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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的神色,道:“若只是一人,又是林小姐的亲眷,这事倒也不难……只是我若和林小姐说了,你可千万不能外传啊。”
林念微笑,道:“这个自然,我怎么会让勖总长难做人。只要……”她把小虎也拉上,“只要小虎能平安回到我表姐的身边,我表姐就是打断他的腿,也再不会容他去做什么天杀的共//产//党。”
尽管有乐队的管弦之声,勖思同还是将声音压了又压,道:“本月廿四号,也就是五天后,警署会在租界内进行一次大搜捕。租界之中,窝藏的国共//匪徒甚众,一旦捉拿,统统会关进监狱。到时候,你叫你表姐拿着她儿子的名字去问,问到了你便再来找我……林小姐的忙,我是无论如何都要帮的……”
林念微笑,这人倒是有小聪明,话说了一半,生怕她不去找他,现在占不到她便宜,还给她留个钩子。
要是让程征知道……林念缩了缩脖子,又想起了他在宛平路那晚的拧断人脖子的清脆声响。
一曲舞毕,勖思同立刻被其他拥上来的人挤了出去。
这些人但见林念在舞池中如蝴蝶般轻盈地旋转,却总是受制于对面的人蠢笨的脚步,不禁有如亲眼目睹猪八戒吃人参果之叹息扼腕,于是更加想要上前来证明自己。
林念故技重施,状似不经意地挑了在伪政府里做参谋的一个日本人。这日本人比勖思同谨慎许多,只是耐不住受过训练的林念,最终还是吐露了秘密。
林念道自己今晚身体不舒服,只跳两支舞。
舞罢,还有人不断上前来邀请。林念笑笑,道了一声“抱歉”,袅袅婷婷穿过人群。
她在跳舞的间隙早看到程征坐在外圈,有女子大着胆子上来邀他,他黑着一张脸,不知道说了什么,不但这个大胆的女孩立即离开了,剩下几个在旁观望不前的女子也走了。
此刻程征人却不见了。
程征本想和林念跳第一支舞,见她犹豫一瞬,已经选了别人,干脆远远地退开。他心下烦闷,干脆到走廊外的吸烟室去抽烟。
这外间的吸烟室虽然不如九霄厅豪华,但也装潢得很是富丽典雅,只是没什么风格,混搭着好看罢了。黄花梨的家具透出红黄玉髓般的温厚光泽,地板上铺着雪白厚软的地毯,踩一脚陷下去一半。靠落地窗的一角朝外放着樱桃木皮沙发和蓝绿嵌金小几。屋子里照例是摆满了花的,只不过此处是红白玫瑰。
几上有白瓷小盏,清水养着一朵红玫瑰的骨朵,静静躺着,像是带着花瓣翅膀的安琪儿。
屋子里没开吊灯,只四角的壁灯幽幽亮着。沙发的边桌上还有一盏谷蕊样子的老式台灯,只是罩子换成了白琉璃,光线柔和朦胧,拢作一团。
程征便在沙发上坐着,这吸烟室隔音极好,外间爵士的声音隔得这样近,传过来已如隔了一大片湖水般渺渺茫茫。
程征修长手指里擎着的香烟,也不吸,只看它这样烧着,一缕一缕地往上游,燃出长长的烟灰,正好掉在脚边的水晶烟缸里。
有人推门进来,他头也不回。
这人走过来到他后面,俯下身隔着沙发靠背攀着他的肩,暖洋洋的呼吸轻轻喷在他的侧脸,含了一缕笑意,道:“你跑到这里来偷闲,叫我好找。”
见程征不说话,林念索性绕过来,走到他跟前,见他负气,眉间的川字又深了几分。
地毯厚软,高跟鞋的鞋跟几乎陷进去,站得不稳。林念索性脱了高跟鞋,以仰望的姿态赤脚蹲跪在他身侧。
她小小的脸孔望着他,鼻子不高,但很秀丽,眼尾微微上挑,并着那粒浅痣,又纯又媚。
她声音轻柔地哄他:“生气啦?”
程征紧紧地抿着嘴:“没有。”
林念这个姿势看着轻松,实则腰背吃劲,于是便轻轻扶住程征的膝盖。程征但见一截冷香的白腕子搭在他的膝上,他的西裤本就是极正的黑色,更衬得她手异常的白。
仿佛有一根羽毛划过心上,既酥又痒。她手掌一贯凉,怎么这会子一股热透过她的手沿着膝盖上行。
他强迫自己去说些别的转移注意力:“我不知道你的日文也这样好。”
林念道:“我哪有那么神,只不过是竹内野子正碰上了。在林府的时候,我爹……林老爷请了人专门给我补习日文和英文。倘若今日是爱慕程处长的是个俄国小妹妹,我便只有被气死的份儿了。”
程征见她这会还在说笑,心知她已不将野子放在眼里,松了一口气。
林念拉着他的手。他的手指极长,骨节分明,掌心有茧,腕上有疤。
她轻轻抚摸这早已愈合的伤口,声音压得极低:“满铁的人说廿四日有大清剿,无论国共,抓住的统统关进去。如今国共合作,我告诉你一声,让你的人务必小心。”
见他不开口,她声音更低,道:“日本人有意组建新的特务机构以对抗军统和□□特科,地址就选在极司菲尔路76号。若你此时早做准备,向汪精卫讨个差事,这样对你大有裨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