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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脚底,透彻地查了一遍。
最后开完了往后十日的方子,还不忘嘱咐一句:“公子近日,最好不要再用其他的药。”
沈洵平静地一笑:“在下明白,有劳大夫。”
陈大夫一看这位公子平平淡淡的反应,就知道已不必多言什么了。就算内中有何秘辛,这位病人也都心中有数。
淑云夫人将他带到外间,亲自递上了陈大夫的诊金,足有二十两之多,便是颇有名望的大夫出诊,一次能得五两的诊费,已是天价了。
这沈家果然是新贵,陈大夫想,只是这诊金越多,只怕包含的意思也就越多了。
淑云夫人实打实地诚意相谢:“小儿此番,亏得陈大夫妙手回春,委实妙手堂不是虚言。只是,家里烦杂琐碎事多,有些……还望大夫不要往心上记。”
明白人之间对话往往点到为止。
陈大夫已撩襟躬身道:“老夫只看方抓药,治病乃医者本分,本分之外的事,老夫也无暇理会。还要谢过夫人的厚赏。”
着人亲自把大夫送出去,淑云夫人才吐了口气,走上前掀起门帘,看见沈洵安安静静地靠在床头。
她只问道:“你现在可安心了?”
沈洵此时终于把眼阖上,轻轻叹了一声。
但府内七弯八绕,送的人并没把他亲送至正门,陈大夫才走到半路,就被人拦下了。
拦住他的女子裙装富贵,一头云鬓温婉而美丽,但她的笑是疏离有礼:“陈大夫且等等,妾身还有些疑问,想当面再问问清楚。”
陈大夫拱手垂眸:“才刚关于用药注意事项,老夫已经交代清了。”
何钟灵目光幽深如古井:“大夫您尽心尽力,妾身稍后也必有重谢。”红扇把盖着的布一掀,托盘上一码码,都是真材实料的黄金。
给的只会比淑云夫人多,不会比淑云夫人少。
陈大夫依然敛目沉首:“刚才已收过了诊金,多余的不敢再取,多谢夫人抬爱。”
何钟灵望着他缓缓走了几步,目光凝聚在他脸上,片刻微微笑起来:“陈大夫在京城开药铺,几年内能立稳脚跟,想必也不容易。”
她又道:“陈大夫的医德,自然也是让人钦佩的。”只是这药铺立稳脚跟,总不会是件容易事,尤其京城这地方。
陈大夫已有些预料她将怎么说,说起这位鼎鼎大名兵部尚书的千金,他也有所耳闻。昔日委身下嫁到沈家,如今沈家是真正腾达了。
何钟灵气定神闲地看着他:“家父在六部任职,也能帮大夫一二。”
大户人家的腌臜事,陈大夫见过的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应当说,只要是稍微有点规模的人家,肯定会有点这种事。
任何能在京城做大的铺子,本事都只是其中之一,背后必得有关系靠着,不求达官显贵,起码能保证没人捣乱,顺顺利利开店。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道理,陈大夫很明白。
眼前情势如此,他也只得道:“府上公子病症属顽疾,不知夫人想问什么?”
何钟灵微笑道:“陈大夫果然识大体,妾身的确只想问几个问题,并不想为难您老。只是妾身听老太太说,素日也都是陈大夫过府医治,想您对二公子的病症,也是有些了解的。所以妾身才想问您……”
陈大夫已暗暗吃惊,往常都是他过府医治?这是从何而来的话,但他面上却没露出,再惹多余的麻烦非他所愿。
何钟灵那厢也没察觉,继续糅杂锋芒地道:“依您看,二公子的身体,果真有人蓄意用药才导致的吗?”
而这已不是疑问,说出个阴谋直接砸往陈大夫身上。
除夕那几天风雪大,几乎没有人会在这寒冷的雪夜求医,妙手堂都比平常更早闭门谢客,除了突发疾病,妙手堂有的是大夫去应诊。所以陈大夫自己经常在后院小歇,反而不出面诊病。
要关门的时候,伙计却特意跑到后头对陈大夫说:“来了位客人,只咬定不要别的大夫,想让掌柜的去帮看看。”
能在妙手堂坐堂的大夫医术方面都不用担心,像这样特别指名要陈大夫的,就有些太挑剔了。
陈大夫正要说话,伙计又原原本本传话道:“那位病人说,只要掌柜的肯为她面诊,多少诊金她都付得。”
陈大夫虽然也是位妙手名医,但也不是接二连三都能遇到财大气粗的主子,他愕然半刻,终究还是挥下手,让伙计把人带进来。
下雪天,来人披着一件从头裹到脚的披风,头上还戴着一顶软帽,严严实实盖住头脸。
陈大夫把人带到专门看诊的内屋,相对坐下后,伙计自动退出门外。
那人才渐渐拿下软帽,在暖炉前把阔大的披风也解开了。陈大夫这才看见她的样子,马上吃惊起来,不仅因为是个女子,看其形容面貌,隐约似乎是他为那沈二公子诊病时,跪在床边的其中一个丫鬟。
那清秀女子已经道:“婢子素锦。”
陈大夫心念电转,口中不由自主道:“素锦姑娘……不知你……难道沈公子又有不适了?”说是这么说,但陈大夫早是又惊又疑,他不太明白那沈家还有什么事要找他。
腊月冬雪,素锦却一身简便装束,显然来时尽量不想引人注意。她观察着陈大夫瞬息的表情,轻言道:“先生莫疑虑,婢子这趟来,只是单纯想向先生讨教,出了这个门,先生从没见过我,我也没见过先生。”
如此灵透地说出来,陈大夫只觉更沉重:“姑娘,我做的是本小利微的生意,安守本分已是不易,实在不想再惹贵家的麻烦了。”
素锦眸如流水清波,并不为他的话感到意外:“先生为我家公子诊病,具体您的判断为何。只要告诉了婢子,婢子立刻就会走。”
陈大夫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