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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脊椎贴着墙,忐忑地看着冲进来的闫沭。
“你别过去。”她在后面喊。
闫沭回头盯着她的脸,他不停地对自己说眼前的人是周佼的亲生母亲,可愤怒还是冲破了理智,他跨前一步,推着袁雯的肩膀,厉声道:“你是周佼的妈妈吗?”
袁雯不吭声,闫沭看都不想再看她,快步朝书房走去。
书房的门虚掩着,闫沭一拉便开了。
房间里很乱,门口是碎了一地的玻璃和一部被碾碎了屏幕的手机,手机是周佼的。
闫沭不敢去想象发生了什么,他往里走,没有看到徐诏问。
当他以为周佼也不在这里时,目光一顿,接着呼吸就几乎停滞,他呆呆地看着躺在地上的人。他不知道那能不能称为人,因为人是不会被捆绑着,像是禽兽一样匍匐在地上,人是不会嘴里咬着东西,身上挂满伤口。人根本不会被这么对待。
闫沭一步步走过去,他跪在周佼面前。
他不知道该怎么去做,目光停顿在周佼身上的每一处伤痕上,颤抖的指尖抚过周佼的皮肤,轻轻一下,周佼的身体就抖了抖。
他深吸一口气,眼角泛红,眼泪往下掉。
他把那些施加于周佼身上的东西一样样拿掉,而后脱掉自己的衣服,盖在周佼身上。
周佼一动不动,任由他摆弄,都不会喊疼了。
闫沭叫着他的名字,周佼闭着眼,蜷缩在闫沭怀里,一声不吭。
闫沭的手小心翼翼圈在周佼的肩膀上,隔了很久,周佼嘴唇微张,让他离开。
闫沭没有动,他问:“是徐诏问做的对吗?”
周佼抿了抿嘴,挣扎着睁开眼,掀开的睫毛下是痛苦的光,他说:“那条短信是我发的,闫沭,我真的受不了,我不想逃了,我可能永远都逃脱不了……你的父亲。”
“你别……你不要这么想,你还有我,佼佼,你还有我,我能……”
周佼打断了他的话,“你能为我做什么?”
闫沭看着他满是伤痕的身体,心里像是被烈火灼烧,他整个人都要灰飞烟灭了,什么都敢想。
他想,他能为周佼,去杀了徐诏问。
彻彻底底地让徐诏问再也动不了周佼。
第32章
李铭陪着徐诏问复健,他是专业的医生,现在做徐诏问一个人的护理绰绰有余。
陪在徐诏问身边,这是他梦寐以求的事情。这段时间,他每天都和徐诏问在一起。徐诏问起床气很重,醒过来后脾气很不好,但李铭照顾他,他就会稍微克制些。他早上没胃口,李铭就变着花样给他做早餐,让徐诏问吃一点。
徐诏问吃了一两口,也不知怎么的,就会突然想到周佼,然后就问李铭,周佼怎么了。
上回他是气疯了,才会那么对周佼,事后他也觉得做太过,可做都做了,他总不可能拉下脸去和周佼道歉。就片面地去问李铭,李铭告诉他,周佼挺好的,小孩子愈合比较快,身上的伤已经好了大半,最近一直待在房间里没有出来,也没和闫沭见面了。
徐诏问喝了点粥,听到他刻板的声音,就觉得有些索然无味。推开了粥碗,李铭声音停顿,看着他,小心翼翼问:“你不吃了吗?”
“不想吃了。”
“你的心理医生问我,你什么时候到他那边去?”
徐诏问把头转到一边,露出烦躁的表情,他说:“你替我和他说,能我能站起来后,我就去。”
李铭抿抿嘴,他把粥碗收拾好,放在桌上的手机震动,接着就听徐诏问说:“给你打了一笔钱,算作你这些天照顾我的辛苦费。”
“我不能要。”李铭嘴唇微动,“你知道,我照顾你都是我心甘情愿的。”
“你就收着吧,别总搞得像是我在欺负你似的。”徐诏问自己按动轮椅,伸手推开了挡在身边的李铭。
李铭急忙跟上,问:“你去哪里?”
“去看周佼。”
徐诏问丢下四个字,轮椅滑向门外。
周佼的手机坏了,也没买新的,那天闫沭把自己的手机给他后,便被几个人给赶了出去,之后他们就再也么见过面。
燥热的暑热里全都是不安的因子,周佼在七月末大病了一场,身上的伤好的很慢,过了大半个月,他还是只能穿着长袖。好在房子里一直开着冷气,到也不觉得热。
袁雯似乎因为和他隐瞒了徐诏问醒过来的事情而觉得愧疚,都不敢正眼去看周佼。周佼也懒得去搭理她,他感觉自己空了大半,那空掉的一半,他不愿去想是什么。
徐诏问一周会来他房间两到三次,最近不怎么会发疯了,就是心平气和坐下来和他说说话。
说着风花雪夜,一些类似情人之间才该说的话。周佼不爱听,并且觉得徐诏问是不是脑袋被一起摔坏了。
徐诏问有时候在周佼房间里会呆到晚上才离开,周佼困了,徐诏问不走,他自己也不敢睡,就耗着,一直到是在忍不住,周佼自暴自弃地往床上一趴,心想还能怎么样呢,顶多再挨一顿。
如之前几次一样,他半睡半醒,听到徐诏问在说话。
徐诏问的声音很轻,周佼不敢动,脸趴在枕头上。
断断续续的说话声,像是夏日雨季骤停的急雨。
“我没想到你会这么恨我。”
“我知道自己做得不对,可我是爱你的,我这辈子喜欢的人只有你。我第一次看到你,那么小那么可爱,我就控制不了自己,我有病,我的确有病,我的心理医生也建议我要吃药,吃更多的药。”
“佼佼你是我的……对不起……我不会放手的,永远不会。”
冰凉的手指划过周佼的脸颊,周佼胃里一阵恶寒,他忍着那股不适,埋在被子里的手悄悄捏紧了藏在身体下面的那把小刀。
他想要杀了徐诏问。
却听徐诏问说:“你知道吗?这几天闫沭来找我了,他来求我,放了你。”那根手指慢慢滑动,周佼紧握着刀柄的手一松。
“你们感情是真的不错,兄友弟恭不是挺好的吗?偏偏还不知足。”
周佼紧咬后槽牙,他觉得自己快要忍不下去了。
他的脑袋里反反复复想着杀死徐诏问之后的画面,他翻身起来,那把刀会割破徐诏问的喉咙,颈动脉上的鲜血会像喷泉一样洒出,他的脸上身上都会溅到,就像落下一场血红的雨一般。
徐诏问会死,一定会死,而他也不会让徐诏问死的那么痛快。他要一刀一刀割开徐诏问的脸,要听着徐诏问痛苦的哀嚎,要让徐诏问还他一个真正的成人礼。
“明天闫沭还会来,你要见见他吗?”
周佼一愣,不吭声。
徐诏问嗤笑一声,说:“我知道你再装睡,把你手里的小刀松开吧,这伤不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