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膳,您进完了奴才再用,您看成吗?”
认完错,皇帝没动静,祁果新随遇而安地开始欣赏起了地上的栽绒毯,叶是叶儿花是花儿的,绣得可真精致。
毯子赏完了,皇帝还没出声,祁果新进入了认错的第二个步骤,再往下一伏,三句连贯的“奴才有罪”不能忘,“奴才扰了万岁爷进食的兴致,请万岁爷责罚。”
祁果新心中暗自得出了结论,无论精不精贵,人都不能一直被捧着,日子久了,难免变得小心眼儿,容不得一点瑕疵,活得累不说,而且还挺幼稚。
她以后一定得勤于自省,别被宫人皇后主子皇后主子的叫多了,忘了自己是谁。
跟万岁爷似的,大老爷们儿的,脾气可真葛。
得亏皇帝生了一副好皮相,不称意的时候挑眼偷瞧一眼,心头的火气也就消了大半。
话说到这儿,掐一掐心境,也差不多到了该瞜瞜一眼好皮囊的时候了。
祁果新肃了肃神情,一脸沉痛自省的抬起头,发现皇帝正侧身坐在西北角的床上,被她气得脸色发白。
祁果新终于觉得不对劲了,皇帝什么好吃的没吃过,犯得着为了一块豆糕生这么大气嘛?如果是为了旁的……
视线往下移到五彩百子被上,祁果新醍醐灌顶。
敢情是不想和她圆房?
难不成大婚那日没圆房的经历给皇帝留下了太深的阴影?
提起这事儿祁果新心里发虚,顿时觉得皇帝搓火是有道理的。
帝后大婚总得避开每个月那几天,宫里早早打发人来问了祁果新的日子,谁知大婚前三日,祁果新一觉醒来上福晋那儿伺候早膳,一撅屁股凉飕飕的,回头一瞧瞎菜了。
自打行初经以来,每个月日子一向雷打不动点卯,准得很,谁知偏偏在这褃节儿上乱了日子。
祁家如临大敌,全家老小齐齐进宫磕头认错,祁果新待嫁新妇没能出门,听说福晋上太后那儿流了一海子泪。
太后也没辙啊,又不是封妃,一顶小轿就把人抬走了,册后大典的日子还能说变就变?太后捏了捏额心,心想这可不是一个好兆头,长幽幽叹口气,“事到如今还能怎么着?就这样罢。”
后来太后顺当的在封皇贵妃的事儿上点了头,祁果新总觉得跟这一茬“天兆”脱不了干系。
祁果新是个诸事雁过不留痕的性子,可圆房是唯一一宗不能退让的,因为福晋说了,绝不能让皇贵妃在祁果新前头生出孩子来。
祁果新老着脸儿,膝盖蹭地往前挪了几步,低眉聋眼嗫嚅道:“奴才伺候万岁爷。”
毕竟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在这种事上即便心志再坚定,还是难免臊透了脸,连隔着四方灯盏的玻璃映在脸上的烛光也发热了,白皙面颊被海棠红浸了个透彻,低眉顺眼的小模样莫名含了几分春情。
皇帝顺着往下看了一眼,视线落到氅衣边衩顶端的云纹上,喉咙里“唔”了一声,迅速移开了眼,望着东边的白墙面补充了一句,“皇后起来罢,你是皇后,不兴动不动就跪。”
皇后嫡出子关系国体,其他的都能暂且放一放,谁待不待见谁都不打紧,不能在这种事上和她闹别扭。
祁果新得了皇帝赦免,红着一张脸,头快埋近了前胸里,视线受阻差点摔一跤,好不容易摸到床边坐下,垂着脑袋伸手去探皇帝的中单,跟瞎子摸象没两样儿,嘴上还说得正经,“万岁爷,奴才伺候您脱了汗褟儿。”
皇帝不为难她,顺着抬了抬手,好赖中单是稀里糊涂地脱掉了。
祁果新为难地盯着那条黄素绫丝夹裤,一时有点下不去手。
御幸而已,就跟视朝一样,是皇帝的责任罢了,没多少情意绵绵的成分在里头,皇帝向来是这么以为的,可被她这么羞赧扭捏地上下一通折腾,皇帝也有点不好意思,握拳轻咳一声,“朕自己来。”
皇帝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了,总归都得赤诚相对,祁果新告了声“奴才逾越了”,自觉地滑进被子里,脱了衣裳一件一件往外扔。
皇帝没抬眼看,生怕显出毛躁小子的模样来,一来一往间,方才心里堆积的火气全灭了,换上了另一种难以言喻的火花在烧灼。
祁果新缩在被衿里,一壁羞涩,一壁天马行空地乱想,还好她是皇后,才得了自己脱衣服的待遇,不用光着身子被驮妃太监扛着满宫乱跑……
眼前一晃,光线被黑影遮蔽,视线受了阻碍,其他感官突兀的敏锐起来,皇帝今儿熏的是唵叭香,有股子金刚菩提子的况味,陌生的气息霸道地侵占了她的鼻腔,祁果新莫名口干舌燥。
祁果新慌了。
皇帝也没经验,从前教导的御侍女官没让近身,只有满腹的理论,说不忐忑是骗人的,脸红脖子粗地覆了上去,还颇有些怜香惜玉的觉悟,“朕放轻些,你要是疼,就跟朕说。”
如果今天皇帝没恼,祁果新就会认为皇帝一向是这样,温声说话,不骄不躁,但若要是以为皇帝是个好相处易亲近的人,那就大错特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