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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节

      当初成亲的时候,她跟牧清寒都还太年轻,说白了,他们两个自己还都是孩子呢,凑在一起玩都玩不够,哪里想着要什么孩子?

    如今牧清寒已经二十三了,杜瑕自己也二十一,倒是可以开始准备了。

    他们两个心里都门儿清,便是周围亲人明里暗里的催问也不着急,该怎么着还怎么着,只是到底不好每一回都跟旁人解释罢了。

    两人说了一阵子,这才先后落座。

    中间又不知怎么的说起牧子源、牧子恒和兰姨娘他们,商氏本能的嗤笑出声,当即有些义愤填膺的说道:“那两个下作坯子果然是上不得台面的,你大哥不同他们计较,他们反倒隔三差五就要来招惹!头一年那个年轻的迷上一个妓子,当真是走火入魔了,他那哥子都劝不听,只恨不得把家里都搬空了去换她一笑,还说要给她赎身,只差点把兰姨娘气死。哪成想那妓子竟是个聪明人,知道男人靠不住,这等货色更是白瞎,故而一味捞钱。”

    “今年年初,那边又闹起来,原来那小子鬼迷心窍,见家里已经没得可搬,竟偷偷把房契翻出来与了那妓子,对方也是奸猾,知道拿在自己手里留不住,转手就卖与旁人,然后自己赎了身,连夜卷着剩下的上千银子跑了!等到买房子的人逼上门来,兰姨娘才知道原来房子都已经不是自家的了,当真气的昏死过去,那两个蠢货又耐不住打起来,走投无路之下还妄图污蔑你大哥谋害生父!只是知府大人明察秋毫,见既没有人证也没有物证,他们又是说话颠三倒四、举止不端,反倒治了他一个污蔑之罪,一通板子打了出去,如今也不知死活……”

    听到这里,杜瑕忍不住朝正在说话的牧清辉看了一眼,许久以前的猜测再次涌上心头。

    牧老爷的死当真同他没有关系吗?而且那两个庶子的遭遇未免也忒惨,倒不是不可能,毕竟是游手好闲、无所事事的纨绔,便是做出什么龌龊事儿来也不奇怪,可恰恰就因为如此,感觉发展的未免也有些太过顺利太快了些。

    牧清寒不想下场,牧老爷就赶紧插空儿死了;牧老爷一死,兰姨娘一伙就被撵了出去,而牧清寒不在济南的短短几年之内,牧子恒兄弟就把自己给作死了……

    似乎是觉察到她的视线,牧清辉扭头往这边瞧了一眼,笑道:“弟妹可是嫌我说的太久,耽搁你们小夫妻两个团圆了?”

    杜瑕瞬间回神,也笑着说道:“瞧大哥说的甚么话,我是想着大哥和嫂子侄儿车马劳顿,可是饿了?要不要叫饭?”

    “果然还是自家弟妹想得周到,”牧清辉道:“可不是正肚饿?有劳弟妹张罗一桌好的!”

    “哪里劳烦,”杜瑕笑着起身,又对商氏说了一句,便往厨房走去,道:“不过是吩咐几句的事儿了,真当我那般贤惠,要亲自洗手下厨了?”

    众人闻言大笑,小牧林也跟着傻笑,越发显得玉雪可爱。

    说归说,闹归闹,到底是亲人远道而来,若不有所表示也忒敷衍了些。

    杜瑕还是亲自下厨忙活半日,做了一个最适合冬日驱寒生热的毛血旺,一个用白菜心、嫩菠菜叶拌了细细的龙须粉丝,只用香醋和精盐调和,再倒上重重的蒜泥,最是酸辣开胃又解腻的。

