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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磨啊,明天给我的宝贝奶奶买什么早餐呢?”
    “少卖乖。”奶奶掌朝上,右手伸给他,“你不用想,想了也用不着。”
    “为啥?”姚岸握住她,手背刺刺的,因为奶奶的手不小,而且很粗砥,土壤一般踏实,“难不成您要自己下去买早餐,不能够吧?”
    爷爷晚饭后就回姚岸家歇了,隔壁床的两个病友都在睡,但鼾声如雷,对话在此镜只是一点助眠的窸窣。
    床头的夹式台灯淌在奶奶面庞上每一条谷壑里,不妨碍她的老淘气:“你等着瞧吧。”
    姚岸笑着“哎”了声,把果子往嘴里送,却被呵止:“吃什么,刚摘下来的,还没洗呢。”
    姚岸呸了呸,只好把嫩果在手里揉玩,故意怪她:“知道孙子要来,还不给洗。”
    “这个洗了容易烂。”奶奶攥他一把,不让他演出劲来,“带回去跟见颀一起吃。”
    姚岸假装着掂量再三,才说:“那勉勉强强行吧。”
    姚奶奶斜睨他一眼,一副明了了的样子:“装什么,刚从你弟那回来吧?”
    “哇。”姚岸夸张地咧开嘴巴,“奶奶好聪明哦。”
    “什么德行。”姚奶奶往他脑门上一招呼,“你那么乐呵,就多跟弟弟聊聊天,这孩子给自己压力大,心里有事都憋着,还以为我看不出来。”
    姚岸出了出神,嬉皮赖脸也褪了,等奶奶又呼了他一下:“又呆什么呢”,他才重又笑笑,却郑重:“我会的。”
    门柄转动的时候约莫寅时,一开一阖都足以小心,半片风也没带起,进来的人刻意没穿鞋,木缝间的那点响可以忽略不计。
    姚见颀的确不是被这声音唤醒的,他是被一副自身后而始、徐徐摩挲着肩背直至贴合的躯体热度,还有枕在自己颈窝的下颌,才冒的胡茬比刺更痒。
    “喊你了哦。”
    姚见颀嗅着最后一瓣翅落的月下香,从中识别出清晨的味道,头侧过一点,半寐着与姚岸碰了碰嘴唇。
    “怎么这个点?”他仍旧闭着眼睛,声带还是困的。
    “天刚擦亮爷爷就来了,把我往家里赶。”姚岸说话时的气息若有若无地亲着他的风池。
    姚见颀模模糊糊地找到他的手,有些凉,交织着置于自己肚子上,簌索了一下。
    “睡吧。”
    姚岸更紧地拢住他,帘与帘缝隙间搠出一刀穹光,在他们的身体上却绵延成一淌流水,姚见颀眷恋又被动地陷入了再一次睡眠。
    第128章 腰斩的合欢树
    猫总是乱翻东西。
    在衣柜,把羊毛衫全都翻出来,灰白的毛黏在每一道接线处,这是良性一些的结果,有几件粗针毛衣,被猫爪抓得不堪入目,像是要变成一团返祖的毛线。
    姚岸气冲冲地把小猫拎起,撂它亲妈面前告状,书卷成筒,作势敲脑袋。然后,撸起袖子,把毛织物全都搬到上层。
    不一会儿,猫又衔来两根窗帘的穗须。
    “……”
    姚岸真是没闲着,又去把帘子结成一个球,猫站在另一个球上耀武扬威地瞧着他。
    它也会衔来一些姚岸早以为消失了的东西,有时是一颗抹灰的樟脑丸,有时是红酒塞,甚至还有他们小时候用来抓阄的糖纸,内面草写着:“代写阅兵仪式观后感”“帮挑鱼刺”“撒个娇”……
    每样东西都有记忆,姚岸往往看着看着就一脚踏进去,但是一出来,遍地狼藉。
    他尝试着给猫剪指甲,险些被挠破了相。
    “操,我靠脸吃饭的!”姚岸鼻尖堪堪躲过,有惊无险,那猫一举跳了下来,施施然走了。
    还是只能找姚见颀。
    有时候姚岸真觉得那猫是他的情敌。
    不然何至于那么听姚见颀的话?连洗澡都不那么激烈了,模样跟他们泡温泉似的,睡觉也往床上赖,占姚岸的地盘,心机可见。
    “可他是只公猫啊。”听完这一大通的姚见颀忍不住插嘴。
    “公猫怎么了,人都可以弯,猫不能吗?”姚岸哪样都有理。
    “但我是人。”姚见颀强调,“而且,它已经绝育了。”
    说罢,他从路边摊主手里接过一小碗小糍粑,当即用签子戳了一个,塞进姚岸正张开一半的嘴巴里,把话匣子堵住了。
    今儿是周六,跟学弟妹们不一样,高三党只有周日一天假。这会儿放学,路上棋布着裹白校服的学生,个个被榨得憔悴,飘起来就跟无常似的。
    姚岸咽下糯糍,扭头瞧姚见颀,觉着他的黑眼圈比前几天淡下去不少,气色也还行。
    “看我干什么?”姚见颀感官敏锐,不抬头都能知道。
    “我养的,看看怎么了。”要不是周围人多,他还要上手拧一把呢。
    姚见颀“沏”地笑一声,就这么认了。
    他扔掉碗,将最后一个糯丸送到姚岸嘴边。
    “哎呀不要,太甜了。”姚岸仅是口头抗议,仍照吃了。
    黏黏巴巴的,黄豆面都糊在嘴巴上,姚岸伸舌尖一下下去舔,没一会儿就发觉一道不太收敛的视线。
    “……你看我干什么?”现在换他问了。
    而姚见颀的眼光就在他嘴唇那块儿,黏住了似的:“我喂的,看看怎么了?”
    放屁,压根不是在看吃的!
    姚岸只敢在心里哮,忙抬起手背囫囵一擦,全给抹干净了。
    “唉。”姚见颀佯叹了声,遗憾地捎捎眉。
    姚岸耀武逞威地举举下巴,自在了不少,搡着姚见颀一道儿拐进公交站,忘了瞅路,不小心把前边人的鞋帮子踩掉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没看清路。”姚岸利利索索地道歉。
    对方吓了跳,匆看了他一眼,先掰好鞋再转头,是个清清秀秀的女孩子,与她一道回头的还有一个男生。
    “没关……”女孩客气的话到了嘴边,视线却仿佛遇了瓶颈,退回了姚见颀身上。
    苏谐也朝他们望过来,看清姚见颀时,似笑非笑地打了个招呼,如果一句“哟”也算的话。
    “姚、姚见颀。”刘妙冰畏葸葸地开口,目光在他们之间有限度地徊一徊,“你们……也来等车吗?”
    “不是。”
    姚见颀断然握住姚岸的手腕,只不过垂目一瞬当作告辞,离开了在场。
    一连走到错位路口,校服的密度渐稀,姚岸才拉停了他,在一行被腰斩的合欢树旁。
    姚见颀还未松手,茫茫地看向他。
    “红灯。”姚岸说。
    姚见颀从斑马线对面的信号灯上拾回眼神,笑了笑:“哦,我没注意。”
    姚岸却没笑。
    他凝视着姚见颀,用依然柔和但注重的神情问:“怎么不等公交车?”
    姚见颀望着他,没辩白。
    “这几天我都没问你,今天可以说了吗?”姚岸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