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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抄近路,感觉怎么样啊?”
    “很有意思……”重六敷衍地回答道。
    掌柜点点头,没有多问。
    这给槐树浇水,竟然这么耗费精力的吗?掌柜那么齐整的一个人,竟然就地就这么坐下了。
    他忽然注意到,掌柜手腕上有一道红线。
    不是系上去的红线,而是嵌在皮肤里的……
    好像是伤口愈合的痕迹?
    “东家,你的手腕什么时候受伤了?”重六皱着眉,一脸担忧。
    掌柜却只是把袖子拉下来,遮住了那红色的痕迹,“无妨,已经快好了。六儿,天快亮了,赶紧自己去睡一会儿吧。我也要回去了。“”东家,我扶着你回去吧?“掌柜却嗤笑一声,一撑地自己站了起来,掸了掸身上的尘土。
    重六看他像是缓过劲儿来了,这才稍稍安了些心。
    “你掌柜我不过是有点累,还不至于要到用人搀扶的地步。倒是你,把东西给我,就赶紧去睡。明天我们还有要事要办。”
    “什么事啊掌柜?”
    “城南沈家,严绿织。”掌柜道,“喜珠传来消息,明天沈家举家都要去襄禄寺进香,唯有严绿织抱病在床不回去。我们便可以借此机会与她见面了。”
    作者有话要说:狗的原型是出现在克苏鲁神话FrankBelknapLong的《廷达罗斯猎犬》和H.P.Lovecraft的《暗夜呢喃》中的廷达罗斯猎犬。
    第29章 黄铜筷子(9)
    出门前,掌柜再一次把重六叫到自己的屋里,把他一顿收拾打扮。重六再往镜子里一看,便已经是一个身穿素棉交领长衫,头上包着黛色逍遥巾,背着一只药箱的文质彬彬的医馆学徒。
    而掌柜今日也一改往日着装的艳雅风格,穿上色素淡的白衫,外面罩一件苍纱褙子,头戴一顶皂青儒巾,俨然一名风度翩翩的年轻大夫模样。
    “东家,人家要是问起来咱们是哪家医馆的,咱们怎么说啊?”重六紧张地问。
    掌柜对着镜子细致地整理着自己的儒巾,不甚专心地回答道,“就说是三霜医馆的。”
    “啊?三霜医馆名气可不小啊……要是有那嘴碎的下人报告给沈家偏房或者沈老爷,他们派人去问穿帮了怎么办?”
    掌柜低低地笑着,笑声在他的胸腔里震动出绵长的回响。他微微转过头觑着重六,”你想得倒是挺周全。放心吧,我已经和开三霜医馆的吴大夫说了,他和我有过生意往来,也算是旧识,会帮我们圆这个谎的。“掌柜的人脉真是广啊……重六暗暗赞叹。
    但是今天掌柜的气色显然不如以前那么好,就像是……有些病容。
    重六心里七上八下,略略担忧。
    他看到掌柜用力捏了捏自己的脸,想让自己看起来有些气色,又有点心疼。”东家……你真的没事吗?“掌柜收拾停当,转过身来走到重六面前,稍稍欠着身盯着重六,看得重六不自在地转开了视线。
    “六儿,你已经问了我第三遍了。没想到你这么关心我啊。”掌柜似笑非笑,带着一丝丝戏谑。
    重六后悔自己多嘴,于是摸着脖子说,”主要是您一个大夫,要是看着比病人还病的话,多尴尬啊……”
    掌柜被逗乐了。重六这张嘴平时待客又甜又热忱,可要是欠起来,那也是真的欠。
    掌柜仔细打量他一番,忽然伸手去拉起了重六的右手。
    重六抖了一下,但是没有抽回手。
    掌柜这是……
    然而祝掌柜只是仔细审视着他的指甲,看那原本鼓起的肉芽已经几乎看不见了,才满意地嗯了一声,“荷包的味道还有吧?”
    “有的,有的,我一直戴着。”仿佛要证明自己的话一样,重六从怀里掏出香囊给掌柜看。
    掌柜颇为满意,点点头,松开了重六的手,“很好,我估摸着再过半个月就要换里面的香料了。要是我忘了,你得提醒我。行了,走吧,不然要迟了。“重六跟在掌柜身后,那刚刚被掌柜拉过的手却在慢慢开合着。指尖仿佛还停留着那短暂的触感。
    小舜帮他们赶着车到了城南沈家的大宅附近,两人便来到沈府偏门。开门的小厮好像已经知道会有大夫来,并没多加盘问,让他们在下人房中等候片刻,不多时喜珠便匆匆赶来了。
    “祝……大夫,让您久等了。”喜珠带着歉意说道,回头看了一眼那小厮,低声说,“文康,这儿已经没事了,我带着祝大夫进去便好。”
    小厮有点犹豫,但还是听话地离开了。见没有外人,喜珠才对掌柜和重六说,“现在府里人不多,但下人毕竟还是有的,二位在’看病’的时候……可否尽量压低声音?免得……被人听了去。”
    掌柜道,“这点我自然知道。“
    “嗯……还有一件事……”喜珠犹豫不决,但又不得不说,“我家大奶奶……最近由于病情,心绪不稳……有时候会说胡话。您可千万要担待……”
    “你放心,那篦子若是滥用会发生什么,我以前也是见过的。”掌柜叹道,“这一回,我也只能尽力。能不能成,还是要看她自己有没有这个造化了。”
    “我家奶奶就拜托您了!”喜珠又突然跪下,咣咣咣磕头。重六忙上去拦住,“哎呀姑娘,大可不必,大可不必。”
    看来这喜珠对严绿织感情颇深,实在是个难得的义气之人。
    他们跟着喜珠匆忙穿过偌大的几进庭院,一路脚步匆忙,仿佛是想掩人耳目。
    严绿织和齐氏住在一间院子里。只是她作为正室,居住的主屋却蒙着一层颓败之气,远没有东厢房收拾得齐整明亮。
    他们经过的时候,那东厢房的窗户微微动了下。重六注意到,便知有人正在屋子里悄悄看着他们进去。
    想是齐氏的下人在窥探呢。
    还未进门,重六便闻到一股子浓重的土腥味。
    就是那种森林里不知埋了多少动物尸骨、藏了多少蠕动的虫卵的黑色泥土散发出的味道。门开之后,那种味道更剧烈十倍,令重六一时难以呼吸,咳嗽了几声。
    掌柜看了他一眼。
    重六想要憋住气,可是憋了一会儿也总要呼吸,于是他只能尽量少吸入空气。
    但即便如此,还有一种粘腻的感觉凝结在屋内的空中,像是有一层看不见的薄膜包裹着一切。
    然后,是一声痛苦的低泣声从里屋传来。
    那声音压抑着无穷无尽的痛苦和绝望,令重六心也跟着揪起。
    “夫人就在里间。”喜珠说着,掀开帘幕。
    那张宽大的床四面都有描绘着喜鹊桃花的纸帐遮起,而散下来的一层半透明的帷幕后,隐约可见一隆起的人影。
    气味更浓了,显然是从床上严绿织的身上发出的。
    喜珠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