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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了口罩。
    上午前面的几个病人都是白内障或者青光眼,老人居多,因此江潮在听到一个干净年轻的声音时,下意识地抬起了头,然后愣在了原地。
    “您好,刚才听到叫16号?”
    “……坐。”江潮让旁边的护士扶着那个年轻人在椅子上坐下。
    “姓名。”江潮向来平静的声音泛起一丝难以窥见的波澜。
    “宋西顾。”
    他的声音和从前很像,哪怕过了十年也没有太多变化,就连长相也几乎没变,还是从前那样清秀白皙的脸,不说话时唇角也好像抿着一点笑意,低头的角度显得睫毛浓密纤长。
    “你的眼睛……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江潮问他。
    “之前出事故看不见了,”宋西顾已经跟许多医生说过这番话,因此从一开始的艰涩无措,到现在已经彻底平静,“在老家那边的医院,医生说我可以去做眼|角|膜手术,但眼部条件不够,眼压太高还有炎症。”
    剩下的那些宋西顾也没有听懂,就拿出怀里的病历本递给医生。
    指尖一触即分,宋西顾还是打了个哆嗦。
    原因无他,这个声音,实在是太像了,像得让人害怕。
    “开的药没什么问题,治疗方案可能有些和缓,所以需要的恢复时间也比较长,”江潮翻开看过,“不要太担心,回家接着用药,记得定时到医院来检查。”
    “好,谢谢您,”宋西顾已经麻木了,每次听到的,都是这样的话,可他至今都不能做手术,“下次我要什么时候来呢?”
    按道理是一周左右,江潮看着他失神的双眼,忽然间有了一点私心,说:“你下周五来吧,还是这个时间。”
    江潮写好了辞呈,下周五可能是他在医院工作的最后一天。
    宋西顾点了点头,准备离开。
    江潮忽然叫住了他,“没有家里人陪着么?”
    “没有,”宋西顾回头笑了笑,他向来肤色冷白,显得整个人也有些冷,但笑起来却截然相反,明艳又生动,连那双失明的眼睛都好像乍然复苏一般,“我是一个人来的。”
    整段都拍得一气呵成,张斐然明显感觉郁奚比之前拍《青崖》是在镜头前要放松自然了许多,而且情绪也学会了恰到好处的外露,不像先前总是过分内敛,上镜就很僵硬。
    “果然合作过就是有默契。”张斐然从监视器后挪开,笑着说。
    傅游年懒散地靠着墙,伸手拆了包果汁糖,朝郁奚勾了勾指尖,像逗小狗一样引他过去,郁奚恼羞成怒转身走开。
    “还行吧。”傅游年就过去找张斐然。
    本来张斐然还想让他们熟悉适应几天,现在一看觉得也没有必要,就调了场吻戏下午拍。
    “待会儿就别借位了,真刀实枪地直接拍,”张斐然稍微清了下场,不算特别过火的亲密戏,还没必要全都清走,“不然后面效果不好,还得再多来几条。”
    郁奚没什么意见。
    但他回头发现傅游年还装模作样地去含了点漱口水,叼了片口香糖,实在无语,都不想跟他说话。
    “怎么了?”傅游年朝他那边走过去,拉着他到没人的地方,低头拿那片口香糖末端碰他的唇,“拍吻戏呢,不去漱口,就这么不尊重前辈?还是不想跟我拍?”
    郁奚想推开他去外面,被傅游年抬起手挡住,忍辱负重地咬掉那半截口香糖,才总算出去。
    张斐然跟灯光组协调好,等演员就位,结果抬头看到郁奚过来时脸色有点泛红。
    再一看傅游年是跟在郁奚身后出来的。
    张斐然忍不住低声跟傅游年说:“我让你去带人对戏,没让你去招惹人家。”
    “谁招惹了?”傅游年语气不服。
    “……”张斐然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你有时候真的是活该绯闻缠身,别瞎浪,又带着我剧组上热搜。”
    傅游年悻悻地老实过去走位。
    下午要拍年少时的一场戏。
    宋西顾转学差不多有两个月了,他性格还算开朗,跟班里男生都混得挺熟,唯独那个坐在靠墙座位的男生不怎么搭理他,宋西顾记得那个人叫江彦。
    当时江彦的父母还没离婚,他随父姓,名字取的是他母亲的姓,就是“彦”。
    后来父母离婚,他跟着父亲去了国外,就改名叫江潮。
    当初两个人恩爱正浓,给孩子取了这样一个名字,等到分崩离析,叫起来就像是嘲讽。江潮无所谓自己叫什么,只觉得他们很无趣,吵闹了几十年,撕破脸的样子也很难堪。
    “宋西顾,你又在书包里藏什么呢?”课间,有个男生过去拽了把郁奚的衣领。
    郁奚皱着眉反手推开他,“反正不给你看。”
    “切,我还不乐意看你的,”那个男生朝他挤眉弄眼,“有什么可藏着的,大家都看啊,又不是你一个人,拿出来换着看看呗?”
    群演的表情有些过于夸张,张斐然喊停,又重新拍了一遍。
    宋西顾心里咯噔一下,然后回过神来,怎么可能,他们不会知道他在看的到底是什么。
    等课间所有人都出去打球,宋西顾才把书包里的书掏出来。
    他藏了本《孽子》,一本让·热内的《鲜花圣母》,另外还有《图灵传》,几个月前他突然莽撞地一头闯进了那个隐秘的世界,从此被激起无限的好奇心,也越来越明白自己可能也是属于那个‘王国’里的人。
    而且他甚至喜欢上了班里的一个男生。
    郁奚是在教室倒数第三排,傅游年在最后一排的角落里。
    教室外嬉笑打闹的声音传进来,宋西顾回过头,看到江彦盖着件校服外套正趴在桌子上睡觉,一只手搭在桌沿外,指骨修长有力。窗外树荫的光影晃动着,隔着深红的窗帘落在江彦的手背上。
    宋西顾忽然想起了《春光乍泄》,也是这样粘稠,又似血液的颜色,冲击着人的神经。
    傅游年似乎有所察觉,他揉了把惺忪睡眼,懒散地睁开,对上郁奚受到惊吓的视线,嘴角扬起点不怀好意的弧度,比着口型叫他:
    小玻璃。
    心脏怦然震动,秘密竟然这样轻易地泄露出去。
    可惊慌之余又有些隐隐的喜悦,或许他和我是同一个‘王国’的人。
    郁奚没经历过宋西顾那么复杂的心路历程,他在还没有认识到自己的性向到底是什么样的时候,就喜欢上了傅游年,从此这一点显得不那么重要了,反正他也不会再喜欢别人。
    但张斐然忽然喊了“卡!”
    郁奚有点懵,抬头看向张斐然。
    “你看他的眼神不够喜欢,”张斐然指了指郁奚,“镜头里看起来,惊吓比喜欢要多。而且你不能带着那种仰慕的感觉,是奋不顾身、飞蛾扑火,跟他一起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