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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两个兄长练剑时岁晏都躲得远远的,省得惹他们糟心。
海棠跟在他身后,小心翼翼道:“少爷,这儿是风口,要不咱们进屋里去歇着吧。”
岁晏摇头,紧盯着岁珣的身影,道:“这次兄长回来能待多久?不会过完年就回去吧?”
海棠道:“现在边关并无战事,二少爷八成要过完十五才会动身。”
岁晏掰着手指头算,心道那还有大半个月的相处时间,心下稍定。
岁晏盯着岁珣猛瞧,在岁珣停下来喝了口水时,他招来海棠,催他:“拿件大氅来,兄长穿这么少,万一着凉了那可怎么好?”
他怕冷,便以为全天下人都一样怕冷。
海棠无奈道:“少爷,你让二少爷披着大氅如何练剑?”
岁晏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犯傻了,他讷讷道:“那……那总得多穿点吧,这么冷的天……”
海棠劝道:“二少爷在军中长大,身强体壮,不会容易生病的。”
岁晏只好歇了心思,眸中还是有些担忧。
就这么干看了一会,昨日的那个侍从匆匆而来,岁晏瞥了一眼,道:“海棠,给我取个小手炉来。”
海棠不疑有他,颠颠跑了。
那侍从跪下行了一礼,道:“小侯爷,那……月见姑娘回了封信,想要与您见一面。”
岁晏拨了拨兔子耳朵,漫不经心道:“嗯,知道了,此事不要告诉任何人,连兄长都不可说。”
侍从犹疑地抬起头,道:“是。”
“什么事情,连我都不能说?”
身后突然传来岁珣的声音,岁晏吓了一跳,身体一个不稳,朝着栏杆下倒了过去,再次栽到了岁珣怀里。
岁珣不知何时走到了长廊下,剑已收起,这么冷的脸额角都出了些汗,他皱着眉将岁晏扶好,道:“你又做了什么亏心事,这么心虚?”
岁晏连忙坐起来,讷讷道:“见、见过兄长,我……我只是想让他带我偷溜出去玩……”
岁珣对岁晏爱玩的性子十分不耻,但还是没说什么重话,只是道:“出去玩为什么还要偷偷出去,有人看着你不成?”
岁晏抓紧机会小声告状:“昭叔说我身体还未痊愈,需遵从医嘱少出门,但是我现在已经好许多了,他还是不让我出去。”
岁珣脸上闪现一抹冷意,直接道:“你是岁家的少爷,无人在家时府上的事便是你做主,想去玩就去玩,不必受他人管束。”
岁晏眼睛一亮,立刻道:“多谢兄长。”
岁珣没再说话,转身继续练剑去了,之后也不知他对厉昭说了什么,那个老管事也不再终日看着自己了。
岁晏解了禁,拿着小手炉马不停蹄地便跑了出去,不过还没跑出一条街,便和那被人前呼后拥的江恩和撞了个正着。
江恩和的性子,说好听点便是不谙世事天真灿漫,说难听点,纯属脑子缺根筋,许是前几日和岁晏难得一次和平相处,让他暂时对岁晏没那么多敌意了。
他瞧见了岁晏,丝毫没有看出岁晏满脸的拒绝和嫌恶,便颠颠凑了过来。
“这么巧啊小侯爷,你也出来遛弯啊!”江恩和伸手揽在他脖子上,十分自来熟,道,“我正要去相国寺一趟,听说那相国寺的高僧从外历练回来了,大家都争着抢着去一瞻高僧风采,你要不要随我一起同去?”
岁晏有将手中小手炉砸在他脑门上的冲动,后来一想这小手炉是端明崇送的,便生生止住了,他皮笑肉不笑,道:“江小公子还是自己去吧,我还有事,便少陪了。”
他说着,甩开江恩和的手便要走,江恩和连忙道:“我是讲真的,据说那高僧连人的前世今生都能瞧出来,神的不行,今年除夕夜陛下指不定要请他进宫一趟,喂!岁忘归!”
岁晏愣了一下,回头道:“那高僧叫什么?”
“好像法号更雪。”
岁晏深吸了一口气,道:“知道了,等改日我再去拜访,今日确实是有急事,告辞了。”
说着,快步离开了。
岁晏着急着离开,是为了去找月见。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今日便是五皇子前去挽花楼,沉迷月见美貌并将他赎身带回皇子府的日子,也是月见上一世悲惨的开端。
他拢着大氅,飞快地穿过闹市入了挽花楼,那老鸨对于这位每次来花楼只吃馒头不点姑娘的主十分印象深刻,瞧见他来连招呼都不招呼。
岁晏一把抓住小厮,道:“我要见月见。”
那小厮一愣,讷讷道:“月见姑娘现在有客,大人不妨等上一等……”
岁晏眉头皱了皱:“那我要等到什么时候?”小厮赔笑道:“许是一个多时辰吧。”
岁晏深吸一口气,道:“好。”
他想了想,又道:“给我上几笼馒头吧。”
小厮:“……”
小厮唇角抽动:“成。”
岁晏便老老实实吃起了馒头,枯等了两个时辰,小厮才将岁晏给迎了上去。
月见房中一股浓烈的酒香,还夹杂着丝丝晚樱草的味道。
月见一身艳红的华衫坐在窗边的小榻上,垂着眸子往楼下的长街看去,琉璃似的眸子里一片冷然。
岁晏走进来,房门被小厮阖上。
月见微微偏头,看了他一眼,没动。
岁晏伸手拨了拨一旁的珠帘,漫不经心道:“我说的,你想好了吗?”
月见眸子动了动,脸上有些疲惫:“你为什么知道?”
岁晏捏着一颗珠子,淡淡道:“你是指哪一方面?知你原是尹家的大少爷,因尹家落败而流落花楼苟且偷生,还是知方才来找你那人是五皇子的人?”
月见猛地一颤,脸上和身体故作女人的媚态瞬间消失的一干二净,虽然满脸粉黛,却遮掩不住他是个男人的事实。
岁晏“啧啧”两声,上一世认识月见时他早已恢复了男儿身,虽然知晓他曾经扮过女人,还是无法想象那是个什么场景。
这一世倒是见识到了这个人到底是如何将女人扮的这般出神入化的,只是一个眼神和动作就能隐藏掉眉宇间的英气,着实令人咂舌。
刚开始如果不是知道他是月见,岁晏八成都要把他当成个女人了。
月见几乎是冷漠地看着他。
岁晏不为所动,拢着小手炉淡淡道:“你还有半日的时间思考,跟我走,还是跟五皇子走。不过我可以直接告诉你,若是你到了五皇子府,那么你这一生可能就要毁了。”
你会变成一个伏在男人日日承欢的妓子,刻刻不得自由,处处掣肘,事事不如意。
月见嘴唇轻动。
岁晏道:“我知道你想要潜入五皇子府是为了做什么,无非就是想要替父报仇,但是你想过没有,一个人的身份就算再隐蔽,只要有人和财,无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