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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颇具才情。
    裴了了,石榴街翠袖馆的头牌歌女,弹得一手好琵琶,会写诗。
    谭骏,一名医馆大夫,今年五十多岁,家中儿女双全。
    庄承,出生于书香世家,爷爷曾是天梁城有名的大儒。但是到他父亲当家时家道中落,而他自己又屡试不中,现在在街上给人写字代笔为生。
    重六一听,立马道,“是那个屡试不中的书生,我看到过,他是最先开始的那一个!”
    松明子点头道,“不错,这个庄承三年前去了趟影州,说是给他祖母奔丧。回来后,就开始不大正常。”
    重六其实是知道这个人的。在他收集到的小道消息里,这个人也有过一笔记录,但并不多。
    他不打算让松明子知道他的记录,于是没有打断,让松明子娓娓道来。
    庄承从北面的影州回来后,便闭门不出,写字代笔的摊位也不摆了,甚至也不出去采买米油一类的必需品。他的邻居有热心肠的,担心他自己一个人病了也没人管,于是去敲他家的门,想看看他什么状况。
    一连几次都没有人开门。到后来某一次,门倒是开了,但是吓了邻人一跳。
    那庄承脸颊凹陷,眼睛下面全是青黑,身上裹得厚厚的,阴沉地问找他什么事。邻人说,他记得从庄承身上散发出来的一股阴潮的馊味,就好像有人被泡在脏水沟里好几天的味道。
    又过了几天,有早起的邻人出门以后,发现门前的巷子里,地面上到处都散落着写满字的白纸,被风一吹漫天飘飞,简直如死了人乱洒的纸钱一样。
    他还捡起了几张来看。虽然那邻人识字不多,但还是能认出来哪些是中原文字,哪些是他全然没见过的西域文字。中原文字和西域不知哪个王朝的文字混在一起,中间还夹杂着不少奇怪的“画”。
    松明子带回了那邻人收起来的一张纸,那上面确实画着一道由几条歪歪扭扭的线和仿佛胡乱点上去的点组成的符号。
    重六问,“这上面写着什么?”
    祝鹤澜道,“都是断裂的只言片语,我也看不懂。不过这个记号……是一名秽神留在一面古老碑文上的。”
    “秽神?”重六道,“就是城隍那样的?”
    “它比城隍原始的多,也可怕的多。“掌柜的表情有些沉重,”这印记,我已经很久没见过了。“松明子继续叙述。
    那庄承写完第一本戏文是在他从影州回来两个月后。他将那本戏文交给了一个在箱子里玩的小孩,让他把戏本子送去制书坊。那篇戏文在几家小戏园子演过,意外大获成功。但是有不少看过那本戏的人都说他们一连做了很多天的噩梦。梦中他们都能看到一个穿着破破烂烂的黄色衣服的巨大人影立在荒漠上。
    庄承继续用很快的速度写新戏本。他彻底放弃了他的写字摊,所有时间都用来不停地写。每一次完成了,他总是让一个小孩去送他的稿子。
    其他三人大概是在看过他后面的几本戏之后,开始与他产生了不同寻常的……联系。但问题是,这四人从未见过面。
    到现在松明子也无法了解他们四人是如何交流的。
    最先和庄承联系上的,大概是裴了了。然后是戴芸姗。谭骏很可能是去为他诊治某种疾病的过程中,被他”同化“的。
    重六听着松明子的叙述,感觉那庄承写的戏本子,好像某种会传人的病一样。有些身体强的人看上去没事,病便潜伏了下来。而一些身体没那么强的、或是灵感比较强的,便开始发病。
    重六自己也看了他不少的戏本子,也只有在最后一次看梧桐庙的时候,感觉到了异常。
    这种对于传染者的选择,是庄承有意识的吗?亦或是一切其实都不是他自己在操控?
    重六还记得,在槐树传给他的意象中,他能看到一切。那是一种非常古怪的视角,就好像你在看着一个人的正面时,同时也能看到他的背面和……里面。
    他同时能看到庄承脸上密密麻麻的水泡溃疡,以及他内脏间蠕动的黄色太岁。
    重六问,”那个秽神……会不会就是我看到的那种黄色太岁塔?“祝鹤澜摇摇头道,”不,按照你的形容,真正的秽神会比那大得多……我怀疑,这只是它身上掉下来的一部分延伸体,试图在这座城繁衍聚集。可我不明白,为什么它选在这时候扩张领土?为什么选这里?”
    松明子迟疑着道,“会不会……是因为槐树最近开始长大了?”
    槐树……长大……
    重六认为它已经大到不能再大了……
    这些带秽的东西有必要都长得这么宏伟吗?
    掌柜叹道,“无论如何,总算是稍微有些眉目。我们三个明天便去见一见这位……天赋异禀的芦洲居士。”
    第52章 黄衣记(8)
    重六仍旧是一大清早起来做完了开店的活儿。忙完了大堂,便拎起扫帚在院子里扫了扫槐树落叶。
    他时而抬起头来看看那棵岿然不动的树,左看右看,总觉得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他在那秘密房间里看到的、以及在梦境中看到的,都与这颗槐树的表象相距甚远。
    重六不禁开始怀疑,他每日看到的一切日常事务,每天经过数次都没有注意过的屋舍房瓦、草木花果、甚至是擦身而过的行人或常打照面的熟人,真的都是他们表象所展示出的模样吗?
    是否有一个隐藏的、无比深广莫测的秽的世界,正在悄无声息地展开黑暗的手臂。
    正微微出神,忽然被一道开门声拉回现实。他转头,便看到东楼第一层的一间房门开了,却是喜珠端着一只脸盆出来了。
    “呦?喜珠姑娘,怎么这么早起啊?”重六对她招招手。
    喜珠看到他,愣了一下,“咦你的病好了?”
    想来应该是掌柜对其他人的说辞,重六于是笑嘻嘻应到,“好了好了,不是啥大病。”
    喜珠也笑起来,渐渐走近,“最近不太平的事太多,你可得注意身体。”
    重六注意到她端着的铜盆内装的不是水,而是几张纸。纸上隐约有墨迹透出,却被团了起来。
    喜珠的另一只手上还拿着跟火折子。
    “你这是要烧东西吗?”重六指了指她盆里的纸团。
    喜珠忙用袖子把盆盖住,低声说,“是啊,我们夫人让烧了。”
    “纸钱?你们夫人家里出事了?”重六关切地问。
    “没有没有……这些……是夫人这两天晚上练的字……”
    重六这才想起,严绿织确实写了一手极好的书法,之前也听掌柜提过,说是她不止精通一种字体,什么草书、小楷、骆体、钱体……各种字体都写得很不错,自己创造的风格更是风靡一时。当年还没出阁的时候,就有人高价求她的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