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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节

      长亭定了定神,身上的骨头似乎都被赵权抱得剧痛起来,她却一声不吭,片刻后强自压抑住心中情绪,咬唇道:“王爷,民女说了,那只是民女病中不记得前事罢了,所思……所想皆非真心……”长亭说得艰难。

    “王爷何必执着?你我落难民间,朝夕相对也好,同床共枕也罢,皆是形势所迫,你我之间清清白白,长亭心中亦无愧无悔,王爷又何必挂怀?”

    赵权手上一松,竟是松开了长亭,只听他“呵”地嗤笑了一声,似是从极深的胸腔中发出,长亭复看向他,赵权嘴角勾起一丝笑意,隐隐竟有些狂荡疯狂之意,只听他口中低低问道:“清白?”

    长亭猛地心惊,这样的赵权竟令她有些愧疚与害怕,忍不住向后退去,却见赵权毫不怜惜地将手上婚书捏紧,纸张碎裂之声响起,赵权霍然又将婚书地大力摔下。

    他一手将长亭拽入怀中,咬牙讥讽道:“你竟还想着你我的清白?!本王待你如珠如宝……从来舍不得动你半根头发,如今倒是成全了你的清白!”

    第78章

    赵权脸色铁青, 额角青筋暴起,一双眼睛有如烈火般炽热,是怒极的模样,长亭心中莫名慌乱, 忍不住推抵着他,急道:“你放开我!”

    赵权哪里还听得见长亭的呼声, 只一把扣住长亭的后脑, 令长亭不能动弹,长亭一急, 斥道:“赵权!你要做什么!”

    赵权嘴角一勾, 此刻看来却阴邪之气, 他一言不发,盯着长亭嫣红娇嫩的唇,下一刻便凶狠地吻了上去。

    唇触在一起的那刻,却没有梦境中的甜蜜缱绻,赵权心中又酸又痛, 好似失落了什么宝贝, 可下一刻怀中的人却剧烈挣扎起来,他心中怒火猛地炽烈起来,烧得他双眼一片赤红。

    她怎会如此抗拒自己?!

    她从前对他百般柔情, 千般痴恋, 他的身体还记得长亭每一次扑向自己的圆满, 他还记得她如晨间幼鹿般纯稚的双眸, 那双眸子里只有自己, 他还记得他牵着她的手历经种种艰难,他还记得她只为自己而落的眼泪,他知道,他便是她的天,便是她的整个世界,他亦发过誓,一生要将她护在身后……

    他记得那么多,过往的一切都还那么鲜活,他沉溺于此早已不能自拔,而她!却告诉自己,她所思所想皆非真心!她要走!

    他怎能放她走?!

    他与她互相扶持着走过危难,早已生死相依,她之于他,早已不是有趣的玩意,宠爱的姬妾,是她让他懂得何谓天长地久,此生挚爱。

    还记得那夜满月凌空,她娇柔地对自己说,要一生都留在他身边,山盟海誓言犹在耳,可今夜,她却冷酷至斯,声声只道从前所言皆非真心,他真想挖出她的心看看,她的真心到底是什么!

    赵权的吻猛然暴烈了起来,似是裹挟着心中的期盼与失望,不甘与愤怒,所有的一切尽数揉进了这一吻,他此刻心中只想要得更多,混着戾气与情*欲,恨不得将长亭剥皮拆骨,全数揉进自己的骨血之中,让她再也离不了他分毫才好。

    长亭口中被赵权侵入,赵权似是攻城略地般,丝毫不予她半分空隙,顷刻间便似是攫去了长亭胸中全部气息,霸道又炙热。

    长亭从最初的惊诧羞怒到此刻已是抑制不住的害怕,这哪里是她熟悉的那个矜傲自持的晋王殿下,又哪里是那个对她百般温存小意的秀才相公?长亭只能用尽全力推搡着赵权,甚或用力捶打着他,可赵权此刻双臂收紧,浑身肌肉紧绷得竟似铁块般,任长亭如何捶打也未松手半分。

