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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方月见他离去的身影,无端叹了口气,这是跟谁置气了?我问错话了?”
    荀北的风雪比往年大了些。
    上官子煜从外面回来,携了一身的寒气。
    郁尘喝了一口酒,与他对上目光,而后又同沈安继续讨论接下来如何抵御达哈尔突然来袭。
    上官子煜走过去,拿起他方才喝完的烈酒,也饮了一口。那微微蹙起的眉眼却在这一刻忽然转而温和。
    郁尘喊他过来,说:“迂回而战已有数月,若是再不想出计策,我们这军备怕是要供给不上了。”
    沈安也说:“中军们比不得虎贲军耐寒,已有冻伤之人,若是不赶紧想个法子打击他们一场,我看岁旦前我们是回不了虞都了。”
    上官子煜说:“我刚才查探,军中粮草还可撑一月之久,若是这一个月之内我们没有同胡骑交战,那么军中便无粮草供给。”
    “虞都可来消息了?”郁尘问。
    “数月前曾通过信,近日不知是何样了。”上官子煜说,“你可已经把军饷之事呈给皇上了?”
    “写了奏折,只是不知皇上可曾看到,想来那信这几日便应到了。”
    大虞承德殿内。
    景帝翻着奏折暗下了神色。
    丞相东方黎上了前,道:“皇上,月儿他行至汴州才知晓了汴州旱灾之事,如今已经在召集了各刺州府与郡县全力支援汴州,只是这赈灾粮一事,却要查个水落石出。”
    景帝魏瑜闷声冷笑,咬牙切齿道:“不访不知晓,朕的朝堂竟还有这般奸佞之臣。”
    “入秋之时,已有官员上报此事,皇上也提早为防疫情做了决策,如今看来,竟有人胆敢在天子脚下知法犯法,皇上,不可不严惩。”
    景帝若有所思,说:“听名扬在信里的意思是,早在赈灾粮发至汴州之时,已然少了,那朕的粮到底去了哪里?往日户部的账也对得上,是何人,竟有如此大的神力,将朕的粮折了半派给灾民。倘若果真是出虞都就被截掉了,那也要有马车运输才是。”
    “并非马车不可。”
    “丞相的意思是?”
    “水路。”
    景帝眉心微皱,说:“这偌大的虞都也无人可以在朕的眼皮子底下运走那么多粮食?”
    “有一个人。”东方黎说,“他可凭一己之力,在这虞都里做任何事。”
    “除了朕,谁还有这瞒天过海的能力。”景帝说完恍然一惊,“定远侯——沈弘弼。”
    ……
    睡了一下午,上官明棠终于在骤雨停歇之时苏醒了过来。
    怕他醒了身子难受,东方月特意嘱咐了人热了汤药给他,这人才刚醒,那边端着汤药的便上了门。
    上官明棠欲要拿自己的外袍,哪知手伸到一半,便无力地跌回了榻上。
    东方月进门是恰好看他上半身落下了床沿,手还在那强忍着撑着身子,怕自己一下跌下去。
    那是要多没脸。
    东方月忙放下汤药,过去扶他,“你要什么倒是开口,我已让人在外候着了。”
    上官明棠闷声笑着,似是嘲笑东方月,又像是笑着自己。
    “我上官明棠何时落得这般没用了,不过是……不过是……”
    东方月抢了他的话,“是我,错的是我,你没错,你心里不高兴了,不然你给我几拳出了这口气?”
    上官明棠说:“出气?我何故要出了这口气。你堂堂御史大人,我一介草民,强抢强上之事多了去了,我还要去那县衙报官不成,是告你欺良民之罪,还是告你□□掳掠之罪。”
    东方月低声,说:“若离,你怪我,我无怨言,只是这身子可是要护着的。”
    “怎么,折腾够了又要护着了,东方月,你之前做什么去了。”
    “你权当我醉了,你别跟一个醉鬼见识。”
    “若是我今日要你以命抵你要怎样。”
    “以命抵?”东方月瞧着他,眼神炙热,“我的命不是早就握在你手里了吗?从我喝醉酒,你站在我身前的那一天开始,我的喉咙便被你扼在手里了,我东方月是生是死不就在你一念之间吗?”
    上官明棠也笑:“我作何有这般大的能耐,我不过是乡野小人,想在那繁华的虞都做个小官,多给自己留些后路,如今爹也死了,只有我一个孤人,难道不要给自己谋后路吗?我不想你,你月公子即便整日游散也有千万人躺在你身侧任你踩,哪日你踩不高兴了,还要再把他们扔回原处,我说得可对?”
    “若离,你何苦这样说自己。”东方月说,“若是你想,那虞都即便再凶险我也愿同你闯,只要你愿把手交于我。可若你仍旧执迷不悟,即便我有通天的神能也救不回你。”
    “我为何要你救……咳咳”上官明棠拍掉他欲要伸过来的手,“我为何要你陪,你又为何要救我。”
    东方月笑说:“方才你睡在我旁边,喊了我。其实我更心悦你现在的模样,往日你站在我面前,虽近,可心事眼波难定。冷淡疏离的模样更是招人恨,亦或那脑海里满满的算计,可看现在,你也同我发脾气,也有不愿。说明你已有了改变,只是从未察觉而已。”
    “别自作多情,不过睡了半晌,月公子还指望人心开出花儿来不成。”上官明棠鄙夷道。
    “我还真没指望。”
    东方月端了汤药递给他,留了一句转身走了。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晚些时候,上官明棠也穿衣出了房门。
    凤泠站在廊下看了他一眼,两人换了个眼神。
    夜羽恰逢经过,了然于心。
    东方月去了牢狱,审着,杨杜二人。
    东方月说:“杨大人不知晓此事实乃正常,倘若你愿同我讲,我便在皇上面前替你美言几句。”
    杨易立马跪下叩了头,“御史大人,下官真的什么都不知道,都是受刺史大人杜安指使,若不是他仗着太尉杜大人的名号,我也不会受他摆布,还要御史大人饶小人一命。”
    “饶你一命倒是好说。”东方月说,“不过,我要实情。汴州旱灾严重为何不报,赈灾粮数目不够为何也不上报?你是怎么做父母官的。”
    杨易哭着道:“汴州、平洲不过小地方,何况那为民请命的奏折不能到那朝堂上,即便我们是父母官也是束手无策啊。”
    “皇上心系天下苍生,你若是果真请了命,那何有见不到之理。”
    一直未开口的杜安哼道:“你们活在天子脚下,只看到繁华鼎盛,哪里晓得民间疾苦,第一道圣旨请了下来,赈灾粮也发了,可若是第二道奏折说与赈灾粮不够,你觉得这封奏折可还会送到皇上手中?所以,我们即便知道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谁不知道若是这事怪罪下来,拿来顶替罪名的不还是我们这些小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