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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9

      沈轻翻手反客为主,把他的腕子压在了八角桌上,眯了眯眼,笑嘻嘻地说,“先别急,我有几个问题。”
    “哦?”江寻见状毫不犹豫地坐下,拿起茶壶为两人斟满两杯茶,挑了下眉毛道,“丫头你问。”
    要说普天之下的恋人,一百对儿能有一百零一种相处之道。有的卿卿我我,你侬我侬;有的大吵特吵,争论不休,全凭双方性格使然。
    而江寻沈轻这一对儿,一个智多近妖,走一步看七步,一个心狠手黑,成日与骨针毒谱为伍。
    两人都长了颗玲珑心思,再加上青梅竹马,从来都是一打眼儿看过去,便能发现对方脸皮之下那点不易察觉的算计。
    譬如江寻刚刚心里想的那句:“只是......”
    沈轻呷了口茶,手指轻轻在桌上点了点,决定开门见山,“江寻,你是打算赶我回去是么?”
    江寻摸了摸下巴,意识到他的小丫头并非撒娇耍赖,而是真心实意的发问。便也绷住了脸,沉默半晌,最终斟酌着说,“阿轻,我所面对的敌人,并非寻常百姓家。这条长安路,困难重重,稍不注意,就会身亡命殒。你在小六身上,应该一样能看出来,此事并非儿戏。况且,这本就是我一人之事,万万没有把你拉进来一齐趟这趟浑水的道理。”
    顿了顿,他抬起头,直直地看进沈轻的眼里,罕见地露出个怅然悲切的表情低声说,
    “最主要的是,我怕我......护不住你。”
    ☆、偶遇
    沈轻看着杯子里的茶叶梗在水中浮浮沉沉,荡起一圈涟漪,像自己散开的心绪一般飘忽不定。
    她记得小六提过,江寻来长安是为了进太极宫,进到那个皇亲贵胄云集的地方,进到那个大庆王朝的幽幽紫禁。
    江寻的敌人不是寻常百姓,那只可能是朝野中某位权倾天下的人物了。
    所以他才说这条路凶险万分,稍一踏错便会招来杀身之祸。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沈轻笑了笑,“不是你护不护的住的问题,假如阎王让我三更死,你就算将整个大庆的军队搬来守我,都是守不住的。”
    江寻坐在她对面,少女眼中的无畏生死像两支离弦利箭,毫不留情地直接扎进了他心窝里。
    人都是会怕的,会怕穷,怕苦,怕死。而沈轻呢?她抛下滚绣阁——她仰仗且赖以生存的一切独身北上入长安,且在得知前途未卜时毫无畏惧,只为了自己。
    我何德何能?江寻在心里默默地想,又何其有幸?
    他盯着沈轻看了许久,忽地站起身,一把拉过她的手,不由分说将人拽出了茶楼。
    “你干什么?”沈轻被这人来疯拉了个踉跄,在后面跳脚叫道。
    江寻的黑发被高高束起,露出宽阔坚实的脊背来。他笑得恣意妄为又心满意足,回头的时候两只眼睛里跳动着孩童般的雀跃欣喜。
    他眯缝着眼睛,坏坏地道,“夫人跋涉千里,想必是累了,赶紧随为夫回家,为夫伺候你好生休息一下。”
    沈轻被他突如其来的不要脸弄得愣了愣,又被“夫人”二字打了个措手不及,身上所剩无几的那点子少女心在这条陌生的街道上被眼前人蓦地勾了出来,腾一下红了脸。
    普光一照,愈发娇艳欲滴起来。
    江寻只看了一眼便回过了头,他的小丫头三年不见越来越勾魂夺魄,再看下去恐怕自己会当街耍起流氓。
    他后知后觉地发现,沈轻就像是根从脚底长入身体的藤蔓,这么多年来早已缠满他的每一根血管与筋骨,现如今终于在奔腾的心脏里结出朵亭亭玉立的花来。
    从三年前他第一次察觉有人监视他的时候,就一直想着要把沈轻摘出去,绝不能让她有一丁点危险。
    为此,他强迫自己不给沈轻写信,不偷偷回去看她,甚至不去想她。
    可谁知,他的小丫头像只莽撞的乌龟,带着一身铜皮铁甲的勇气一头扎进了自己这腔深不见底的沼泽里来,甚至连原因都不曾开口问过。
    无条件的信任,无条件的生死相随。
    江寻回头看了一眼,沈轻的手白皙柔弱,被自己攥在掌心中,好似这就攥住了他的全世界。
    那就去他娘的瞻前顾后吧,只要他活一日,必定会守好他心里这片满园春色。
    二人在长安城里一路走走停停,沈轻跟在身后忍不住开口问道,“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茶楼的?”
    闻言江寻噎了一下,怎么说?说两个月前收到小六的书信开始自己便每天都派人不分昼夜在城门口驻足观望?一边希望沈轻真的会来,一边又希望沈轻不要来。
    天知道他这么长时间过的是何种惶惶不安的日子。
    当然,作为男人,这种如同小脚老太太般的纠结是万万不能公之于众的。所以江寻想了想,放缓脚步,与沈轻平齐,挑了个讨喜的说法。
    “丫头,你不知道有个词儿叫‘心有灵犀’吗?你与我惺惺相惜,自然是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