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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轻举妄动。
与此同时,段循势如奔雷的一掌从上空劈下,一阵惊天地泣鬼神的裂帛之声轰然炸起。
汇三人之力的屏障,被段循一招破开了。
除了萧彻,所有人都被惊得目瞪口呆。
段循究竟有多大能耐?就算试台没封好,这屏障也不至于如此脆弱,让他一掌像切豆腐似的拍烂了。
试台上,激烈的罡风见缝插针地扑了出来,霸道地冲撞在外阵上,连带着地面都一起颤动起来。
章琚山的众师父们,此时再也不能装作一帮无欲无求的白菜,不动声色地扎堆在场边看戏了。这风吹到脸上,刮得生疼,火辣辣的像被甩了好多耳光,大家纷纷捂脸做娇羞状,连人都不敢看。
试台中的光影逐渐黯淡了下去,段循在上空兜了好几圈,终于看到了吴落。一颗心刚落到一半,又被狠狠抓起来,揪到了更高处。
只见吴落站在试台外,用剑支着身体,摇摇欲坠地来回晃悠,像个病病歪歪的不倒翁,随时都能倒却就是不肯倒。她的脸色比纸还白,因此显得嘴角的鲜血格外刺目。袖口已碎成一堆烂布条,似乎起一阵风就能卷走一根。身前身后全是斑驳的血迹,但因为衣服颜色深,没有显得特别触目惊心。
段循浑身一震,双手有些微微发抖,两只脚落在地面险些绊了个趔趄,他还没走近吴落,就差点溺毙在了深不见底的心疼中。
“师……父……”
吴落本以为,天塌下来她也能坚持站着。可见到师父的这一瞬,她才发现,全身上下仅剩的这点力气,原来根本不足以支撑她的意志。随着师父轻轻一碰,这寥寥无几的力气,轻而易举地就分崩离析了。她像散了架的秋千,晃着晃着就向后倒了下去。
段循连忙托住吴落,让她靠在怀里,自己半跪在地上,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揽过她的肩,连手指都不敢用力,只是挨着一层薄薄的衣料,生怕碰到了她的伤口。满腹安慰的言语堵在段循胸口,他张了张嘴,花了好长时间,才从颤颤巍巍的喉咙管里,艰难地抖出一句话:“阿落,首徒我们不要。”
吴落怔了一下,没应声,眼中的光芒瞬间褪去了一半,她以极小的幅度转动着脑袋,执拗地向文昭看去,胸口疼得快要窒息。
第一次败给同辈弟子,为什么偏偏是在大比?老天在和她开玩笑吗?
吴落到现在依旧不能相信,落败的竟然是自己。
无数个日日夜夜浮现在眼前,那是数不清的起早贪黑与朝乾夕惕,她被骂,被冤枉,被中伤,明明受伤痛得要死,还要硬逼着自己咬牙坚持,一把长剑练到开裂,不声不响地换一把继续。
没有人比她更拼了。
她只身一人在仙界,没有家人。而唯一的朋友……现在看来,也不见得有多真。除了师父,偌大的章琚山里她找寻不到一点安慰,她不是没软弱过,若不是被少年意气吊住了一口不甘示弱的骄傲,也许吴落早就离开这个破地方,回家当她吃穿不愁的大小姐去了。
她以凡胎修炼,却拥有了仙门后代妒忌到眼红的实力。人人都觉得她投机取巧,否则一个凡人,怎么可能修炼成这样。只有吴落自己知道,风居院到底藏了多少把豁口的破剑与沾血的绷带。
她拼命至此,一定要拿到首徒,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为了让这些自命不凡的弟子们,心服口服地承认她强。她就是想要自己的名字出现在仙山名册,让那些瞧不起她的人看看,造命者天,立命者我,生而为仙算个鸟?
然而最关键的一战,结局……怎么反转了?
凡间学子十年寒窗苦读,一次不中第,再等下一次。首徒大比,她这辈子也碰不到了,章琚山首徒从此时起,将永远和她无关。
可凭什么,若文昭使用禁术也作数,如果首徒能这样争,那她的努力要怎么算……枉费她心心念念这么多年,原来靠自己一人之力夺得首徒,真的只是她一厢情愿的幻想吗?
太悲哀了。
最难过的是,就算悲哀,这首徒也不是她的。突然之间,就连难过都变得不那么纯粹,几分荒唐掺杂在其中,吴落连气都不知道该气谁了。
什么一分耕耘一分收获,都是骗人的。一想到这,吴落就觉得这百年心血,一下碎得稀里哗啦,心上划开好大一个口,不甘从里面决了堤。
她一个凡胎,哪有力量止得住?
吴落断断续续地喘着气,眼中的痛苦却一刻断不下来。
段循顺着吴落的视线看向文昭,文昭虽没受重伤,可方才那阵罡风猛烈,他和吴落又处于风眼,刚不过风,自然有一顿欺凌好受。此时他也是从头狼狈到脚,变成了一个拔丝乞丐。虽说文昭没受重伤,站得也挺稳,可他看着吴落,却活像看到一只怪兽,而自己则是刚从虎口脱险的猎人,眼中强装的镇定显得轻浮又草率,丝毫压不住更深层的心有余悸,纵使居高临下,却没有一点胜者的姿态。
段循嫌恶地别开视线,他腾出一只手托住吴落的脸颊,把她的脑袋慢慢转了过来,不让文昭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