    至于其他的各色佳肴茶点,就都是刘嫂子亲自带人弄的,杜瑕也不过拟一个菜单,在站在旁边指点一番也就罢了。

    果然宾主尽欢,牧植到底是大众年轻人的口味,对那盆爹娘避之不及的毛血旺爱不释口,一口接着一口,嘴巴辣的肥大一圈也不舍得丢开,大呼过瘾。

    牧林与他关系甚是亲密,往往牧植吃到什么好吃的东西了,都会挑合适的与他分享,小娃娃见哥哥吃的尽兴却不与自己,不免也有些意动,努力从奶娘怀里探出肥肥的小身子,伸着胳膊哇哇乱叫。

    众人都笑,纷纷同他说道:“太辣,你一个吃奶的娃娃哪里受得了。”

    这小子也是个倔的,见状非但不放弃,反而越发着急,憋着嘴巴便要哭。

    大家都笑个不住,还是牧清辉最先难掩得意的说道:“这小子最是随我,不碰南墙不回头,既是他要,便给他尝尝,左右不过是点辣子。”

    商氏有些犹豫,怕吃坏儿子肠胃,可见牧林越发吵闹了,俨然有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架势,也只得随他去。

    众人都觉得有趣,也暂停吃饭,看商氏亲自取了筷子,只夹了一丁点儿的豆芽尖儿,先去清水里头涮了一回,这才凑近了。也不敢直接给吃,只先叫他舔一舔。

    牧林瞬间就不哭了,挂着两包悬在眼眶中的眼泪,砸吧着嘴儿往前凑,结果舌尖刚一碰上豆芽尾巴就愣了一瞬,旋即真的放声大哭起来。

    在场一众长辈也都甚坏,见状纷纷笑的前仰后合,又叫奶娘拿了早就备好的凉帕子沾了凉水与他擦舌头,这才渐渐止住。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杜瑕总觉得商氏虽然看着是一如既往的爽利开朗,可眼底似乎总有一点化不开的愁绪。

    这种想法一直伴随杜瑕到吃完饭,非但没有消失,反而更加确切了。

    都是一家人,牧家也没有其他在世血亲,若自己不过问,恐怕商氏真就没有旁人可以商议了。

    等饭后众人去正厅吃茶解闷儿,爷们儿们凑在一起说话,杜瑕也跟商氏一处闲聊,这才小声问道:“嫂子,最近是否有什么烦心事?若不介意,尽管说与我听,我与你排解!”

    却见商氏先是一怔,继而有些不大自在的说道:“哪里有什么烦心事,不过是到了年底,不免有许多往来应酬,林儿还这般小,我又放心不下,说不得就有些精力不济。”

    杜瑕却有些不大相信。

    商氏也不是头一回生孩子,当年有牧植的时候还是新媳妇呢,处理起诸多事宜来也是如鱼得水,妥妥当当的;这回一应事务俱都上手多年,带孩子也是第二遭,这两年牧家地位又因为牧清寒的缘故大幅提升,想来外头人们对他们更加客气,怎可能反而累到这般?

    不过谁还没有三五个秘密呢,个人隐私也是要得,见她不愿多说,杜瑕饶是心中仍有疑惑,也并未多问,只随意指了一个话题岔开去。

    年底果然事多,光是各家人情往来和轮流做东就已经足够繁忙,又因为圣人为广施恩泽,特特在封印放假之后许五品及以上官员携其家眷前往宫中赴宴,并且准许他们把饭菜和餐具带回家中,以示恩宠。

    杜瑕表示……他娘的谁想去啊!

    ’

    大冷天的,像他们这种刚刚擦边的“低等官员及其家眷”的位置都相当偏僻,地龙温度不够不说,还不得不忍受无孔不入的寒风侵袭。再者那些菜品等备齐了从后头端上来,往往都已经凉透了,素菜不好吃,荤菜结了一层油……

    能入口的被万众期待的也就是那么一口随时都热气腾腾的锅子,可大冷天的去生生冻上大半宿,就为了吃个锅子,值么?!

