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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云卿也不生气,一个人不紧不慢的走到马车前,却没上。
他望着另一辆渐行渐远的马车,眼神寂寥。
“大人,不上吗?”车夫小心翼翼地问。
“你先回府吧,本官走回去。”
……
春闱一事终究没能翻盘,当主考官现身的一刹那,士子们险些把屋子挤破。
一是因为考官年纪很轻,甚至比他们绝大多数人要小。二是因为考官的容貌气度不似凡人。
在座都是文化人,第一眼看去能想到的却只有美,等感官恢复,诸如倾国倾城一类的辞藻才回归到脑海。
他们竟然被考官震得失神了。
真正失神的还在后头。
听说换考官了,很多考生都起了不该有的念头,走关系的走关系,打小抄的打小抄,换文风的换文风,万事俱备,只等一考。
结果这一考,把所有人考懵了。
走关系的桌上被贴上一层纸,问:“这人你可认得?”
考生一看,这不就是走关系的那个关系?没等他辩解就被考官笑吟吟地请去喝茶。当然,回来时考试已经结束。
打小抄的是请人研究过新考官喜欢的文风的,只用照着誊一遍就好,然而刚打开纸条就听见人说:“下回纸条做小些,本官想当没见着都难。还有,这文风本官不喜。”
然后丧心病狂的考官不知从哪拎出个火盆,把纸条撕碎,扔进火盆。
伴随着一个个被拖出去被收纸条的考生,考场越发安静如鸡,有些没来得及违法乱纪的考生也就此安分,到最后本次科举居然是大秦有史以来最公正的一次。
走关系的被聂云卿列成长长一个清单准备呈给皇帝,其中有微末九品官,也有某些位高权重的官儿。
群臣听说这事,纷纷去聂府拜(警)访(告)这位不知事的聂大人,要求他放弃把他们的事抖落出来。
聂云卿倒是在,态度还挺和气,应了他们的请求,但那些考生只能考的怎样就算怎样了。这么多人,也没法对谁特例。
事后皇帝听了开怀大笑,程登有所触动,想要和聂云卿说说此事却每每被避过。
民间的声音就不太好听了。由于事件本身过于特别,也没人着重去讲考官本人是什么模样,只讲了他被妖魔化的行为,以至于民众心里的聂云卿是个尖酸刻薄的黑脸人,还阻碍人的科举路途。
当一个人违背潮流,就会遭到既得利益者的非议乃至背弃,他做了这件事,就无论如何都逃不掉这个结果。
孟晚流是唯一由衷佩服他的人。
第58章 篡改
春闱不久,藏书阁老臣提出要将重修史册,人选就从进士中定。这是例行之事,每十年便有一次,是年正值十年之期。
修是要修,但修的多是细节,比如时间、地点,对已经盖棺定论的大事件不会再更改。
朝阳宫。
少年递给皇帝一个香囊,皇帝接过凝神嗅了嗅,顿觉神清气爽。
他的聂爱卿像个宝藏,总有数不尽的稀奇玩意给他,且十分知情识趣,无论他有何要求都能快速意会并给予回应。
外界的传闻他也知道,无外乎说聂云卿专权,蒙蔽圣听,劝陛下不要宠信奸佞,多多采纳言官劝谏。但是尝过甘甜滋味,谁又肯在苦水里打滚呢?
皇帝只觉得每天的日子都过得飘飘然。
少年并无隐瞒的意思,将香囊的方子尽数说出,让李公公为陛下备些。一来让陛下想戴时能随时戴上,二来也是让李公公查验。
皇帝与他鲜少谈及政事,只是把自己筛选过的事务交由他处理,再自己过一次,审了几次没有大问题,之后就看得少了,交代事务的范围则与日俱增。
有人替他操劳,他便把多的心思放在怡情赏景上,甚至他还听从了少年的建议每日晨跑勤于健身,是以他处理政事的时间少了,身体反而好了,群臣每每面圣都怀疑少年给他吃了十全大补药。
少年也渐渐会提出一些要求,但都无伤大雅,皇帝想想也就应了。
送完香囊,少年欲言又止,迟疑着什么,皇帝瞧见主动问他:“聂爱卿何故如此为难?”
“臣少时读书曾有些时日痴迷史册,便想有朝一日能见识见识,可惜臣中进士那年没逢上好时机,不知陛下可否圆臣一梦。”少年忐忑地看他一眼,谨慎站好。
“这有何难,朕特允你前去。那这些时日的奏章——”皇帝想起关键的一点。他可不想为公务所累。
“陛下不必费心,臣自有分寸。”少年很上道地接话。
又说了几句,到了皇帝举铁的时间,聂云卿请辞,和李公公对视一眼,沿着台阶一步步往下走。
宫中一条小道上,女官发狠地打了犯错的婢女一巴掌,正要高声训斥,忽然瞥见一抹绛色身影。能在皇宫自有来去的也就这么一位。
她拉着婢女一起跪下行礼,人却看都没看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