    赵权吻得痴醉,任长亭如何捶打也无用,长亭心中一急,慌乱中胡乱伸手拔出头上的银簪,想也未想便插向赵权胸*口。

    “呲”的一声,是银簪刺破锦绣的声音,两人均是一顿,长亭手上微颤,慢慢松开了银簪。

    赵权亦停了下来,缓缓推开长亭,只寒着一双眼盯着长亭,片刻后方看向自己胸*前,银簪雪白,此刻却被喷流出的鲜血染红。

    赵权脸上浮现出一丝疑惑,又似是有些不能置信,眼圈微微有些猩红,长亭微微动了动嘴,似是想说些什么,可抬眸却被赵权眼中熊熊的怒火所慑,怔怔地竟开不了口。

    赵权嘴角一笑,盯着长亭却探手毫不留情地将胸*口的银簪拔了出来,银簪扎得并不深,可鲜血仍旧喷涌而出,长亭低呼一声,下一刻赵权将银簪随手一掷,拽着她朝榻边大步迈去。

    长亭忽然明白赵权的意图,死命挣扎着想挣脱赵权的手,可赵权生来力大,此刻又正处盛怒中,她哪里挣得开,赵权不顾长亭挣扎,铁钳般的手将长亭拽至榻前。

    赵权大力一挥,“砰”的一声巨响,便将榻上的小几拂落在地,赵权回身,手上用力一拽,便将挣扎着的长亭摔倒在榻上。

    长亭方被摔落,翻身便要滚下,赵权一声不吭,扯着长亭的手臂用力一拉,俯身便将她牢牢压在身下。

    屋外“蹭蹭”的脚步声响起,是外间的侍卫听到了书房内的动静,立时救驾而来。

    赵权阴沉沉地盯着长亭,随手抓了旁边一只茶盅,看也未看便向门口用力摔去,“铛”地一声,长亭亦是一惊,只听赵权怒喝道:“滚出去!没本王的命令谁也不准进来!”

    侍卫还未看清屋中的情形,便被赵权暴怒的声音斥地胆战心惊,赵权位高权重,从来冷静自持,何曾这般盛怒过?

    为首的侍卫眼也不敢抬,只小心而迅速退了出去,顺便将房门掩上。

    长亭看着渐渐掩上的房门,她虽是不信,心中却似乎明白什么,愈发心慌了起来,运力朝赵权拍了一掌,只是她现下功力只恢复了十之一二,这一掌的威力哪里及得上往常,赵权探手一抓,便将长亭的手腕握在手里。

    长亭惊骇地瞪着赵权,口中急斥道:“赵权!你要做什么!你快放开我!”

    赵权手上一顿,她方才又唤他名字,从前她从未唤过,他还记得就在这间屋里,他执着她的手,在纸上一笔一笔地写下他的名。

    她握着笔临摹了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地写下他的名,可怎么也不肯开口叫他的名,只娇娇地叫着他“相公”“相公”,叫得他的心都似是快化掉,他还记得那时她眼中的爱慕与缱绻,是浓得化不开的痴恋。

    可为何?!为何如今一切都变了!

    赵权沉沉地看了她一眼,大手将她两只手攥在一起举过头顶,长亭登时没了倚侍,竟是任人鱼肉的模样。

    她大惊之下,曲腿一撞,腰腹一扭,想要脱离赵权的控制,可赵权怎会如她所愿,他身材本就较长亭高大许多,又曾在军中许久,并非是花架子,他识破长亭的意图,下腹微抬,双腿一夹,便将长亭的双腿牢牢制在身下,翻身一压,长亭手脚皆被制住,身体亦被赵权压住,霎时间动弹不得。

    赵权脸色有些青,看着长亭惊惶的神色却忽然隐隐有种暴戾的快感,他不再多想,俯身压下,体内喧嚣的欲望亟待释放出来,长亭瞪着越来越近的赵权,心中满是羞愤,却无计可施,仓皇下,只能极力侧头避开。

    此举却愈发激怒了赵权,他伸手捏住长亭的下颔,毫不怜惜地扭过她的脸,不顾长亭喷火似的双目,低头便又吻了下去。

    身体下方的长亭虽被压住,此刻却极力挣扎起来,他与她本就紧密贴*合,长亭此番挣扎,柔软摩擦着坚硬,霎时间竟隐隐勾动起他更深的欲*望。

    赵权于床*事上从未沉迷,一是他心志不在此,素有节制,二也是因他从未对女子上心,自然也就未真正懂得何谓水乳交融,灵肉合一。

    此刻他吻着长亭,却如情*欲初开一般,丝毫不能自持,只知狂乱地激*吻着她,毫无章法却欲望深重,赵权越发迷醉其中,他被长亭身体散发出的馨香烧得理智全无,只知毫无节制地索取。

    长亭极力扭着,捏着她下颔的手却忽然松开,长亭侧过头,还未松口气,赵权大掌却似着了火一般,从长亭的侧脸脖颈抚摸着一路往下,烫得长亭更加惊慌失措。

    口中只含混呼道:“快放开我!放开我!赵权!”