    然而这是皇恩,多少人盼都盼不来的皇恩浩荡,莫说如今杜瑕两口子正活蹦乱跳年轻体壮,便是那些上了年纪,当真有病在身的,除非是病入膏肓了,否则爬都要爬了去!

    这几年杜瑕一到这个时候就愁,提前好些日子叫人挑最薄最不显眼却又最能保暖抗风的料子做面,最新最上等的鸭绒做瓤儿,外头再套一层皮子袄儿,膝盖腰腿等怕冻的关节也都做了措施,这才套上最外层的礼服进宫去。

    如今牧家铺子里还专门开了一条商线,专门面向他们这类关键时候不得不进宫挨冻的达官显贵们,每到这个时候,什么包括裤子护膝在内的轻袄五件套就极其好卖。

    死贵也好卖!

    有时候杜瑕就忍不住泪流满面的想啊,真是什么人最了解什么人的苦!

    第七十九章

    等从宫中赴宴归来, 杜瑕和牧清寒夫妻二人只觉得整个人都被冻透了,足足花了一天时间才算缓过来,暗自叫苦不迭。

    可饶是这么着, 外头许多人还羡慕非常, 常道“似你们这般年纪竟就能承蒙恩宠,入宫赴宴,当真光宗耀祖”……

    等这一茬儿完了, 牧家才算是真正开始过年。

    各处清洁洒扫、张灯结彩自不必说, 一应桃符都要换了新的,衣裳鞋袜里里外外都是簇新,还有给各家的年礼等, 都得一一过目,光这些就忙的人仰马翻。

    除此之外,杜瑕还单独以指尖舞先生的名义给几家书友送了拜帖, 大部分都回了。

    又因今年牧清寒也成了正经文举的举人,身份越发超然,便是往来人家中也有几家原先对他们不屑一顾的, 如今也肯纡尊降贵的给个笑脸了。

    九公主那里也给送了礼物, 对方的回礼也很丰厚,九公主甚至亲自写了帖子给杜瑕和何葭,邀她们一同游玩。

    跟九公主往来本就是意外, 况且她背后还站着一个存在感爆棚的三皇子。如今圣人还算硬朗,若无意外,少说还能有十来年, 她们跟底下的皇子走的太近了不是什么好事,因此两人就都借故推了。

    九公主似乎并没什么不悦,可恰恰因为这样能沉得住气,杜瑕才越发觉得胆战心惊,有种上了贼船不好下的不祥预感。

    若是单纯论及打交道,杜瑕倒宁肯跟七公主那等喜怒皆形于色的往来,虽然可能易爆易怒,可好歹喜怒哀乐都很容易分辨出来,自己就能及时调整对策,只需要当面过招,不必担忧她背后捅刀子;但如九公主这般,不管什么时候都笑眯眯的,看着对谁都和和气气的,自己反而摸不清她的态度和想法,很有种如履薄冰的紧张感。

    最叫人无计可施的是君臣有别,人家是君,自己是臣,只要对方没主动表示嫌弃,你就基本不可能干脆利落的断了交际!

    杜瑕跟牧清寒说了一回,又去拜访何葭,姑嫂二人凑在一处感慨一番,便又回家继续忙活。

    然后暂时抛开什么公主、皇子烦心事的杜瑕越发觉得商氏有心事,而且很可能是家庭内部不方便对人说的大事。

    她觉得此事马虎不得,夜里就偷偷同牧清寒说了。

    牧清寒听后沉吟半日,点头道:“这几年嫂子也不容易,咱家人口又少,她又是外嫁,便是有事恐怕也无人排解,亏着你细心,我竟没察觉出来。”

    他知道妻子从不是个无的放矢的,此刻既然说了,就必然八九不离十。

    长兄如父长嫂如母的话搁在牧清寒身上再恰当不过,尤其他母亲去世的早,商氏的存才极大弥补了他的成长空缺,情分远比一般叔嫂来得亲厚,如今听妻子说兄嫂关系可能出了问题,哪里会不重视?

