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圆杏眼,脸颊饱满的弧线显得人稚气十足,哪里半分有母仪天下的样子。
皇帝记得有一年上热河避暑,三哥喝大发了撒酒疯,连夸承顺公府的小姐盘靓条儿顺、举止得宜,话里话外是恨不得对天起誓回京就要上门提亲,谁知和嘉皇贵妃,也就是先帝爷那时候的贵妃,把嫡福晋之位留给了自家侄女,要不是和嘉皇贵妃留那一手,皇后也就不是他的皇后了。
这种在记忆中连水花都没翻起来的芝麻绿豆小事儿,皇帝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倒窖就想起来了。
只觉得就她这样的,绝对当不上三哥说的“举止得宜”四个字。
祁果新捻了一块翠玉豆糕,正要往嘴里送,恍惚中察觉到一道冷冰冰的视线悬在脑后,成年帝王睥睨天下的威严不容小觑,祁果新不自觉打了个寒颤,浑身悚栗栗的,瞪大了眼睛看看案上空荡荡的珐琅彩碟,恍然大悟,回身觑了觑皇帝,手指小心翼翼地往那头递了递,怯怯地问:“万岁爷,要不,这块给您留着?”
她竟然还没意识到自己犯了多大的过错,满心都想着吃!
皇帝一口气险些要背过去,凉声道:“是额尔赫教你这样的?”
在旗的爷们儿称名不称姓,额尔赫是祁公爷的名讳,皇帝冷不丁沉下脸提她阿玛,祁果新脑子转不过来,木愣愣地照实答了,“回万岁爷,是奴才自个儿要这么做的。”
老实巴交地答完了,祁果新发现,皇帝好像生气了。
为什么呢?就为着这最后一口翠玉豆糕?祁果新简直不可思议,堂堂一国之君,竟能鸡贼成这样?
不行,她这凤位还没坐热乎,别说是为了一块翠玉豆糕,就是换了真翠玉也不值当。祁果新一脸媚笑将拢起的指尖凑了上去,“奴才斗胆,孝敬万岁爷。”
大不敬!实在是大不敬!
皇帝想起来,刚才进门的时候,她也就随随便便蹲了个福,嘴上连句恭请圣安都没提。
皇帝突然想透彻了。
是了,公府上出来的嫡小姐,要说不懂规矩成这样,那决不能够。
她这接二连三的,绝对是故意的。
因为皇贵妃享了金宝,她心里熬滔,下劲儿摔咧子给他看?
皇帝一瞬间甚至起了杀念,早年额尔赫手上的那一旗兵马是助了他不少力,但那不代表他能任额尔赫拿捏,这下连闺女都敢对他甩脸子了,这还得了?真拿自己当国丈爷了?要反了不成!
想归想,杀是不能够的,当初为了坐稳那把髹金龙椅造了不少杀孽,后来为了安抚这帮老臣费了不少心思,现在动额尔赫,头先费的功夫等同于前功尽弃。
何况皇后是国母,国母无大过,不能动摇国之根本。
皇帝没接那口豆糕,冷眼睨了祁果新一道,祁果新还没咂摸出那道眼神里的含义,皇帝已经起身了。
祁果新无措地看着皇帝叫人进来收拾,手还停在半空,不尴不尬的举着那一块翠玉豆糕,吃也不是,扔也不是。
伴君如伴虎,老话说得果然没错处,为着一口吃的就这么阴晴不定喜怒无常,谁能伺候得了他!
☆、第 3 章
那块在风中晾得半干的翠玉豆糕,祁果新犹豫半晌,最后还是没敢吃。
她悻悻放下手,由着苏德顺把小碟儿撤了下去。
糯糯嫩嫩的小豆糕,四四方方一小口,春绿色的外皮儿,里头夹了红栗子色的豆沙,炒熟的豆蓉裹了大油,甜度正好,清香四溢。
皇帝想吃,她让了呀,怎么着就给浪费了呢?
估摸着皇帝习惯成自然,样样事儿都是头一份的,突然要他学着跟别人分享,皇帝心里头不受用。
祁果新自觉可以体谅皇帝,只是苏德顺端着小碟儿走的时候,她还恋恋不舍地回望了好几眼。
皇帝冷眼旁观这一切,当阿哥的年月不提,自打登了大宝以来,皇帝从没受过这样的轻视。
虽说旁人也不得直视龙颜,但那是规矩使然,眼睛不敢乱瞟,心都是提在嗓子眼儿的。
更别说别的妃嫔见了他,是恨不得眼珠子都挖出来黏他身上。
可见皇后今儿是铁了心要跟他过不去,就连看苏德顺的时候都比瞧他的光景多。
皇帝闭着眼让小太监解盘扣,越想心里越搓火,又没道理废后,只能言语上呲哒她让她长长教训,凉声道:“皇后,朕跟你夫妻一体不假,但宫里该有的规矩不能废。”
祁果新正盯着皇帝腿边斜漾的水脚线条发怔呢,听了这话一头雾水,不就一块豆糕的事儿,她这儿都翻篇多久了,皇帝怎么还没完没了了?
得,当了皇后也免不了,该跪还得跪。好在认错这一茬是在管带姑姑的鞭笞下练出来的,神情在端庄和慌张中找到了一个绝佳的平衡,退后几步的动作匆忙却不丢份儿,下跪行礼道歉认错一气呵成,语调尽可能诚恳,一口一个“奴才万死”吼得震天响,“今后奴才一定让万岁爷先进,啊不,今后奴才就在一旁站着,伺候您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