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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国字脸,满身正气风,正是东阁阁主俞鸣月。俞鸣月年过五旬,修为精深,模样瞧着不过及冠,半分老态不见。
    东西两阁一向被外人定义为两虎相争,往往是西阁堪压东阁一头,说东阁不憋屈,林苏不信。
    天子后宫,林苏小时候常去,刚好那会西宫娘娘比东宫娘娘受宠,西宫颇为嚣张,东宫忍辱负重。戏剧化得很,待那西宫惹出了祸事,遭了贬谪后,东宫立马趁热打铁将其压得再翻不得身。
    如今西阁还得以苟延残喘,林苏佩服俞鸣月不曾落井下石。所以他步步靠近,林苏在他是想来同她换任务,想来借人给她,想来冷嘲热讽三个念头中来回斟酌,脸上已经轮变几色。
    俞鸣月站到了她面前,递给她一份卷轴。
    花洗尘今早备好讲学的香料后,还得了一盏茶的空闲。林苏回来时,他正在林苏房里的桌前写字,一个月下来,林苏的案几已经成了他习以为常的书房。
    见她进门,他放下了笔,“回来了。”
    林苏应了声,走到了他面前,花洗尘见她手上拿了份卷轴,朝她伸手接了来,有些意外道:“你竟真抢到了?”
    他拉开卷轴一看,恰好还是两人即可完成的任务。
    林苏发了个愣,没有回答他。
    花洗尘见她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起身拉她衣袖,“怎么了?”
    林苏望了他一眼,主动伸手拉了他的手肘。花洗尘心一跳,却得林苏启齿几番,语重心长道:“你要不要考虑一下去东阁?”
    花洗尘如遭五雷。
    林苏只感觉到他手臂一震,不知他心中的晴天霹雳,分不清当不当说,心心念念着忠言逆耳利于行:“俞阁主今日特为你来寻我,同我道明了他对你的厚望。你是极有潜质飞升的,不该被西阁带累。”
    “之前我受伤严重,你需要照顾我,如今我已经好了,你大可以心安,不用愧怍。人往高处走,没有基底往往会走得很辛苦,现在西阁功德不及三亩薄田,修行本就是一条缥缈的路,西阁帮不到你什么。”
    花洗尘神情恍惚,“是我何时让你觉得我唉声叹气了?”
    林苏道:“没有,你一向极沉稳持重的,是我当初鲁莽任性,对不起你。”
    第十一章
    她糊里糊涂的报恩,不加思忖,不计后果,导致了今天的局面。俞鸣月来同她说的话,很明显是挖人。要按平日,以她的性子早睥睨他一脸,扭头走人了,能耐下心思听他说完,自然是走心了的。
    她从一开始被迫负责,至现在不得不负责。既然此恩必报,此事必了,于花洗尘的前途,她已然要深思熟虑。
    昔日西阁鼎盛,她作为阁主能帮他的也不过是给他偷偷题的小事,想在临死前干票大的,把功德都给了他,不料反而害了他。现在,正如俞鸣月说句不好听的,除了拖累,西阁倒真没什么能助他登顶了。
    之前除了对她有愧,花洗尘一时在风口浪尖,的确没什么好去处。如今风平浪静下来,俞鸣月抛出高枝让她替他够,纵然心里不痛快,她也要对得起自己是来报恩的身份。
    再则她一直跳不出这个死循环,便一直是个无亲无故、面貌身份非己的孤魂野鬼。为人为己,她都该劝他。
    一月亲密相处,花洗尘也晓得以她的性子,要不是心里有意,哪会听俞鸣月费话。正是她心中所想如此,而非客套,才更让人无所适从。
    她是西阁主人,就算这里空的只剩下房子,她也是主人,想让谁走想让谁留,不过一句话的事。况且她的好心好意让人无从指责。
    花洗尘心中一酸,沉声道:“你可同杨师兄说过这话?”
    林苏愣了愣,俞鸣月今日只提了花洗尘,未提杨清风,她便也没放心思去想过该不该让杨清风也另攀高枝。
    但现在得了花洗尘提点,她若有所思,别无他法道:“如果清风也想走,我也不会拦的。”大不了她一个人住在西阁,等到花洗尘飞升了,她自可以离去。
    花洗尘脸上没了血色,一双深邃漆黑的眼被苍白衬得愈发沉。他推开了林苏的手,一字一句道:“我不走。”
    他带着讲义香料,直接朝门外而去,一副修长的身影,走得头重脚轻、摇摇晃晃,望得林苏心里空落落起来。
    他这是不高兴了?
    林苏回望见他在桌上练的字,写的是“锦绣丛中”四字,大有拿去做匾的写法。她蓦地想起前几日她同他说给西阁换门匾的事。
    她一番好心,却最终露出了一张做了亏心事的脸,“死”得甚冤。
    堂上讲学,林苏十二分有意地望了望花洗尘。平日他机警,一察觉有余光他就会望向她,用目光关切,示问她有何事。如今她盯得眼睛发酸了,他仍然头也不转,瞧都不带瞧她一眼。
    下堂后,林苏还没从位置上起来,花洗尘只剩下了一道残影。
    心比斗大的林苏一下走路也飘忽了起来,终于领悟到她有可能说了不该说的话。可她自觉占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