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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仿佛他正在冲向某种看不见的巨大怪兽洞开的嘴。
    他放慢了脚步,但是没有停下。他必须往前走,不能停……决不能停……
    可是……可是从那角度中,开始冒出浓稠的烟雾,弥漫着焦油味和铁锈味道的烟雾。紧接着,在重六惊恐的视线里,一条分辨不清是蓝色、紫色还是黑色的、半是液体半是固体弥漫着油彩光亮的东西,从那角状的缝隙里溢了出来。
    重六头皮发麻,脚步不由得放慢。但是他的速度一慢,便能感觉到那种古怪的黏稠物体正从四面八方每一个尖锐的割裂角度中溢出来。
    他不能停,但是前面的路也已经被割断了。怎么办?
    出去……他得从这条路上出去!
    掌柜没有教给他要怎么才能离开目前的这种状态,他的思绪飞速转动,眼睛盯着面前的地面,盯着那些黑暗的、什么也没有的空洞。
    如果跳进去会怎样?
    可能下场不会很好。但……他莫名有种直觉,要是被这些”狗”捉住,恐怕会发生更恐怖的事……
    就在他拿不定主意脚下也不能停的时候,忽然一只手按到了他的肩膀上,止住了他的脚步。重六吓得跳起来,哇哇大叫着,但是嘴很快被捂住了。
    “别叫了!你想吓死我?”出现在耳边的声音不是掌柜,但听着耳熟。
    重六从那只长着茧子的手挣脱出来,却看到了松明子的脸。只见那青衣方士将手里提着的圆形纸灯笼向天上一扔,那灯笼迅速变大了,将他们两人罩在其中,四周忽然只剩下一片圆润的白色,不断旋转着。
    “那些狗只能进入有角的地方。这灯笼是没有角的,它们进不来。”松明子松了口气,看向惊魂未定的重六,“你没事吧?”
    “你……你怎么会在这儿?”
    “你们掌柜不放心你一个人,但是他自己今晚脱不开身,没办法去取东西。那铜匠又不信任他没见过的人,所以只好让你去,顺便锻炼一下你的胆量。”松明子得意地对他笑出一口白牙,“你们掌柜让我悄悄跟着你,看来还真是很有先见之明。”
    重六擦了擦额头上冒出的冷汗,不大自在地说,”多亏你在……谢谢你啊……”
    “好说。”松明子的话紧接着被一阵震耳欲聋的、尖锐而愤怒的怪异摩嘶嗥声打断了,好像是有千万只鬼,不论男女,都在地狱坑洞里一起嚎叫。
    重六吓得缩起脖子,紧紧抱住怀里的黄铜盆。
    松明子安抚道,“别怕,它们也就只能干生气,进不来。啊,对了,它们还没有碰到你吧?”
    重六摇头。
    “那就好。一旦被它们碰到过,就很麻烦了。不管你跑到哪,只要有角,都可能被它们带走。”
    重六透过纸灯笼那薄薄的一层屏障,看到外面不断涌动的阴影,如烟雾又似海啸般不停翻滚着。
    “这是什么东西?”重六问,“铜匠说这条路上最近有狗?”
    “对啊,这些就是狗。”松明子说得稀松平常,仿佛看到的不过是邻居家的大黄一般,“它们是一种秽生食肉兽,性格非常不好,一旦被它们碰到的猎物就会被标记,哪怕侥幸逃离了,最后还是会在任何有尖角的地方被带走。好在它们只能在有夹角的地方行动,所以我要是知道哪一片地区有狗出没,身上时常都会带个纸灯笼这样的法宝。”
    “它们……长得完全不像狗啊!”
    “大概是因为它们像狗一样会追人吧。不过,它们大多数吃的还是秽生的飞禽走兽,一般来说,除非被激怒了,否则它们不会对一个规规矩矩在主路上走也没有停留的人下这种死手,竟然连主路都切断了。今天这些狗的表现实在有点奇怪,我以前还没见过。”松明子有点困惑地看看四周,又看看重六,“你中间没有停过吧?”
    “我哪敢啊!”重六心里埋怨掌柜,怎么叫人跟着他也不和他说一声……他险些就要吓得尿裤子了……
    外面的声音渐渐听不见了,那股浓重的焦油味和铁锈味也渐渐淡了。
    “看来它们走了。”松明子喃喃道,手一抬,那灯笼便掀起一条缝隙。
    前方的路依旧有一道扭曲的尖角,但是看不到了那些古怪而黏稠的半凝固物体的影子。
    松明子陪着重六走了最后剩下的一段路,那纸灯笼就一直悬在他们头顶,免得那些狗突然又回来。
    重六想着,下次要抄近路的话,得让掌柜给他个类似这灯笼的法宝才是……
    “小跑堂,你学抄近路倒是学的很快啊,这么有天分,怎么没去当方士啊?”松明子大概是觉得两个人走得太安静了,开始找话题闲聊。
    重六嘟哝着:“我不想当方士……”
    “为什么啊?当方士薪饷可高啦,尤其你白白净净的,只要稍微用点功学点小法术,时常在小报或者邸报上写点让人看不懂的机语,给你组建的居士团就能排上整个一条汴河大街。”
    重六扑哧一笑,“这么简单,那你怎么不学着你师兄柒曜真人那一套,涨一涨人气?”
    松明子耸耸肩,“我逍遥惯了。要是当我师兄那一挂的方士,时刻得注意自己的言行,吃饭都吃不安生,我可受不了。”
    重六听他说的热闹,心里却有个念头放不下。思来想去,他还是问了,“我们东家……今天晚上因为什么事脱不开身啊?”
    松明子感觉很好玩似的看了他一眼,“呦呵,这么记挂你们家掌柜啊?”
    重六故作镇定,“我就那么一问。”
    “那我也就随口跟你一说。院子里那颗槐树今晚该浇水了,你们掌柜得留在客栈里盯着。”
    给槐树浇水?需要这么兴师动众的吗?还要盯一整晚?!
    重六心里有点幽怨。
    出了近路,进了天梁城,松明子便说他还要帮祝掌柜去跑个腿递个信,便先离开了。重六自己捧着铜盆和筷子回了客栈。
    除了在大厅里值夜打瞌睡的福子,所有人都睡了。重六轻手轻脚地从睡得口水流了一桌的福子旁边经过,进入空空荡荡只有如水月光的中庭。
    庭中除了他,还有一人。
    掌柜穿着一件白色上衣,腰间却系着一条红裳,正靠坐在槐树下,双目微闭,脸色苍白,似乎十分疲倦。
    重六傻了,立刻冲过去蹲到掌柜身边,“东家!你怎么啦!”
    掌柜把眼皮掀开一条缝,看到是他,稍稍坐直身体,“你回来啦?路上还顺利吗?”
    重六本来想着回来定要跟掌柜哭诉一番路上的艰险,可是看到掌柜那苍白没有血色的嘴唇和疲惫的双眼,忽然什么也说不出了,“挺好的,有松明子照应着我。”
    “那就好。松明子办事我还是放心的。”掌柜对他笑笑,认真端详着他的脸,”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