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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瑜恢复了那张面无表情的脸,打开两扇窗页,伸手道:“郡君这边走。”
等等,子瑕说哪边?
映枝怔愣。
别院的窗开得很大,若是夏夜,便是赏星的好地方。那些当年建屋设梁的工匠们怕是没有想到,他们精心安排的窗户,居然还能有这等用途。
“这边。”岑瑜似是读懂了映枝眼中的惊愕,却依然重复道,“郡君,外头冷,绕到屋门口怕是还要走很多路。”
他的手臂伸出窗外,金丝织锦的袖角静垂。那手指修长有力,骨节分明,隔着好几步的距离依稀可见腕间淡淡的青筋起伏。
映枝瞄了一眼庭前,深吸一口气,折回头一步步走近。
“屋脚那里有个凸起的地方,可以借力。”岑瑜轻声道,“以郡君的身手,翻过来不是难事。”
若是让那些朝堂上的老臣们知道,温文尔雅的太子殿下,居然一本正经地引诱岐阳郡君翻窗,怕是下巴都要摔碎。
可偏偏他脸上风轻云淡,仿佛只是在伸手接一道奏章,而非在示意“拉着我的手,翻过来”。
映枝找到那个凸起,脚尖站上去。
“子瑕是怎么注意到这么细致的位置?”映枝瞄了一眼脚下,就算是仔细瞧了,她也不会发现这块同色的小砖。
“我自然知道。”岑瑜心平气和,随即握住映枝的四指,“郡君,右手。”
“哦哦。”映枝放开捂脑袋的右手,也搭了上去。
子瑕的手比她的要大很多,掌心的热度从冰冷的指尖传来,一直蹿到耳尖上。
映枝双手握住岑瑜的右手,仿佛攀在悬崖的峭壁上。
“郡君可以上来了。”岑瑜道。
映枝抿住双唇,仰头道:“那我跳了哦,子瑕你站远点,小心我上来就撞到你。”
岑瑜淡笑:“不会。”
映枝双膝微弯,看着那阳台的高度,纵身一跳。
想象中的高度却没有如她意,一阵力道从手上传来。就好似飞燕振翅时,有顺风助它扶摇直上般。
岑瑜拉着映枝的手用力一提,恰到好处地往后退两步。
窗外透着温润的天光,少女的身姿如飞燕栖巢,轻风带起她的发梢与蕙带,腰间的环佩泠泠作响,
眨眼之间映枝就踩在了屋中的地面。
而且并没有撞到子瑕。
但是离他有点过近了。
映枝不动声色地往身侧挪两步,就连她自己也说不明白为什么要这样做。
岑瑜微不可查地挑起眉,而后却像并不在意一般,径直转过身从案边拾起一个小熏炉,又抽了条狐皮手垫包着。
“郡君将就一下。”岑瑜垂眸递过去,“子瑕这里没有汤婆子。”
映枝抱着暖暖的熏炉,呆呆地点头。
“子瑕你生气啦?”
岑瑜没有回答映枝这个问题,反倒是平心定气道:“郡君过来坐,有根断枝缠在你发间了。”
映枝轻轻咬着嘴唇,抱着熏炉坐了下来:“子瑕……我下次再也不翻墙了。”
岑瑜又岔开了话题,道:“郡君先别动,我把断枝取出来。”
就是不接她的话。
映枝隐隐感到不对,可太子殿下的心思千万别猜,猜不中的。
头皮上有细微的拉扯感,映枝坐在椅子上不敢轻举妄动。
织锦的袖摆在她耳边拂过,带起淡淡的松香,是子瑕常用的熏香。后颈有若隐若现的温度,她能感受到手指在发间的轻微动作,解开缠绕的温柔。
忽然头皮一阵轻,映枝问:“树枝取下来了么?”
“取下来了。”
一只手从她身侧伸来,手心上是根生着倒刺的小枝丫。
岑瑜温声道:“郡君今后可不能再做这种翻墙头的事了。”
“哦?”映枝拿起小树枝,背对着岑瑜,挑眉道:“那我今后可还再做那翻窗的事?”
身后之人沉默了片刻,又补充道:“若是无人看见……或是像方才那样。”
“倒是无妨。”
映枝半转过身去,子瑕正垂眸看她,眼中既是无奈也是笑。
映枝也露出傻兮兮的笑。她把头上的金簪步摇都拔下来丢在案几上,抽出发带叼在嘴里,站起身随便绾了几把头发,然后扎了个结实。使劲一拉,稳稳当当。
随即问道:“子瑕,你最近是不是很忙?我听说西南有疫情,就连爹爹都不让我去校场了。”
岑瑜颔首道:“国公担忧也是在情理之中,近日来西南疫情|事已毕,郡君可以出去玩了。”
映枝:“难怪,我今天早上去递信,结果跟我说那边没人接应,原来是子瑕都把人手调去办正事啦。”
岑瑜取茶壶的手一滞:“无人接应?”
映枝迟疑地点点头。
岑瑜的眼中划过了然,随即道:“是子瑕的疏忽,那接应之人是我的心腹,亦是我母后的旧部,今早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