    “听你这话说的,”杜瑕笑道:“到底叔嫂有别,你又忙着很,难不成还得巴巴儿的盯着嫂子瞧?没发觉再寻常不过。说到底,你我夫妻本是一体,我看出来了同你看出来也没什么分别。”

    牧清寒也觉得自己说了傻话,两人又笑闹一回,才道:“也罢,等这几日忙过了,你酌量着办,若是不成也不必为难。”

    杜瑕打了个哈欠,知觉困意上涌,点点头,慢慢合上眼睛,道:“我自知晓。”

    这日须得守岁,牧植到底少年心性,老早就攒错着阿磐等人去买了好些烟火爆竹,亲自去放了,夜空中姹紫嫣红一大片,引了许多不当值的下人来看,杜瑕和商氏也忍不住过去凑热闹。

    等放完烟花,已经四更天,大家又吃了一回酒,说说笑笑打发时间,只等着过会儿吃饺子。席间杜瑕偷偷盯着商氏瞧了好久,见她偶然几次看向牧清辉的眼神竟十分复杂,越发笃定。

    也许是亲人团聚,也许是心中有事,再加上杜瑕存了点儿套话的心思,大力劝酒,商氏很明显喝的有些多,想这么守夜却是有些不能够了。

    杜瑕忙对几个大小男人道:“不必瞎忙,你们只在这里继续耍乐即可,我带着嫂子去后头略歇一歇,洗洗脸,吃一盏醒酒汤,过会儿还能赶上吃饺子呢。”

    牧清辉点头,又笑道:“劳烦弟妹了。”

    末了又有些不好意思的对自家兄弟道:“你嫂子这一年也是忙狠了,想是今儿高兴,这才多吃了几杯,倒叫你们笑话了。”

    牧清寒就说:“兄长说的哪里话,咱们一家人凑在一起说笑,只求个自在,什么笑不笑话的,来来来,咱们再来喝。”

    杜瑕叫人小心扶着商氏去了内室,先吃了一盏醒酒汤,又用帕子沾着凉水略敷了敷脸,商氏紧皱着的眉头这才舒展了。

    两人在里间暖炕上坐下,杜瑕把丫头婆子都打发出去,亲自用叉子插了一颗酸梅送到商氏唇边,轻声道:“嫂子,吃酒难受,想必也有些恶心反胃,来颗姜香梅子压压吧。”

    商氏这会儿脑袋里有些浑浑沌沌的,只觉得眼皮沉重无比,听着她说话犹如天外来音,不过到底是张嘴擎了。

    见她这般模样,杜瑕顺势问道:“许是我多心了,这几日我瞧着嫂子似乎有些心事似的,咱们家就外头这几个人,若嫂子不嫌弃我蠢笨,不如把一应烦心事儿都倒出来,能不能排解暂且不说,好歹有个人听着,心里也好受些。”

    商氏仿佛微微触动,掀着眼皮瞧了她一眼,嘴巴微张,好像想说,可却依旧有些挣扎。

    见有谱,杜瑕只觉大受鼓舞,再接再厉道:“嫂子若不想说也罢了,谁也不是那顺风顺水的,穷有穷的苦处,可富也有富的难处,更有那许多苦水不好同外人倒,只是嫂子,人生苦短,看得几清明?活着不易,且多顾着自己罢,余者也管不了许多,随他去吧!咱们这才一年不见,我瞧着嫂子竟像是瘦了一圈儿似的,倒叫我们好不心疼。”

    若在平时,清醒时候的商氏是绝对不可能这么轻易就打开心扉,可过年本就是阖家团圆共享天伦的欢乐时候,她因心中有事,总是郁郁寡欢,又要强颜欢笑,本就难受极了。偏她远嫁到此地,也没个能说知心话的人,只得硬憋,结果这几日杜瑕十分周到,一应衣食住行大小事宜都照顾的妥妥帖帖,又头一个发现她有心事,还几次三番出言宽慰,叫商氏心中如何不感动?

