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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重诱惑,听的人耳蜗都是软的。
他向来干脆利落雷厉风行,却在此事上藕断丝连、不知止损。
在这样细腻柔情的交缠下,她的手渐渐与他交握,她的抗拒显得那么不堪一击。
她大概是疯了,为色所惑,竟与异世之人关系近到这种地步。事实证明,男人使美人计同样好用。
聂云卿能敏锐地感受到少女的脊背不再僵硬,唇边浮起一个微妙的笑容,飘忽朦胧如迷迭香。再低下头时,便是狂风暴雨……
许久,一切平静下来,窗外的雪停了,寂静清幽,脚步浅浅印上雪地,又被悄然覆盖,仿佛从未有人来过此处。唯有无意被掀到地上的笔筒无声见证。
临近年关,人人都忙碌起来,聂云卿也时常整天不见人影,孟晚流则在探听消息。
聂云卿待她虽好,却没向她透露他的动向。按理说他现在不该在白秀做官,但他不仅做了,还是不小的官,这么下去恐怕历史的齿轮又要拨回原位——他将成为丞相,然后被献祭于异族。
孟晚流呼吸一滞,仿佛瞧见漫天血雨纷飞,他死于尘泥,她已熟悉的温度归于陌生的冰冷,而死后他仍然要承受世人的评头论足,头顶大大的“贰”字。
不可抑制的疼痛迅速蔓延,她脸色一白,颤着手饮完一杯热茶,脸上才稍有血色。她失笑,何必呢,不过是最坏的结果罢了,何须这么大的反应?
可心情就此蒙上阴霾,不复明朗。
她索性出府逛逛,聂府暗卫默不作声跟着,她也权当不知。
经过上次出差事件,聂云卿虽然没有限制她的人身自由,但要求她出行必须有人陪着。
有免费保镖,她也就欣然笑纳了。
室友曾说孟晚流心过于大了,换另一个人,绝对认定这是软禁,但孟晚流会下意识往好的方面想,比如有人护着,是不是某些有坏心的人也会有所收敛。
她唯一没意识到的是,如果她离开聂府,离开他,那么所有的假设都不复存在。她一个人能安安静静周游大燕,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也因为没意识到,所以她只能在街上转悠两圈,习惯性地去了长云铺。
长云铺已有一定的流水线,并不需要她时时刻刻守着,自有人代为处置事务,留给她的除了疑难就是些比较特别的文章。
孟晚流难得空闲便亲自守着铺子。长云铺主要营生还是卖书,买书的有文人士子,也有姑娘遣丫头来买奇诡的话本子和古代版言情小说。她一般不打扰,只在客人有需要时指点迷津。
送走几位儒生,她眼光一掠,瞥见一个容貌秀美淡扫胭脂的女子立在门前,神色踌躇,颇有做出很大牺牲的悲壮感,看得她忍俊不禁,主动来唤:“姑娘进来便是,我长云铺亦接待女子。”
对方于是踏着慌乱的步子进来,眼睛东张西望的,像是怕给人发现了。
孟晚流笑道:“姑娘,这儿不是青楼,大可不必如此紧张。”
女子赧然地回以一笑,很温婉干净的笑容,孟晚流不由心生好感。
她问:“请问这儿有文集卖吗?”
“有啊。姑娘要什么样的文集?”孟晚流老油条地迎上去。
“就……”她就了半天没就出个所以然,最后自己跑去找了。
去的是相反方向。
孟晚流好心地叫住她,“唉,你走错了,是这边,不是你那边。”她的手指向另一个方向。
姑娘脸上一红,像挂了霞彩,连忙往另一边走。
磨蹭了半天,从架子上挑了几本书,一起给孟晚流结账。
孟晚流大致扫了两眼,赞赏道:“想不到姑娘竟心怀天下。”她挑的都是士大夫爱看的书,与她本人风格颇为不符。
果然,一试就出来,姑娘摇头道:“我不是给自己的买的,是买给……我的夫君。”说完,她又开始羞赧了,羞赧之外还有点小骄傲,孟晚流想,是因为她间接夸了她的夫君。她一定很爱她的夫君。
“那,祝二位长相厮守,百年好合。”见了这样的人,孟晚流客套话莫名也真诚了些。
姑娘却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可能的话,看她的眼神愣愣的,良久才付钱接过书往外走。
至于这么惊讶吗?
孟晚流心觉奇怪,但别人的生活她无权干涉,也就不再去管。
她有些羡慕她,和所爱之人和谐美满,还能送书。至于她,每日像活在虚假的泡沫里,惶惑度日。
在亲昵的间隙,她等待着违背规律的惩罚或者警告,然而什么都没有。她像一个bug,在系统的漏洞里潦倒度日,不知何时会被修正。
她喜欢他,连她都不知道从何时开始的。但她知道,如果能有一个人同她在一起,那一定是他,除他以外,旁观的注定旁观。
她不会再为任何一个人心生牵念,不会盼他长命百岁一生幸福,更不会想要为他赢的一个公正的名声和未来……
聂云卿,你赢了。
她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