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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尚无察觉,察觉了也不碍事,无非是晚一点儿,余沿追一早抱了三本选修去占座,一路找过去,卖相最惨烈的那几本就是。
    这么念着,姚见颀干脆仔仔细细的把鞋带抻直了,清晨才从晾衣架上取下来的鞋带崭白,在他指间竖起两只兔耳朵,穿成一个结。
    “多大了,还这么系鞋带呢?”
    声音像是风捎来的,却分分明明的在他头顶响起了。
    离系紧还差0.5牛,姚见颀遽然抬了头,看见一张昼思夜想的脸。
    姚岸比他有先见之明,穿了件加绒的军绿色飞行夹克,黑色的棒球帽也戴得不偏不倚,托出一双迎上他目光时逐渐狭起的眼睛。
    “姚见颀,你知不知道冷热……”
    根本没着他数落完,那人已经一气儿扑了上来,姚岸连往后退两步,险险把他接住了。
    “怎么提前来了!”姚见颀腻着他的脖子说。
    “就想吓吓你。”姚岸朝他偏了点儿,“成功吗?”
    姚见颀笑了,侧过脸,贴着他的耳垂:“你听我的心跳。”
    就这等风,这等人,能听到那点儿动静才奇了怪。可姚岸就像通了任督似的,好像真感觉到了那颗郁勃的心脏。
    再没有比这更近的接近。
    姚岸张口,待要说什么,一旁的目光不防地扫过来,他原来的话又滚进了嗓子。
    “走吧,带你去改善伙食。”姚岸扶下他的手。
    姚见颀看也不看旁边,盯着姚岸,淡淡笑了一笑:“好。”
    姚岸望着他,像是突然抱了很多话,牙齿碰了声,最终却只把夹克脱了下来,说:“穿上。”
    “——不许不要。”他趁着姚见颀吐字前抢白,“我的体魄你别小瞧。”
    姚见颀停了晌,才回:“没打算不要。”
    “......”姚岸瞍他两眼,怕他反悔似的迅速把衣服敞了,披在他肩上。
    内衬粘着姚岸的体温,姚见颀只听说过附骨之疽,没想到温热也可以。
    衣襟被姚岸揪着,姚见颀会意地往袖子里套,刚穿稳两只手,就眼见着姚岸在自己面前蹲了下去。
    姚岸拣起两根散开的鞋带,指头一绕,稳稳拉紧,再抚平。
    起身时,两人目光相逢,他听到姚见颀说:“好想在这里亲亲你。”
    学校附近有条古街,在被拆毁了的古垣上新建的仿古城墙,沿途列着店面小吃,是一个俨然的开放景点。
    由于姚见颀还有晚课,两人并没走很远,就在这儿逛了会就落脚。点了两碗顿热乎的煲仔饭,一份烧鹅一份腊肠,交换拌着吃,姚见颀不爱吃锅巴,姚岸什么都不挑,全赶了过来。
    餐桌一边的蜻蜓琉璃灯下有本活页留言簿,牛皮纸上布着式样的姓名首字母缩写,以及形形色色却大同小异的心事。
    姚岸先撂下勺,等着没事就翻了翻,却渐自看得津津有味,连姚见颀吃完了也没注意到。
    “哎哟!”
    姚岸突然呼一声,手松了,瞪向对面。
    姚见颀笑纳他的怒气,就像刚才狠狠夹了姚岸右膝的人不是自己一样:“那么好看?”
    吊在地面上的桌旗遮住了俩人交错的双腿,姚岸报复地回夹了他一下,说的却是:“没你好看。”
    “不信。”食指勾住扣环,姚见颀将留言簿顺了过来,“我瞧瞧。”
    信手翻了几页,姚岸眼瞧着对方的表情起了点儿微妙的变化,随后,悠佻地问:“你喜欢这种?”
    姚岸捉摸不透他的语调,反问道:“哪种?”
    “中学生式的、文艺的、不敢指名道姓的。”姚见颀在柔哑的橘光中抬眼望向他,“没我肉麻的。”
    大抵是出于餐厅爵士乐的缘故,在他说这句话时,姚岸的小腿肚子愔愔地抽搐了一下,他没有发现。
    “你也知道你肉麻啊。”姚岸偏抬了抬下巴,“想过收敛一点点没有?”
    “没想过。”姚见颀撑着下颐,“反正你喜欢。”
    “我……”姚岸彻底哑巴了,想叫板,但对方总归是那副“难道不是这样吗”的表情。
    “快去买单。”姚见颀踢了踢姚岸的鞋尖,笑着给这人一条生路。
    其心可见,姚岸尽管知道,却不能不选择夺路而走。
    姚见颀眼神跟着那个被撩毛了又有点仓皇的韧长背影,悄自笑了笑,拾起了搁在内页的水性笔。
    当晚只来得及匆匆一叙,把姚见颀送到教学楼底的时候铃声刚响过一遭,之后全然静了下来,空气中只剩铃舌敲击的余韵。
    姚见颀提着一碗绿豆百合汤,本来该是一杯奶茶,却被姚岸口口声声说奶茶容易长痘给褫夺了。
    “你瞧,这儿就有一颗新冒的呢。”姚岸隔空戳了他左脸颊一下,“红彤彤,热乎的。”
    “这是蚊子包。”姚见颀无奈地申辩。
    “那我不管。”姚岸眼朝楼道示意,催他,“回教室去,赶紧的。”
    姚见颀没动,站在原处把他细细浏览了一遍。
    “干吗?”姚岸经不住他这么看,一只手臂拦在肋前。
    “戴上吧。”姚见颀目光下落。
    “这个?”姚岸将夹在指间的帽舌晃了一晃。
    “嗯。”
    “大晚上的戴什么戴。”
    “帅啊。”姚见颀的嘴唇随这俩字徐徐展开,一个不那么正经的弧度。
    “我什么时候不帅了?” 姚岸梗起下巴,那鸭舌帽在雾湿的傍晚画了一个半圆领地,然后落归在他头上。
    姚见颀知足地朝他笑了。
    姚岸咬了下舌尖,说:“我今晚应该不回来了,下车就来找你了,还没去看奶奶。”
    “要给爷爷代班吗?”
    “嗯。”姚岸嘱咐他,“你到点了就睡,钟响了就起,不要等。”
    “好。”姚见颀头埋了一下,又旋起,“那万一你回来了,就算很晚,也不要不声不响地躺我身边,要叫醒我。”
    姚岸笑了:“为什么呢?”
    “不想浪费。”说完,姚见颀退了一步,朝他摆摆手,“帅哥再见。”
    姚岸笑着应了,手朝他轻轻挥赶了两下,人却没挪脚,还看着自己。
    再耗就耽误他时间了,姚岸遂放弃了让他先转身,笑叹了口气,利落地先走一步。
    还没等他预备回头,视野不防地被遮住了,一件夹克兜头罩下来,盖头似的,姚见颀圈着姚岸的脖子,隔着面料在他头上亲了一下,道:“解解馋。”
    说罢,不等他反应过来便跑了,像一场阵雨的来去。
    “在那琢磨什么鬼劲呢?”
    姚奶奶从床柜的塑料袋里拣出一个红润的刺泡,往发呆的人脸上抛去。
    果肉比他的脸还嫩,姚岸不觉痛感,任果子歪打正着地落在他掌心。
    “没鬼呢。”姚岸眯眼笑,“我就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