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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眼,没有太多情绪,似乎对任何事都能平淡以看之。就像他这个人,除开最开始吸引她的那身白衣,再无任何特别之处,她现在自己也有些困惑了,她想要找的到底是什么!
总之不对,不该是这样。因为看的过于出神,新柳手上茶杯一滑脱手而落,滚烫的茶水朝着她膝上泼去。如今已是六月,身上穿的单薄,这样浇下去,自然不会好受。
那双眼里的神色陡然一变,像是灿灿的星辰在寒夜里惊颤,眼底满是惶急,最终那杯茶水全淋在伸过来的那只手上,溅到她身上的那些已没了能烫伤人的热度。
时间似乎静了一瞬,那人眼帘低垂,往后收回手。她在他缩回手之前抓住了他,那通红的手背上已起了一个水泡,在手背中央有个不太起眼的圆点,似是什么伤口的血痂落掉之后留下的。
“姑娘,”他似乎想要将手拿回去,可新柳却无比的固执,她将他手掌反过来,看到他掌心里也有那样一块疤痕,比手背上的大,要更为明显一些。
“楚元浥,”新柳抬起头,凝视他,音调不似平常,“为什么是你?”
那块疤痕,以往他总是遮掩着,她以为那块疤痕关乎着他不愿提及的往事,所以一直假装没有注意到,从来不问他。可他手掌上有这样一块疤痕,她是知道的。而且,方才那瞬息的眼神,世上再不会有一个人用那样的眼神看她。
对面的人脸色不见变化,可那双本已沉寂下去的眸子分明不再平静,对视了许久,他咳了一声,似乎有些难受,“青青,你愿不愿听我解释。”
新柳不接他的话,只是问,“你知道空积寺里的琴师是谁对不对,而且我认识他?”楚元浥沉默了半晌,终还是点了点头,新柳不给他丝毫缓冲的机会,追问,“那你告诉我,他是谁?”
这一次,楚元浥望着她,语声虽然沉重却没有丝毫的犹豫,“青青,我不能告诉你。”
他不能说,也无法再随便给琴师捏造一个身份来骗她。可新柳原本就并不愚笨,有些事往日里她只是没有用心去思索,“你不会弹那首曲子,那天在佛寺外,你明明听到了那首曲子,你根本不会弹,所以一直在推脱。”
“你不是我梦里那个白衣人,”新柳瞪大那双黝黑的眸子,眼里流出难以置信之色,“琴师才是他,琴师才是他是不是。”
“青青,”楚元浥的呼唤声显得苍白无力,新柳的眼中已生出戒备之意,他想去抓她的手,抓了个空。
“你为什么要骗我?”新柳觉得自己面前迷雾重重,脑子里也是一头乱绪,她认错了,那他是谁?他究竟是谁?
“琴师去哪儿了?”她极力抛开脑海中各种喧嚣声,去想那位她未曾寻到的琴师,若他才是那个白衣人,他才是那个为她生命递进光亮的人,那……可想来想去,为何问题又回到了原点,她面前的人究竟是谁。
楚元浥不知自己现在能做什么,既不敢上前抓住她,也不敢对她说出实情,那样的实情,说出来只怕会让她的抗拒情绪更加严重。
“我并不是有意要骗你,你先跟我回客栈好吗?我会告……”他压制着自己心底的不安,尽量柔声的安抚她。可马上新柳就打断了他,“是你带走了琴师,”她终于找到了关键所在,又恰好看到他眼里划过的暗芒,“你,杀了他?”
那语声似是疑问,又似是陈述,带着愤怒与惧怕。楚元浥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她便陡然起身往外跑去。
“我没有,青青,我没有,”楚元浥习武之人自然比她的速度要快,已在她出门之前拦住了她。可他才将她抓住,眼前白影一晃,她手里握着一块碎瓷扎到了他手臂上,因太过突然,他疼痛之下手上一松,她就挣脱他跑了出去。
那碎瓷,是方才摔破在隔间地上的茶杯,她是何时握到手上的,又是何时对他防备到了这种程度。茶肆外有人大呼“抢马贼”,一阵喧嚣之中有马嘶鸣着远去,楚元浥急急冲到门口,看见新柳已骑着马到了十几丈开外。
“主子恕罪,属下没能拦住姑娘,”秀玉是早清楚主子今日之打算的,是以自从姑娘成功被引入茶肆后她就一直候在外面,可刚才这一番变化太过突然,她确实没反应过来。好在这茶肆附近的酒楼外拴着不止一匹马,她立时就牵过了一匹来。
“让客栈剩下的人都跟过来,”楚元浥接过马缰,翻身上马追着新柳而去。
“是,”秀玉也没耽搁,扔了锭银子给那看马的堂倌,转身朝着客栈赶去。本来她是留在望都帮着宫里的内监总管布置为新柳姑娘新修的宫室,谁知才布置一半呢,就被派了过来。主子今日的安排都是为了让新柳姑娘彻底放弃寻找琴师的念想,也不知究竟出了什么差错。看这个情形,总觉得主子的情路分外坎坷啊。
新柳驰马而去的方向是清源城的城门,今日因城中官员出城观青苗,城门晚半个时辰关闭,遂新柳恰得出城而去,楚元浥则紧随在她身后。
新柳本就没什么骑术,心中又是慌乱,不知该何去何从,不多时就听身后有蹄声迫近,她也不敢回头,只是催马快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