    赵权此刻已被情*欲和怒火烧昏了头脑,哪里还顾得上长亭的呼叫,长亭身体娇小,他压住她,体内仿佛有只野兽要脱笼而出,叫嚣着,嘶吼着,暴怒着。

    “嘶”的一声,长亭只觉肩头胸*口一凉,她所穿的是春日里精制的宫装,薄绡几层,可在赵权大力一扯下,衣衫竟被撕裂至胸*口。

    长亭一愣神,经不住“啊”地低呼了一声。

    赵权一刻也未停顿,那片滑腻如玉的肩头,在昏黄的烛光下竟越发诱人,他俯身上去,竟是忍不住轻噬了一口,体内喷薄的欲*望再不受压制,赵权竟觉自己像是那嗜血的狼,想要一口吞下面前的幼鹿。

    他毫无章法地吻着,噬咬着,沉迷在那一片柔软之中,手下胡乱地抓扯着,长亭身上只剩最后一件亵衣,那颈边细细的肩带,像是勾住了他的魂,赵权用鼻尖抵了抵长亭的锁骨,低头咬住那肩带,他的头猛地一偏,竟生生扯断了那纤细的肩带,鹅黄的亵衣被扯了些出来,露出上面一幅精致的并蒂莲花。

    赵权一愣,那绣样似乎有些眼熟,他脑中忽然闪过一双鞋,记得他们路经陈黎城时他便送了她一双鞋,一双他此生送过最为寒酸的鞋,那双鞋上的绣样就是这幅并蒂莲花,他还记得那双鞋刚买就丢了,然后他自那腌臜之地将她救了出来……

    赵权心中涌起无尽的酸痛,眼前闪过长亭惊惧无措的泪颜,闪过陈黎那间破败的茅草屋,想起那些寒冬夜里,想起长亭红肿不堪的手,想起自己抱着她暗自发过的誓言。

    第79章

    脑中的怒火似乎消散了些, 情*欲也渐渐退去,此时他耳边才传来长亭低低地啜泣声,她再坚强豁达,此刻也抑制不住哭了起来, 只听她低低地重复道:“赵权,你忘恩负义, 恩将仇报, 你不能这样对我……”

    赵权的心仿佛被人狠狠地插了一刀,痛的不能自抑, 他想, 这是他发誓不让她受一丝委屈的人, 这是他心中唯一珍视如珠的女子……

    可为何到了这般境地?!

    赵权俯在长亭颈边,满心愤懑无处发泄,“砰”一声巨响,赵权猛然一拳砸在了榻上,惊得两人都顿了一顿。

    “咯吱”一声细响, 未关严实的窗扇被风吹开了一道小口, 四角宫灯的烛心被风猛然压得极低,将熄未熄,一时间屋中一片漆黑, 暗色中, 只隐隐听见赵权压抑而低沉的呼吸声。

    忽的火苗乍闪, 烛火愈盛, 借着昏黄跳跃的烛光, 正映着榻上静默的两人,赵权缓缓直起身,神色隐痛地看向长亭,昏黄的烛火映出她满面的水光,那双含笑的额眸子此刻蓄满泪水,竟好似连赵权的心也跟着泪湿了一般。

    他只在长亭失忆时见过她流泪,她失忆之前,他从未见过她软弱的一面,再艰难的情形,她也从未畏惧过,她是灵动的,聪慧的,通世故却不失善意,豁达又真诚,再艰难也愿意对困境中的人施以援手,她的脸上从未有过软弱的神色。

    赵权松开攥着她的手,长亭未及抹掉眼泪,只抓攥着将自己破碎的衣衫拉起来掩住胸*前,赵权面色冷冽,快速解开自己的外衣,长亭惊得往后一缩,赵权却一把将长亭拉起来,把外衣替她裹好。

    长亭明白过来他的举动,亦是静默无言,迅速将衣衫整理好,却听赵权扬声朝外间喝到:“来人!”

    门被推开,侍卫立在门口,恭声道:“属下在!”

    赵权一把拽过长亭,盯着她道:“去将芙绸,芙蕖叫过来!”

    长亭已恢复常态,亦回望着赵权,神色清凌,双目却喷发着怒火。

    赵权见不得她这般模样,对着她冷冷一笑,扯过旁边的披风,不顾长亭的挣扎,将她裹了个严实,口中低声道:“你不想出门让所有人看见你现在的样子罢!”

    长亭亦不想让人看到自己穿着赵权外衫,衣冠不整的模样,夺过系带,恨恨地系好。

    片刻后,两个甚为相似的女子踏入屋中,只听二人娇声行礼道:“殿下!”

