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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森说:“你这次是现代诗?”
我咽了一下口水,面带微笑,心中充满期望:“是啊。”
他将本子还给我,也对我微笑道:“写得很好。”
写得很好?
就这样吗?
我仍是看着他,手都忘了去接本子:“……好吗?”
——再说点什么吧,或者表示点什么?
杨森对我点头,将本子放在我课桌上:“很好,写得很好。”
写得很好。
这句话和评价我摘抄卡西莫多那个丑八怪的文字有什么不同?
他没看懂吗?
如果此刻有背景音乐,那这个配音一定是个长长的降调,从我知道的乐谱最高音直接降出我的乐理知识之外。
我想在杨森的脸上寻找答案,但时间并没有给我机会。预备铃响了,杨森匆匆回到位子上。我企盼他能回头看我一眼,哪怕是给我一个眼神。
——只要你一个眼神肯定,我的……诗……就有意义。
但整节晚自习,他始终伏案写作业,从未向我这个方向看来过一眼。
我心里失望极了。
从未有过的失落。
非常非常失落。
杨森究竟是没看懂,还是看懂了装作没看懂?
他知道我的摘抄风格一向都是“女人当自强”,现在忽然变成“小女人”,就好像岳飞忽然写起了“凄凄惨惨戚戚”,这么明显的转变,他对我只要有那么一点点感觉,他一定会明白我藏在文字里的深意。他怎么会不懂呢?
还是细心如他察觉出了什么,但良好的修养和周到的做事风格让他看上去与平常无异——那首诗,不过就是我摘抄的不著名诗人丫丫的现代诗而已。
那他为什么看懂装作没看懂呢?
我不想往下想了。
很多问题,稍微换位思考一下,答案清晰无比。
整整四十五分钟,我魂不守舍,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我怔怔地翻开摘抄本,那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写出来、人生中第一首现代诗的下面,有陈老师的批语,有陈晨的评语,有林君的评语。但他们写那么多有什么用呢?
该懂的人不懂,不需懂的人瞎JB乱写。
在大家都在为第二天的运动会激动时,我安静地如同老僧入定。
回寝的路上,陈晨察觉到我的异常,问我:“王悠,你怎么了?”
我说:“什么?”
“明天开运动会了呀!”她兴奋地说,“你怎么一点都不激动?”
我说:“哦,累了。”
张瑶歪过头看我:“是不是饿了,我看你脸色不好。”
陈晨说:“肯定是的。走,我们去小卖部买点吃的吧!”
说完俩人就拽着我右拐了。——明明是她们想吃,还非得说是我饿了。
小卖部这会儿生意正好。大约也是蹭了运动会的光,结账的队伍老长。我随便挑了两袋干脆面,正要排队,瞄到邓晓慧和几位女同学说笑着走了进来。
瞬间我什么都不想买了,只想离开这里。但陈晨和张瑶都买了好多,于是我将干脆面塞到张瑶怀里:“里面太热了,我出去等你们。钱待会儿我给你。”
说完我就朝外走去。小卖部外面有一盏昏黄的路灯,我靠在路灯下,看头上飞蛾围绕灯泡转圈。
发呆。
“哟,这不是三班的好学生吗?”一个声音打破我的沉思。我转头一看,是十班的陈麻花。他好像不知道我的名字,只叫我“三班的好学生”。我并未理会他,他又来了一句:“怎么就你一人,林君呢?”
——陈麻花非常无聊,在暑假看到我和林君上少年宫、且同坐320之后,就强行给我俩组CP。对于此事我不想施舍他一点关注或者评论,无不无聊啊他?我和林君,怎么可能?他眼睛是不是真的瞎啊?
我的不予理会是明智的。陈麻花的调戏未能得到回应,反倒是周围的同学向他投去怪异的眼神。他自讨没趣,转身进了小卖部。陈晨和张瑶拎着两个袋子出来。
张瑶和陈麻花擦肩而过,她问我:“我好像听到林君的名字?”
我从袋子里拿出小票:“别理他。四块五?我给你四块吧。”
张瑶说:“行,没问题。”
陈晨叫唤:“我付的钱!”
我终于笑了下。陈晨说:“看吧,我就说王悠是饿了。一见到吃的心情就好起来。”
我没反抗这个结论。没心情。
我们沿着梧桐路往寝室走。张瑶打开一包浪味仙,一边走一边吃:“陈麻花和林君假期有没有后续?”
陈晨也知道我假期补课遇到林君和陈麻花的事情,用手肘碰我:“跟你说话呢,这孩子是不是饿晕了?来来来——”陈晨往我嘴里塞了一片浪味仙。
我说:“什么后续啊,没后续。”
“运动会他们有没有报名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