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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撇过头,低咳了一声。
    成长对于周佼来说,像是一把刀,剐去被恨赋予的腐肉,留下一具崭新的骨头。他一直都想早点长大,可在遇到闫沭后却希望时光别再往前走了。
    周佼已经很久没这么早起来了,早上的空气冷冽,他吸了一口,觉得半个肺都要冻住,冷得直哆嗦。
    闫沭牵着他的手,好笑的看着他,“怎么那么怕冷?”
    周佼吸了吸鼻子,“这才几点啊?”
    “七点了,不算早。”
    七点还不算早,周佼在心里嘀咕。工作室十点上班,他平时就十点起床,整理一下到公司大概十点半。
    闫沭之前就觉得他的作息不规律,按了按他的后背,“别驼背。”
    周佼没办法,硬生生挺起腰,他问:“去哪里吃?”
    “就前面,有家小吃店味道不错。”
    “哪儿呢?”
    “在……”闫沭的话还未说完,周佼突然往前一扑。闫沭愣住,他看到眼前黑影闪过,骑车的人收回了手,沾了血的刀尖掉在地上,“哐当”一声,像是他碎了的心。
    闫沭呆滞,他抱着周佼不断下滑的身体,手碰到周佼的后背,摸到了粘稠温热的鲜血。
    周佼疼得直抽气,闫沭紧紧抱着他,喊着他的名字。
    周佼的手机掉在地上,闫沭捡起来,沾了血的手按着屏幕,试了很多下,才解开了锁。
    闫沭像是回到了十年前,喜欢的人跌在悬崖里面,茫然无期的未来,什么都做不了的无能。
    他按着周佼不断涌出血的伤口,叫着救护车。周围人越来越多,闫沭朝四周看去,又低头看着脸色苍白的周佼。
    他不停地问自己是怎么回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周佼微微睁开眼,视线被闫沭铺满。
    他看着闫沭那么悲伤痛苦的表情,恍惚间回到了十年前,闫沭身上沾满了血,被人群围着的时候。
    救护车很快来到,周佼被送上车,闫沭紧跟着上去。
    他满身是血,坐在一旁,浑身颤抖,看着被医护人员做急救的周佼。
    带血的手紧握着手机,坚硬的棱角磕着皮肉。忽然,手里的东西震动,闫沭晃过神,慢慢低头,看着来电。
    他接通不语,只有略微沉重的呼吸穿过电流。
    袁雯的声音响起,低声说:“佼佼,妈妈都和你说了,最近不要和闫沭呆在一起,你为什么不听话呢?我问过律师,只要闫沭活着,他就能继承徐诏问的财产,我……”
    闫沭挂断了电话,他狠狠捏着手机,像是要把那块小小的方块捏碎。
    他看着周佼,奄奄一息,流了那么多血的周佼。
    就因为这样,所以一直要跟着自己?
    闫沭想到周佼那套付出的理论,深深吸了一口气。
    这么多年,在狱中被打的时候没哭,腿伤复发疼到整夜睡不着时没哭的闫沭,在这一刻,眼泪突然怎么也止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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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8章
    周佼醒过来的时候是在第二天,做了手术,麻药退了,浑身疼得厉害。
    闫沭一整夜没睡,靠在椅子上,脑袋昏昏沉沉。
    周佼伤口在后腰,侧着身体不能动,皱着眉,睁开眼,视线被一层朦朦胧胧的雾笼罩,他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闭上眼又睁开眼,反复了好几次,才慢慢看清。
    “哥……”
    他叫了一声哥,闫沭打了个激灵,立刻就清醒了,站起来,血糖不足,眼前压下来一片黑。他晃了一下头,压下那股难受劲,手撑着床边,低头看周佼。
    “佼佼,还好吗?”
    周佼看着闫沭的脸,就一个晚上,下巴上冒出青涩的胡茬,眼角往下垂着,眉头紧蹙,看着憔悴又狼狈。
    他是看不得闫沭不好的,心里难受,小声说没事。
    闫沭用手碰了碰他的脸,“怎么那么烫?”
    周佼茫然,他也不知道,只是觉得疼。
    闫沭按了铃,护士很快就到,给他量了体温,是发烧了。
    医生过来,检查了他的伤口,说是有些轻微发炎,打了消炎药,又重新处理了伤口,周佼趴在那里,疼得脸都白了。
    闫沭还不能过去,站在一旁,攥紧拳头。
    周佼重新挂上了点滴,医生叮嘱闫沭,让他看着病人不要乱动。
    等医生走了后,闫沭走过去,拉着椅子,在床边坐下。
    周佼闭着眼,有些不清醒,想要说话,但却不知道该说什么,熬着疼痛,昏昏沉沉又躺了一会儿,再次醒来的时候,有些忍不住,闭着眼哭着喊哥哥说很疼。
    闫沭叫来了护士,护士说这是正常的情况,都是这样的。
    他没办法,抓了一下头发,手臂压在床边,小心翼翼扶着周佼的肩膀,身体前倾靠过去,不停地安慰周佼。
    周佼半梦半醒,身体被搂进了闫沭怀中,慢慢的,可能是对这疼麻木了,止住了哭。又过了片刻,他意识一点点复苏,睁开眼,望着闫沭。
    “哥……”
    闫沭碰了碰他的脸,低下头,“我在。”
    “我做了好多梦。”周佼嘴唇微动,声音虚弱道:“梦见高考结束后,你考了和我一样的学校,我们还是和以前一样,你等我一起去上课,下了课区学校附近吃饭……”
    闫沭盯着他的脸,周佼像是还没醒,掉在了梦里,眼皮的皱褶慢慢平整,憧憬怀念道:“原来和你一起长大是这么美好,好到我都不想醒过来了。”
    心里是血,脸上是泪,闫沭不敢用力去抱他,手指落在他单薄的肩头。压下心里的后怕,艰难道:“还是要回来,回到我身边的。”
    周佼神志不清了几天,疼痛陆陆续续折磨着,梦依旧在做,但逐渐的,也在减少。他有时候忍不住会留恋于这些梦中不愿醒来。就像他对闫沭说的那样,梦境里实在是太幸福了。
    梦里,他是有幸福健康的家庭的普通人,他活在阳光里,而后认识了闫沭。他去击剑馆看闫沭,刚刚比赛完的少年摘掉护具,夹在臂弯里,朝他大步走来。
    “佼佼……”
    周佼听到对方喊声,笑着回应,就在他要与之拥抱时,身体突然被拽开,周佼扭头,看到了闫沭压下来深沉严肃的脸。
    “周佼,醒醒……”
    闫沭抓着他的肩膀,企图让他醒过来。可周佼却陷在床里,一动不动。闫沭不明白,为什么医生说周佼身上的伤已经无碍,可他却还是日日沉睡不醒。
    医生告诉闫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