    长亭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把眼睛瞥向一旁,赵权却一把拽住她往前几步,冷声吩咐那两个女子道:“把她带回倦勤院,从今往后,没有本王的手令,她不得踏出倦勤院一步!”

    说罢又将长亭拽至身前,盯着她寒声道:“本王说过,你此生都要留在本王身边!”字字千斤,可斫金石。

    长亭想不到两人竟会到如此地步,却深知赵权秉性,只冷冷回道:“你休想!”

    赵权闻言嗤笑,眼中却弥漫着阴郁狠意,他似是看了一眼长亭,却厉声朝外间喝道:“张勉!”

    张勉似是早知屋中发生的事情,快步近前,小心翼翼道:“属下在!”

    偷偷瞥了一眼赵权,却见赵权胸*口被鲜血染红一片,惊骇道:“殿下,您受伤了……”

    “少废话!”赵权冷然喝道,“去神机营派两队精锐护卫过来,日夜看守倦勤院,还有!让焦衡亲自带队守卫!”

    张勉不敢再看赵权的脸色,他是知晓赵权与长亭之间首尾的,今夜赵权之怒恐怕非同一般,他哪里还敢惹赵权半分不快,忙领了命,迅速调人去了。

    赵权回过头来,拧着眉对着长亭一笑,道:“本王知道你功力正在恢复……”

    说罢寒声对下首的两个女子道:“把她的脚给本王锁起来!尔等需日夜看守她,若有半分差池,本王……”

    说着狠狠地盯着长亭,咬牙道:“你若敢跑,本王会打断倦勤院所有人的腿!”

    长亭难以置信地瞪着赵权,恨声道:“你!你疯了!”

    “本王是疯了!”赵权拽着长亭,居高临下地睨着她,“你以为,你说算了便可算了么!你是本王亲自请封的侧妃,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说罢将长亭往下首一推,芙绸和芙蕖两人忙一把扶住长亭,手上却不似普通侍女般娇柔无力,长亭微一挣扎,却被两人握住手臂挣脱不开。

    赵权胸*前早已淋漓一片,他此刻亦有不支,忙一手按住胸*口的伤口,凉凉笑道:“这两人亦是从小习武,是本王专门找来看住你的,以你现在的功力,别妄想从她们手里逃走!”

    长亭方才一挣扎,便知这两个女子武功不弱,以她现在的功力并不是她们的对手,况且这两个女子长相如此相似,应是富贵人家专门买来训练成护卫的,这类人单个武功不一定很高,但是配合却十分好,想要收拾她们,并非一招两招可以办到,更何况她现在功力大减,且外间还有无数护卫,她想逃,眼下情形是办不到了。

    长亭审时度势,只闭口不言,赵权忍着心口的痛楚,挥手道:“还不带她下去!”

    那两个女子忙应喏,对长亭礼道:“姑娘请!”

    长亭看也未看赵权,转身便出了房门,只是手上一片濡湿滑腻,想是方才挣扎时蹭到赵权的伤,她眸光闪了闪,却握紧了手,随那两名女子快步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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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亭站起身来,脚下却“哗哗”作响,她低头看向脚下的铁链,心中又气又恨,自那夜之后,赵权便将她锁在了这个原本属于他的院子里,院外果真派了两队护卫日夜看守,将倦勤院围了个水泄不通,莫说人,便是鸟,没有赵权的命令也飞不出去。

    那两个女子更是贴身看守着长亭,从未让长亭离开她们的视线,长亭亦忍不住心中冷冷发笑:赵权心思果然缜密,一早就知道她要走,这两个女子也不知他是何时为她备好的。

    可笑她竟还想着两人从前历经生死的情谊,私心里还以为赵权不至于对她如此,可那夜的经历,让她明白,晋王便是晋王,他掌控一切,又怎么会容忍她就这般离开?

    长亭拖着脚链走了几步,坐在窗边的榻上,初夏忙上前为她斟了杯茶,小心奉到她手边,道:“姑娘……”

    长亭呼口气,接过她手中的茶,慢慢饮了两口,却并未说话。

    初夏等侍女仍旧立在一旁,一声也不敢吭,她们并不知道其中曲折,只道不知怎的这江姑娘就触怒了殿下。

    殿下如今这一怒非同小可,这后园中何曾见过这般阵仗,倦勤院本是王府主院,是赵权起居的地方,如今却将这江姑娘关在这儿,与其说是关,倒不如说是囚,晋王不仅派了人困守四周,还用铁链将那江姑娘锁了起来,令她行动受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