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六  美好人类

    瓦坎达有着无边无际的草原、却也有山川与河流，他们的防护罩保护着子民，却不会挡住最自然的美景。

    卡洛莱独自站在大厅的落地窗前，厚重的玻璃挡不住无边的夜色，这不像在意识空间的斯塔克宅顶楼那般，当人类站在高处的时候，他们总会不由自主地去低头看，相反的，当人类站在低处，他们便会抬起头，去看无法触及的天空。

    在卡洛莱保证自己没有任何不良反应之后，提心吊胆了好一段日子的男人们终于回到自己的房间好好休息。自然，这其中也有卡洛莱的操作，她的治疗不仅仅是对于身体的，如今更是抚慰着他们的灵魂，让精神紧绷的他们陷入深沉且良好的睡眠之中。

    但还是有人会保持清醒，甚至走到卡洛莱的身边。

    那人便是这座王宫的拥有者，特查拉神情平静，穿着舒适的家居服，步伐沉稳地走了过来：“不太习惯这里的房间吗？”

    卡洛莱摇摇头，微微侧身看向特查拉：“我睡得太久了，不太睡得下去。”她回答完，很快又将目光投向了落地窗外的风景。

    特查拉也顺着她的目光去看——窗外是一大片平坦的草原，草原的尽头是森林与不算高昂的山脉，没有现代科技的瓦坎达在夜色中几乎与天空融为一体。

    “想要出去看看吗？”

    “不用了，这样就足够了。”卡洛莱拒绝了特查拉的提议，在这深夜里他们把声音压得很低，或者是用短暂的沉默来做夜色的配乐。

    “这么美丽的瓦坎达，遭受到灭霸接二连叁的攻击，你会觉得可惜吗？”卡洛莱伸手贴上冰凉的玻璃门，问着特查拉。

    身旁的男人又沉默了片刻，才低低地回答道：“可惜当然是可惜的，但如果不反抗不进攻的话，这个世界都会变得可惜。”特查拉学着卡洛莱的姿势，也将手贴在了玻璃门上，男人的手掌比卡洛莱的几乎要大上一倍，宽厚而结实，富有光泽的黝黑与卡洛莱的白皙形成鲜明的对比，“你也这么觉得，不是吗？”

    卡洛莱略显惊讶地扭头看向他，特查拉黑珍珠般的双眼里装满了洞悉的睿智。

    “没想到你居然会比戴安娜和索尔更早猜到。”卡洛莱收起了眼里的无奈，“是啊，只有这样的世界，才能孕育出你们这些美好的人类，就连神明都会降身于人类身上。”

    特查拉知道卡洛莱指的是庇佑着瓦坎达的豹神，他无比自豪地笑了笑，双臂交迭在胸前做了瓦坎达的手势，说道：“我想普林斯女士和索尔先生应该已经知道了，只是他们不像我，才认识各位不久，所以可以直接和你点明。”

    神明也像人类一般，各有不同的性格以及想法，但神明的能力，以及他们在什么时候该怎么做，却是公开的秘密。除了亚瑟那半路继承的王位，从小听着神明故事长大的戴安娜、索尔以及特查拉，自然知道生命女神会做什么。

    神明更像是拥有超级能力的极端人类，自私者自私，无私者更无私。

    卡洛莱叹了一口气：“你可以像戴安娜和索尔那样装作不知道吗？”

    特查拉的目光如此深邃且透彻，又带着挚友一般的善意，沉默地看着卡洛莱片刻，点了点头：“我会在一切尘埃落定后告诉他们，在这之前，作为朋友，希望你们能好好地做个告别。”

    一切都像是回到灭霸出现之前，只不过相处的地方如今只能在瓦坎达内。

    卡洛莱的皮肤太过白皙，就像是一滴落在黑纸上的白墨水，但她的性格又太过温柔，没有几个人会不喜欢她，连对善恶最敏感的动物们也愿意待在她的身边，生命女神的光辉让刚被灭霸入侵过的瓦坎达又重新焕发着生机。

    巴基和史蒂夫就是在这个时候找到了卡洛莱。后者正在原住民的指导下为给牛羊梳毛喂食，她还穿着瓦坎达之外的现代服饰，却又能和这无比的自然相处融洽。史蒂夫还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心爱的女性，而巴基却拍了拍史蒂夫的肩膀，先行走了过去。

    这像极了七十多年前还在布鲁克林的时候，布鲁克林小王子从不会在女孩面前退却，他的示好无论是被接受还是拒绝都能坦然面对，再找出一些好听的俏皮话让气氛融洽起来。而史蒂夫——并不能说史蒂夫胆小或是优柔寡断，无论是身患各种疾病、虚弱瘦小的他，还是注射了血清后健壮勇敢的他，在面对自己心仪的女性时，都保持着上世纪保守的尊重，以及过于不敢轻浮的态度。

    但史蒂夫知道在意识空间了，巴基与卡洛莱发生了什么，

    要是说史蒂夫对此并没有什么想法是不可能的，大家都知道他们需要进入意识空间里，以给予爱意的方式帮助卡洛莱苏醒，但在这之前，他们首先是作为一个爱着卡洛莱的自私者存在的男人。

    史蒂夫也快步跟上巴基，紧接着走到卡洛莱身边。大抵是他们对卡洛莱的态度过于明显，原本还指导着卡洛莱的原住民便随口找了个理由先离开，只留下卡洛莱面对这两个男人。

    一个在纽约最早认识的男人，原本几乎要成为情侣的他们即使因为不可抗力而仓促结束了这段关系，但史蒂夫给她的戒指却已经还放在身上。

    另一个是从九头蛇里一起经历过生死的男人，如此沉默寡言的巴基却在意识空间里向她展露出深沉而无声的爱意。

    这两人此刻的前来必定带上了卡洛莱不愿面对的情感纠葛——卡洛莱不愿意面对的原因并不是因为她不愿意去回应这些沉重而真诚的爱意。

    卡洛莱微笑着看向史蒂夫和巴基：“今天天气真不错呢，史蒂夫，巴基。”

    巴基先开口回应道：“嗯，很适合出来晒太阳。”他虽然是两人中先行去靠近卡洛莱的，但在开口时却还是明显地感觉到他再也不是那个布鲁克林意气风发的大男孩。

    史蒂夫稍稍看了巴基一眼，应和道：“是啊，卡洛莱，要一起走一走吗？”

    卡洛莱微笑着点了点头——是因为她马上要离开了这个世界，再回应他们的情感反倒让他们抱有更多无用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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