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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还得提醒小公子,镇上只有一家客栈,小公子得赶紧了,晚了可就没房了。”
农夫们又与童殊说了几句,他们劳作一日,见着炊烟凫凫不觉加快脚步,领先往镇上走了。
童殊望着他们背景看了一阵,突发奇想吹了一声长长的口哨。
哨音被晚风吹得很远,农夫们走的急,也没回头来看。
童殊目光闪了闪,扭头瞧一眼辛五,见辛五正也见瞧着农夫的背景若有所思。
走到村尾,一股醇厚的焖炒香味扑鼻而来,童殊用力吸了吸鼻子,喜道:“味道还是一样,可真香啊。”
辛五淡淡看他一眼,此时美食当前,童殊心情舒畅,与辛五对视时给了个灿烂的笑容。
辛五只是浅浅迎接他的目光,原已偏开脸,偏到见到童殊的笑,滞了一下,垂下眼眸。
童殊却没注意到辛五的神情,他快步向着,停在一间铺子前。
这铺子檐上挂一枝店旗,旗上书“李家栗子”,童殊笑盈盈向店家问好:“老板,生意好啊,这怎么卖?”
老板答:“十文一斤。”
“没涨价啊。”
“本店童叟无欺,价格公道。”
“你们李家铺子的都是实在人。”
“公子不是本地人,之前来过?” 老板细看了童殊一眼,热情地递了两颗给童殊尝。
“是啊,我可爱吃你家栗子。”童殊接过栗子,两指一捏,栗壳应身裂成两瓣,露出里面圆滚滚一粒澄黄的果仁,香味扑鼻,入口即化,回甘无穷,童殊满足得眼睛都亮了, “还是原来的味道,好品质百年不变啊。”
店家乐道:“是有百年了,公子居然知道。”
童殊想:可不是吗,我上次来是你店是五十余年,如今可不是百年了。
童殊五十年前来到此时时,受了重伤又身无分文,饿的眼冒金星,花言巧语哄了店家一袋栗子,后来还借住了一宿,时隔五十多年,再来这里,他口袋还是空空如野,他都被自己穷笑了,对店家摊手道:“我想买你家栗子,可我没钱唉。”
童殊这身皮相生的俊俏,正值十八九岁的年纪,笑起来活泼动人,店家也被他逗笑了道:“小公子若不嫌弃,便先拿了这袋去。带钱了,再给不迟。”
“若我一去不回呢?”
“便当善举一件。公子爱吃,多替我美言传播几句便可。”
五十年后,又哄了人家一袋栗子。当年自己一去不回,欠了店家钱,这回又要再欠,童殊脸皮有点挂不住了。
正在此时,一只手递过来几枚铜钱。
童殊看了一眼辛五,对店家道:“店家你看,我们有钱。不能总白吃您家栗子。”
那店家疑惑道:“何来总吃,小公子从前又不欠我家食钱。”
这怎么解释呢,童殊心想,总不能说我五十年前来你家吃过断头餐吧。
正在此时,栗子店里跑出一个小孩,横冲直撞,小短腿没迈好,一个狗啃屎摔在童殊跟前。小孩儿皮实得很摔了也不哭,自己爬起来,还笑呵呵的。大人盯着小孩子看了一会,确认小孩没事,继续干活。
童殊离得近,扶了小孩一把,见小孩子脖子上红绳拴着一个吊坠,一阵说不出的感慨。
这东西竟然还在。
这吊坠是一颗兽牙,童殊握在手心,一阵奇妙的感应,有灵力在与他细声呼应。这是他重回人世,找到的第一个有自己灵力印记的东西。
感应到自己曾经的力量,当时送给店家这枚兽牙时的场景忽地涌上心头——当时他大声笑,大声说话,有很多人围着他,仿佛从前的自己就在对面,朝现在的自己伸出手,邀他一醉方休。
这失神只在刹那,童殊用力闭了闭眼,眼中复又洗净澄明,心中叹道:“原来那个陆殊死掉了啊,我如今不是陆殊了。”
第5章 夜惊
\“小哥哥,你也喜欢我的传家宝吗?”小孩儿见童殊看着他的吊坠发愣,唤道。
“传家宝?”童殊奇道。
“是我太爷爷传下来的!它可厉害了。”小孩比划了一个把什么东西弹出去的动作,“能把人打出去好远。”
店家不懂灵术,只当童言无忌,在童殊听来却似一道惊雷,他面色一沉,道:“怎么弹的?”
小孩儿比划着一个打弹弓的姿势,还配音“啾”了一下。
童殊眉峰一聚,心道不好,忙问:“弹的是什么人?”
小孩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只说是“大人”,再多的便摇头。
童殊再问:“是在何时见到的?”
“晚上。”
童殊道:“其他人见到吗?”
“爹娘都睡着了。”
听到这里,店家才道不好,怕是小孩子遇到什么脏东西了,连忙过来抱孩子,一阵严肃教训:“叫你不要老往没人的地方跑,晚上不要出门!小孩子身体弱,容易看见不干净的东西,最近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
那小孩汪着眼泪听父亲训问,哇的哭了起来。里面孩子母亲听到哭声也跑了出来,双亲抱着孩子问东问西,一阵细哄。
童殊退到一边,眉头聚到一处。
不是那样的,并不是小孩子身体弱看见不干净的东西,而是——大人当时中术,无法醒来,而这小孩子能看见,还能毫发无伤,概因小孩子身上有这枚兽牙。
提到这枚兽牙,说来话长。
五十年前,童殊承了这家人一点恩情,临走想送点东西作为回报,奈何身无长物,便拔了新猎恶兽的一颗兽牙,注了一缕辟邪灵力进去,本意是送小孩保平安,也能作镇宅之用,没想到竟被代代传下来,成了传家宝。
好在他们将这枚兽牙传下来了,否则这一家人这次大概已经凶多吉少了。
想到这里,他转身扫视了一眼——如果这家人都遇到不干净的东西,那周围的人家呢?
小铺处在镇尾,再往南便没有人家,北面相邻一家豆腐店,店门口摆着卖剩下的一小排豆腐,店家不在跟前。
童殊走过去,掀开白色的水纱布,用手指沾了木板上的豆汁,伸到嘴里吮了一下,刹时眸光一冷。
“哟,谁家的小公子,偷吃人家豆腐?”一个细声从房里传出,走出来一位穿着红底提花的罗衫的妇人,那妇人施了薄妆,看人的时候斜觑着眼勾着笑,有十分刻意的风情。
童殊一扬脸笑道:“大姐姐看错了,我没有偷吃。”
那妇人大概三十多岁年纪,被童殊这十七八的小少年叫声姐姐,颇为受用,挑起眼角笑道:“我都看见你沾了我的豆腐汁再送到嘴里,这还不叫偷吃?”
童殊道:“一来我动作光明正大,二来我没碰您家豆腐只碰了豆汁,三来买东西尝一尝也是常理。不知我说的这些道理,在大姐姐这里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