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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起去祭拜母后了。”
时机还未成熟,他不会让别人发现自己与映枝的事,一丝一毫的机会都不能有。若在传递消息上出了纰漏,不论对她的名誉还是朝堂的局势,都会是不可逆转的伤害。
映枝听见祭拜母后,却哑了声。
原来是这样……
今天见面时她就莫名感觉子瑕有些低落,往常他见到自己都是会笑的。
本来还以为子瑕今日只是气她翻墙。
映枝环顾这屋子,小心翼翼道:“今日是……”
岑瑜答:“是我母后的忌日。”
他说完便淡笑一下,他并不想谈论这件事。岑瑜把茶盏推向映枝,新开了个话头问:“郡君今日来找我,是为何事?”
映枝轻轻搔着脸颊,把一两根发丝别在耳后。
岑瑜见映枝不说话,自顾自地接着道:“上次秋猎时,郡君还答应了子瑕,要送我两只草编小鹿,也不知郡……”
“我带来了!”映枝慌忙打断,取出香囊中的两只小玩意儿,放在桌上。
岑瑜拿起来端详了一会儿,笑道:“郡君心灵手巧。”
那草编小鹿看上去真得跟乡下小童幼年时的玩具一样,映枝拿出来摆在岑瑜精致的茶盏旁,却有种鲜花插在牛粪上的感觉。
映枝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下次给子瑕做个更好的?”
“这两个已经很好了。”岑瑜瞧了眼天色,“郡君过来,可是有人替你瞒着?”
映枝来时并没有期待这别院中有人,只是想留封书信就走。不一会儿谷雨就要来叫她吃饭,可不能让身边人发现湘水苑后院里空空如也。
“那我……先走了。”映枝干巴巴道。
岑瑜温和笑道:“郡君再会。”
映枝站起身。
熏炉放在桌上,有毛皮作垫,所以悄无声息。
她刚走两步,又忍不住回过头。
只见岑瑜静静坐在那里,仿佛与这安静的屋子融为一体。
他手上的茶盏已不再冒热气,衣袍袖角也不再摇动。
映枝忽然感到一股惆怅蒙上心头。
师父去世那年,她也总觉得屋中这样死寂。
不论窗外怎么鸟鸣阵阵,怎么溪水潺潺,她都听不见。
在时觉着太吵闹,离开时觉得太安静,这就是养大她的那个师父。
会笑着给她捉蝴蝶,会为她念睡前故事,会留下莫名其妙的锦囊,会溜去山下偷烧鸡,却只给她带串糖葫芦的师父。
“子瑕。”映枝感觉自己的喉咙像被掐住,几次想开口,却最终只是缓缓道,“你……别伤心了。”
岑瑜站起身,释然一笑:“多谢郡君好意。”
窗外的杏树在初冬的微风中摇晃,一些雪疏疏落下来,渗进泥土里,了无踪迹。
岑瑜看着那干枯的老杏树,淡淡道:“无妨,生老病死,都是在所难免的事,天行有常。”
“你看,只要到了时候,花都会凋谢,人也会离开。”
映枝本想说不是,却一时找不出该如何反驳。或许子瑕就是这样擅辩,在说理上她从未说过他。
映枝息了声。
*
午饭时,江成点评西南的疫情几句,还道这次陛下身体抱恙,太子殿下施行了一些仁政。
映枝默默地听着,直到江成的一句话传到她的耳朵里:
“夫人,我记得太子殿下的生辰就在下个月,府中备了什么礼?”
映枝手上的筷子微滞。
子瑕的生辰?
生辰这个词对映枝来说,还有些许陌生。师父不过生辰,她也从来没有办过生辰,就连自己出生的日子还是听娘讲的——正月初八。
李氏道:“殿下的生辰从未大办过,每年我们也只是随个常礼吧。”
江成点头道好,随即说些别的去了。
而映枝心里那股子惆怅,却久久盘桓。
她回到屋中,忽然看见窗前,那案上的细颈瓷瓶,里头插着几根褪色的海棠枝。
*
冬日苦寒,东宫里的人来人往,不少官员都在今日送上一份例礼。
而别院里依旧冷清,岑瑜坐在书房的案几边,突然听见外头有人通传。
随即一个老翁缓缓而来,手中抱着个小盒子,道:“殿下,这是……这是那边那位姑娘送来的,说是请殿下在窗边打开。”
窗边打开?
岑瑜接过,那老翁便退了下去。
盒子手感沉重,稍稍晃动还有声响。岑瑜凑近了轻嗅,上头是一股熏香的味道。
他绕过屏风,打开窗,冷风灌进屋中,窗外的杏树枝依旧干枯。
他将木盒置于台上,拨动上头的机关。
啪嗒——
浓郁的花香扑鼻而来。
他看见一颗小小的树,树枝东拼西凑,上头粘着春日夏日里晒干的花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