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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他们在昆明作别后,说是要去滇黔边境的兴义,听那家人说那是他们的故乡。
只是饶婉担心的是,当时匪盗猖獗,那家人去的地方不仅偏僻而且那家人里的长辈已多年不曾返家,也不知一路顺不顺利。
我便让她别担心,并说:“我们不也一样人生地不熟,不也平安到达了吗?”
“那不一样,你我走的都是大路,大的集镇、城市,路上逃难的人多,车也多,还有抬滑竿的,骑驴骑马的,简直人山人海……可他们人少,还穿得特别招摇,金银首饰挂了一身,不像我们下了船就换了旧衣服,首饰也不戴,就连行李箱也是旧;更不像他们走几步就喊累,要坐车,要坐轿的……自然就不会被人盯上了。”
她说到这儿,我也突然想起来一些事情,点头道:“说起来,确实听说很多人被抢了,还有因为硬抢不成还杀人的。婉婉,还是你聪明,不然叫我以后怎么办!”
饶婉默默地笑了:“光表扬我一个哪里够,你还得感谢你儿子,他才真聪明,晓得这一路艰险,他便乖乖地待在我肚子里,没给我惹事,不然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还能活?这一大家人还能来见你么!”
我恍然大悟,立即抚上她隆起的孕肚,心中顿时百感交集,是呀,正如饶婉说的,他要是有什么事那才是要命!我简直想也不敢想。因为那样的结果肯定不是我能承受的。我眼睛里一阵酸涩,遂亲吻饶婉将她抱在怀里确定她真实存在,又抚了一会儿,才道:“谢谢你们!因为有你们我才能活得这么快活,才能不畏惧一切……”
不等我说完,饶婉又突然想起一事,于是道:“融易,有件事我,我没跟你商量就擅自做了决定,你不要怪我啊!”
我愣了一下,却笑了,只要他们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也不多这一件事,便放松语气道:“婉婉擅自做决定的事还少吗?”我说着给了她一个你明白的眼神,又怕她还是自责便道,“你的决定就是我的决定,你不怪我没照顾好你们母子就好。”
说完作势又要亲下去,饶婉连忙挡住我,目光温润且含情脉脉,又夹带一丝坚决道:“我把所有钟表店关了,还把店里没卖出的一些钟表送给店里的伙计和修表师傅了,还有一些你喜欢的能当门面的和比较珍贵的被我藏起来了。”
听她这么一说,我才突然想起,自从出门后我就没怎么管过钟表店的生意,后来又得知饶婉他们要来贵阳,就更把这事给忘了。
不过也好,如今上海乱成了一锅粥,要是饶婉稍稍迟疑一下,恐怕钟表店就早毁了,现在至少没有伤到根本,以后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人说家有贤妻,夫无横祸。娶妻如斯,我才是那有福之人啊!有婉婉在,我什么都放心!”我将饶婉再次抱紧,“而且这时候兵荒马乱的,既避免了号子被人砸毁之忧,还能帮助那些孩子拮据时渡过难关。何乐而不为呢?”
“嗯! ”饶婉依偎在我怀里,看得出来,被我一番话给感动了,变得像只乖巧的小喵咪,楚楚动人。
我便情不自禁再次亲了下去。
由于一路上颠簸加担忧,我们一家人都清减了不少,也黑了不少,两天后,我去把饶婉临行前汇过来的钱取了一些出来,在客栈附近买了一处民居,一家人总算安顿下来。
之后,一直到十二月饶婉生产我都不敢掉以轻心,精心照顾她的饮食起居。那段时间,虽然饶婉会时常因回不去学校和满天、满娣的学业而叹息、担心,但,却是我们一家离开上海后过得比较惬意的一段时光。
第 8 章
我家小儿子满仁挺会挑日子出生的,他出生后不久,出了月子就到了一九三八年一月三十号,便是除夕了。
一家人简简单单地过完年,大年初一,饶婉便收到一封上海交大(国立交通大学/南洋大学堂)的同事发来的复电,说学校正在筹划迁校去重庆,让她时刻准备着,待学校搬迁后能继续为学校做贡献。这对饶婉来说简直求之不得,高兴了两天,失了两天眠,最后和我商量后也不管现在学校还没迁过去就迫不及待的收拾行李北上重庆。
而我之前还一筹莫展,也因这个消息兴奋起来,摩拳擦掌规划着去了重庆的生活。因为这几个月我一直想在贵阳重开一间钟表店,可在那民不聊生、四处战乱,百姓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的年代,又是不像上海那样欧风美景、衣香丽影的大都市;很多人见都没见过钟表,有的甚至因为封建迷信特别排斥这个,所以钟表店一直没开起来。
如今既然上海交大要搬到重庆,这么好的机会我自然要支持她,和她一起去,而且,我想在那里我们一家人的生活一定会好起来的。
可出乎我们意料的是,我们出发几天后就传来重庆被日机轰炸的消息。
在听到这个消息的那一瞬间我感觉我整个人都是懵的,我想我当时的脸色肯定也不好看。
饶婉也一样,当时我们正停下来休息,以便她给满仁喂奶。不想竟听到从北面来的人带来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