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纠缠她的视线。段循摸着她倔强的后脑勺,笑了一下道:“别看他,伤眼。”
“师父,可……”吴落哑着嗓子,眉间一抽,两眼红得能滴血,“可我……不甘心。”
吴落从不袒露自己的软弱,再苦再难也在心里憋着。此时她将不甘心说出口,大概也是难过到了极点,再不说就要崩溃了。
除了不甘,她的心中还有一堆委屈,怨怪,讥讽,心寒……只是话到嘴边,她只捡了一条“不甘心”来说。
段循轻轻拍了拍吴落的头顶:“我知道。”
段循已经快后悔死了,早知如此,他绝不让吴落参加大比。他明知吴落获胜的希望渺茫,可撞到南墙以前,谁愿意把结果想得那么绝,心中总会怀揣几分侥幸。
段循以为,他已经预料过了最坏的情况,大不了就是一输,什么结果他都能接受。可当吴落气若游丝地说出“不甘心”时,他才发现,原来自己根本没有勇气预料这么坏的结果,因为他从来不忍心想象一个伤痕累累的吴落。
原来他一直在暗示自己,没准吴落能赢。
“我们回风居院,明天有小假,你想干什么?我陪你。”段循用袖子帮吴落擦干净脸,似乎一会儿就要带着她下山去踏青,周围的一片狼藉仿佛根本不存在。
“师父,能让我……先站起来吗?”吴落挣扎了两下,却连坐起来都没成功。
“好。”段循一颗心已经乱得没了边,吴落说什么是什么,就算她现在根本站不起来,段循也要尽量帮她,总不能连这点小事都不满足她,那自己还做个什么师父。
段循把吴落的胳膊搭在自己肩上,一手托住她腋下,一手环过腰,把吴落从地面扶了起来。
吴落瘫靠在师父身上,把他当成了一堵人墙。她面无表情地看着文昭,心中依旧愤慨难平,她原本连握剑都费劲,此时却不知从哪搜刮出了一点余力,忽然将佩剑举了起来,还想再还文昭一击。
可惜剑才举到一半,吴落感觉手中一热,那长剑在空中散出一圈光晕,转眼变回了一根轻巧的玉簪,掉在地上“咕噜噜”地转了几圈,刚刚躺稳,就被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拾了起来。
“帮我保管好发簪。”萧彻未经允许,直接把发簪插到了吴落乱糟糟的头发里,接着在她的头顶轻轻一拍,笑着说,“听话,先睡一觉。”
吴落本就疲惫不堪,萧彻这一拍又使了个助眠的小决,直接把她拍熄了火,上下眼皮如愿相拥在一起。
段循像个木头桩子一样架着吴落,萧彻见他这半痴呆的状态,想着吴落在他手上不怎么安全,走一半再给颠下山去,于是主动担任了挑夫,把吴落打横抱在了手里。
这一抱,萧彻才发现吴落极轻,他简直想不明白,这么清瘦的身躯里,怎么藏得下这么多力量。
“都什么时候了?还由着她乱来?”萧彻莫名有点心疼吴落,白了段循一眼,语气也有些责怪。大比看得他冒火,今天仅剩的一点温和,方才已经全部给了吴落,轮到段循时,肚子里约莫还剩一篓没放完的炮仗,“我送她回风居院,你清醒点再来。”
第16章
萧彻把吴落抱回了风居院,段循虽依旧不大清醒,但还是跟来了。不过他来到风居院,也不知做什么,心疼与慌乱不仅冲昏了他的头,还缚住了他的手脚。
他看着萧彻忙进忙出,又是铺床,又是烧水,一会儿翻药,一会儿查医书……自己却缩成了一只鹌鹑,怔怔地坐在吴落的床榻边,两眼的神采被掏得精光,一身的活气也先后出了家,哪天还俗还未可知。
萧彻无奈地看了段循一眼,他知道吴落受重伤,让段循想起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萧彻叹了口气,见段循已经魔怔了,难得地发了善心,没有讽刺他的怂样:“阿落只是伤到筋脉,你别自己吓自己。”
段循不知听没听见,脑袋向下一掉,几乎砸到胸口,看起来更像是脖子撑不住头的重量。
萧彻左手拿着手帕,右手端着盆水,给段循递过去:“你帮她擦一下血污。”
段循一声不响地接过去,用脚勾回旁边的椅子,准备用来搁铜盆。可他刚刚把铜盆移到椅子上方,还没着落,手上突然一松,盆底“砰”地砸在椅面,激起一层翻飞的水花,在空中打了个卷。
段循的袖口被水溅湿了一大片,却全然不在意,他有气无力地将帕子扔到水中,浸湿后拎了起来,看着那水稀里哗啦地流了一阵,这才派出另一只手,捏住帕子底端,做了个形如拧干的动作。
这形如拧干的动作,似乎没什么用,段循拧完,帕子依然水肿得厉害。
段循看着吴落一身的伤,还没开始擦,手已经抖得停不下来。手帕本就没拧透,此时又开始淌水,段循再一抖,水珠下雨似的被甩到吴落身上。
萧彻站在一旁,算是看明白了,让他擦掉血污是不大可能,他只能抖出一场淅淅沥沥的仙造毛毛雨。
“算了,我来吧。”萧彻把手帕抽走,重新拧了拧。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