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层湿而重的皮囊,沉沉闷住,一拳打上去也没有回声。
“笃笃”的敲门声惊动了她,晏晏回过头,见是护士,便道:“该吃药了吗?”
那护士点点头,却是把手里的板夹先递了过来,指着上面的一页表格道:”把你家的地址和电话写一下。“说着,递给她一支圆珠笔。
晏晏看了一眼,却不接笔:”我不想告诉我家里。“
护士笑道:”这是例行的规定,一定要填的,万一你有什么事,我们得能通知到他们。“
晏晏接了笔,迟疑着道:“我家里人都在国外。”
“这样啊……”那护士想了想,道:”那你也必须要写一个我们能联络到的紧急联系人,朋友、同学、同事?“
万一她出了事,她想要他们通知谁?
沉闷的胸腔里陡然掠过一道带着锋芒的冷光,“出事”的意思就是那种百分之零点几的意外吗?那她很应该把他写上去,他的脸色一定会很难看——这念头让她有一种微微发疼的快感。
护士见她握着笔只是发呆,忍不住道:“或者,你有没有男朋友?”
她缓缓点头。
是的,她就应该把他写上去,她要他后悔。
她一笔一划写了他的名字、电话、地址。要是她出了事,他一辈子都会记得护士给他打的这个电话!
她快意了一瞬,又觉得气馁。
一来这是个很小的概率,二来她发觉自己还没有勇敢到为了要让他后悔而去发生“意外”。她刚才去设想他反应的时候,同时就已经想到好几个她不能出“意外”的理由,比如她还打算毕业之后到欧洲去见母亲,她已经十四年没有见过她了;比如她的日记本里还画着了一条从约翰内斯堡到开普敦的旅行线,据说能看到动物迁徙……
原来故事里的轰轰烈烈真的只能是故事,而她,这么普通。
“字写得挺好,男朋友啊?”护士一笑,收回了板夹。
她点点头,看着药盒里的小小两粒药丸,没来由的一阵心虚。
她的决定没错,她端起水杯暗暗告诫自己。
她不要跟他结婚,她不要他把这件事当成是迫不得已的妥协或者委曲求全的施舍,她不要变成一个每天都担心他另有所爱的怨妇。她也不想要什么小孩子,那种没有牙齿流口水流鼻涕不停吵闹声音尖利的小怪物……
所以,她的决定是对的。她不要这个孩子,不要他的孩子。
他说,“晏晏,如果我们有个孩子,像你也漂亮,像我也漂亮。”
她不要,她要他后悔。
她恹恹地在病房里待了两天,几乎什么也吃不下,还呕了两次。护士送来最后一次药,要她放松,说疼是正常的,不要紧张……
她原本不紧张,听了这些话反而忐忑起来。
护士说,药吃下去很快就会有反应,可是她已经吃下去半个钟头了,怎么还没有觉得痛呢?大夫说过,如果吃药效果不好,就还要去手术。“手术”这个词,听起来就让她觉得不舒服,她不要那些寒光锃亮的刀剪戳到她身体里来,想一想就让她脸皮发麻。
突然,一阵抽搐的痛楚揪住了她,她还没来得及欣慰一下,呻吟已脱口而出——居然这么疼?
端木澈接到晏晏的电话,着实吃了一惊。电话那头晏晏的声音喘息剧烈,带着鲜明的呻吟哭泣,只叫了他一声,便不再开口。
“晏晏,你怎么了?”他第一个反应是小姑娘又跟绍桢吵了架,可转念一想,虞绍桢跟着船去了狮湾基地并不在青琅,应该没办法惹她生气,那她还能为什么事哭成这样呢?
“晏晏,你慢慢说,先不要哭,你怎么了?”
“阿澈——”听筒里的声音仍然夹着起伏不匀的沉重呼吸:“我在医院……我可能要死了……”
“啊?”端木悚然道:“你怎么了?晏晏,你在哪儿呢?”
“我在医院,你……你能不能来看看我?”
端木忙道:“你在哪间医院?出什么事了?”他只觉眼前一团阴云罩面,最大的可能性是晏晏被车子撞到了,他要怎么才能最快通知到虞绍桢?然而电话那头的女孩子却道:“我生病了,你能来吗?”接着,一边抽泣一边说了诊所的地址。
她一说生病,端木澈虽然仍旧担心,却着实松了口气,病总是有得治的:“好,我现在就去机场。你别着急,我想办法告诉绍桢。”
”不要告诉他!“晏晏急急说着,忍不住又痛呼了一声。
端木澈吓了一跳:”你怎么了?“
”我不要见他,你不要告诉他。“
端木只得安抚道:“好,我不告诉他。现在有谁和你在一起吗?”
晏晏呻吟着道:“有护士。”
端木澈一愣,怪不得小姑娘会给他打电话,原来竟是一个人在医院!他蹙眉看了看对面墙上的挂钟,道:“晏晏,你别急,也别害怕,我大概两个半小时就能到。”
电话那头的声音变得有些虚软:“……你别告诉我爸爸。”
“我知道了。”
端木告了个假便往机场去,一路上几番琢磨都不得要领,他甚至疑心是不是小姑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