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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开到天桥旁停下,车前后打着双闪,一眼就被人认了出来。
砚宁跟月颜坐到后座,还是司机开车,贾汉东屈尊去了副驾驶座,他自己的车抛在路边,早让交警给拖走了。
一路上都没人说话,两姐妹静静地靠在一处,砚宁握着月颜的手,一直不敢放,从她脸上已经看不出之前痛哭流涕的迹象。一路上,眼睛一直看着窗外的街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贾汉东几次从后视镜里瞥见她时,她都是这幅模样,硬且倔强。
他听见心底有个小小的人轻轻叹了口气。
七:不跟别人谈,那要不要跟我谈?
回到医院,车停在住院部楼下,两姐妹先下,她跟司机道完谢,贾汉东跟着也下,几步走到她身旁,她今天流了太多眼泪,实在太累,根本没力气去猜这个男人的想法,要猜到这个男人在想什么太耗费精力。她看了看他,精疲力竭地想,就这样吧,反正她也出惯了洋相。
两人的目光交汇在熹微的晨光中,透着几分成年人点到为止的克制。他们不约而同地避开了今晚的内容,一个放弃追问,一个不去解释,就让事情像水一样从他们中间穿过去。
随后三人进入一幢住院楼。在大厅分道扬镳,一个朝前,一个往右,各有各的方向,各有各的命运要领受。
把月颜送回病房之后,跟医生解释花了砚宁一点时间,挨骂听训又花了砚宁一点时间,这些零零碎碎的时间加起来,推着时针转过了七点,一天之计的清晨就这样悄悄溜走。
因为这个原因,医生通知她月颜的术前体征记录通通作废,手术时间不得已又往后推延了一个礼拜。
已经过了最坏的时候,砚宁现在觉得再坏都不算多坏,她还有余力能够承受。
安顿好月颜,她去卫生间洗了把脸,抬头从镜中看到自己时,心又灰了一遍。镜中的砚宁面色浮肿,嘴唇干裂,头发干枯蓬乱地堆在两肩。想到贾汉东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张脸,她就觉得心灰。砚宁自己心里其实很清楚,她,一个小县城里出来的姑娘,没后台没背景,当初能被贾汉东看上,无非靠的就是自己这一张漂亮脸蛋。这年代,好看跟钻石一样容易变现,只要在它没过期之前,无论男女。
从小到大,砚宁一直知道自己是漂亮的,而且还是漂亮里比较靠前的,从她长大一路以来受到的优待就能感觉到,而且这种漂亮似乎突破了人们的思维定式,从前贾汉东带她出去,也会碰见他生意场上的合伙人,知道她还在念书,通常都会惯性问一句在哪所大学。一听说是X大的,第一反应都是震惊,紧跟着下一句就问她,“舞蹈系的吧?”贾汉东笑,不怎么当回事似地在一旁报出她专业的名称。这是她回想起来仍倍觉温暖的一个画面,不光是他老父亲一样得意的语气,还是因为这是自己唯一配的上这个男人的瞬间。
可是手都分了,她怎么还在执着自己出现在他面前时够不够漂亮,配不配的上他这种问题?
为什么呢?
砚宁合掌掬了捧凉水往脸上扑,抡起衣袖把脸擦干,下楼去给月颜买早饭。从医院的职工食堂出来,经过花坛边,余光瞥见一部黑车静静地栖在路边树下。
不用再看第二眼,就有人从车里下来。目光已经跟那人对上,砚宁也不好当做什么都没看到,略停了停,硬着头皮走过来。
贾汉东立在车边,反手推上车门,往她脸上看了看,手插进裤袋:“就几句话,方便吗?”
砚宁点了点头。
早晨刚好是病人入住的时间,住院部门口人来人往。贾汉东引着她往旁边去,走到花坛附近一处没人的地方,他把手从裤袋里拿出来,忍耐地看她:“怎么不跟我说?”
砚宁下意识反问:“说什么?”
贾汉东语调冷冷:“你说跟我说什么?”
砚宁回过味来:“我姐的事吗……你又没问。”她有点尴尬地想把话题闪开。
贾汉东胸口有点堵。他就知道,你但凡好好跟这个女的说话,就休想从她嘴里听到一句真心话。她要是个男的,他理都不会理她,她以为自己是谁,硬成这样。
贾汉东压下心头滋滋的火苗,语气依旧不软不硬:“你姐生的什么病?”
“颅内动脉血块瘤。”
“多久了?”
“两年,快三年了。”
他们交往也快有三年,这个念头才一浮起,砚宁的脸立马轰轰烈烈地烧了起来。
这在无形之中已经解释了很多事情。
贾汉东不动声色地点点头,他看破了她的难堪,但是没去点破她,而是把关注点放到更重要的事情上:“钱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