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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话该说不说,就永远没有说出口的机会了。
“罢了。” 他想,一颗心沉甸甸地就坠了下去。
这个念头刚浮现出来,沈归雪突然回头看了他一眼,只一眼,看得他失魂落魄不知所以。叶昭似有错觉,她的目光好像在看自己,又好像越过了自己;好像有话对自己说,又好像只是吝啬地留给自己一个喻意不明的微笑。
有细细的啜泣声随着夜风断断续续地飘过来。
白承桐站在梅若霜面前,局促得手脚都没地方放,梅若霜双眼微红,只管翻着账簿,咬住嘴唇不说话,情急之下,白承桐一个单膝跪地,跪在梅若霜面前。
梅若霜惊了一惊,抬眼见房间里没人,恼怒道:“你这又是何必?与其在此跪我,方才怎么不跪庄主去!”
白承桐语塞。见他不答话,梅若霜黯然道:“我就知道迟早会是这结果。早就跟你说,有些事就该及早禀明,你若不是贪恋总镖头这个名头,早早跟我回杭州,何至于此!既然舍不下这虚名,又为何来招惹我?”
眼见梅若霜眼睛一红就要落泪,白承桐牵起她的手,急急辩解道:“梅梅,我如何待你,如何看你,你是知道的,这又不是一朝一夕的情分,又岂是一个总镖头能换的。我和雪妹迟迟没有订亲,就是因为心里只有你一人,你怎能疑我呢?”
梅若霜道:“我就是知道这事为难,才让你早做决断。我原想着,哪怕庄主责罚,我和你一起担着便是,最差不过我们离开德威镖局,江湖之大,你我二人也不算没本事,难道还怕没有立足之地么?可你就是拖着,拖到今日,我看你如何收场!”
白承桐将她手贴在自己脸上,认真道:“梅梅,我早与你说过,梅家于德威镖局而言,不可或缺。你从小在镖局长大,镖局就是你的家,我既心里有你,又怎能让你抛家弃父跟我走。再者,我自小便是庄主抚养长大,他对我寄予厚望,希望我能将镖局操持好,有这份恩情在,我更不能轻易离开镖局,辜负他老人家期望。”他声音里有深深的沮丧,“我知道情义两难全,只是不甘心地存着个荒谬的想法,或许能找到个法子,能不负庄主亦不负你。”
梅若霜问道:“那频频呢?你说不愿负庄主,不愿负我,但你终究负了频频。她迟早知道你不愿与她成亲,到那时你又该如何开口?”
白承桐愣了一会儿,道:“既已如此,也只能负了她了。实不相瞒,我犹豫至今,的确是心中有愧。往后就算庄主百年之后,我待她定如亲妹子一般,给她寻门好亲事,保她一世幸福——你可明白我的用心?”
叶昭听在耳里,好似凭空一个炸雷,炸得他一颗心差点裂成几瓣震出胸膛。他早看出沈归雪与白承桐二人是强扭的瓜甜不了,心中时常替沈归雪觉得不值。不曾想白承桐这兔子不仅窝边草啃得溜光,还想着姑爷变兄长,乱点鸳鸯谱,牛不喝水强按头。
梅若霜此时心里既甜蜜,又为白承桐委屈,忍不住拭泪道:“你这话跟我说有何用,我岂能不懂,奈何庄主和频频不知你一片苦心。你为何就是不能把事情摊开了说,哪怕我先禀明我爹,让我爹去跟庄主说。看在他们师兄弟的份上,庄主也不会为难你。”
在沈老爷子创立德威镖局之初,其实除了亲儿子沈德佩之外,只收了一个徒弟梅德广。雷德泰和杜德清,一为早逝故人之后,一为殉职总镖头之后,皆被沈老爷子收养,是以一门四师兄弟,沈德佩与梅德广关系也比另外两个师兄弟更近些。后来德威镖局做大,师兄弟几个参股设立分庄,沈德佩让梅德广去业务最多的杭州,难说一点私心没有。直到后来杜德清去得早、梅德广身体变差,主事的是小辈,他身边又没个同辈人作陪,这才跟长驻西北的雷德泰走动多起来。
白承桐安慰道:“我不怕为难,也不会让你受委屈。镖局一半业务来自杭州,谁不知全靠你这些年勉力支撑,又有谁会对你说三道四。雪妹一向不理镖局事务,既不精于武艺也少走动江湖,把镖局交给她才是辜负了庄主的期望。我就想着,让她一辈子做个安安稳稳的大小姐,成全她,也是成全我们。”
叶昭猛地将目光转向沈归雪,他心里疑惑愈盛,今晚一切发生得太过巧合,巧合到刻意,倒像是沈归雪有意引导。他甚至有种念头——该不会是沈归雪与白承桐不想定亲,联合起来演的一出戏吧?
没等他细想,那声震怒、惊诧的声音顺应着所有人的愿望,将那对自叹可怜的情侣钉在了当处:
“桐儿,你说甚么?”
羌笛何须怨杨柳
听闻此声暴喝,沈归雪的嘴角浮起一个凉薄而怪异的微笑。整整一夜,她的表情始终像装在壳子里一样,直至此刻方像卸下什么重担一般。
刹那间,她眼里蒙上一层水雾,看得叶昭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她是真难过还是戏精上身,但见她一言不发甩门而去,叶昭还是赶紧跟上,一出门,沈归雪就越走越快,等拐到大路上,直接施展轻功向城外奔去。叶昭紧紧相跟,生怕她恼怒之下再度离城出走。一边还抽空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