    恰此时略多喝了些,耳边再一响起杜瑕的轻声软语,商氏便觉一股暖流从心底涌上眼眶,原先憋得住的苦水此刻却汹涌翻滚,必不吐不快。

    “好妹子,我,我这心里呀,苦的很!”

    商氏突然拉住杜瑕的手,一张嘴,两只眼里就汪汪的滚下泪来,只把个素日雷厉风行的爽利女子弄成一个泪人。

    杜瑕不曾想她反应如此激烈,也给唬了一跳,赶紧抽出自己的手帕来与她擦脸拭泪,又柔声道:“嫂子莫怕,我就在这里呢,有什么话你就同我说,但凡能帮得到的,我绝对眉头都不皱一下!有谁欺负你了,且看我不打回去!”

    她一边说,商氏一边抓着帕子呜呜哭了几声,狠狠掉了一回眼泪,这才哽咽道:“你那哥哥,他,他在外头有人了!”

    有人了?!

    杜瑕先是一怔,旋即大惊失色,外遇?!

    真要说起来,这年头男人三妻四妾虽不算标配,可也算不得稀罕事,莫说牧清辉这般腰缠万贯,又长得颇为威武端正的男子,年纪又不大,且还是堂堂济南商会的会长,若是没人主动往跟前凑才是不正常。

    但问题是,因前头牧老爷的所作所为,牧氏兄弟很早以前就表明态度,此生只娶一位夫人,绝不会再纳小妾,以免嫡庶、妻妾之争的悲剧再次上演。

    牧清辉与商氏成亲也有许多年,同甘共苦,长子都这般大了,期间一直很好,怎的这会儿又突然被传出外遇?

    杜瑕虽然吃惊,却并不一味跟着谴责,而是很谨慎地问道:“嫂子,我瞧着大哥并不是那般薄情寡义之人,莫不是误会了?你亲眼见了,还是从哪里听来的,可别叫别有用心的人挑拨离间了才好。”

    大家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牧清辉此人商业上头雷厉风行,处理一应事物堪称狠辣果决,可对家人实在没的说,那真是一点儿毛病挑不出来,这些年对商氏也堪称模范丈夫,怎的说出轨就出轨了?

    “哪里还用亲眼见,”商氏见说越发悲愤起来,嗓门也拔高了,只借着酒气喊道:“难不成要气死我才罢?打从今年夏去南边收账回来我就隐约觉得不对劲,我们多年夫妻,谁不知道谁什么脾性?他时常走神就罢了,我原当他是累着了,可渐渐地,竟多了好些新习性!”

    “他素来讲究,吃茶只吃普洱,上回你们托人送回来的什么知府老爷给的那一斤,他爱的什么似的,出入必带着,只自己吃,谁也不许碰,结果这回回来,竟也开始吃雨前龙井了!”

    “他是个粗糙人,原先素来不爱什么琴棋书画的,不过偶尔看几处戏,也是应酬居多,可如今竟一反常态,说听着琵琶音儿不差!”

    一开始,杜瑕觉得还能用“人是会变的”“口味和喜好也许并不固定”等话来劝慰自己和商氏,哪知等商氏叽叽呱呱说了半天,倒车篓子一般讲了老些牧清辉南下收账回来之后的变化之后,杜瑕便连自己都说服不了了。

    这样突然的变化,这样反常的举动,这样多的不同,都集中出现在一个时间段,若非牧清辉如自己一般给人魂穿了,那就是他遇到了一个人,一个能叫他心甘情愿做出以上改变且甘之如饴的人。

    魂穿显然是不大可能,因为即便自己跟牧清辉接触不多,可莫说商氏这个昼夜同床共枕的人,就是牧清寒也十分心细,连兄长今年比头一年额头上多了一条半皱纹这种最细微不过的变化都记在心上,若牧清辉真的换了芯子,他怎么可能察觉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