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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门前,见那情景,正是合了前人两句诗,道是:御史府中乌夜啼,廷尉门前雀欲栖。细细一问,才知他忤了圣意,为众人所不齿。孤这谜面便是门可罗雀。你们射个《左氏》里的句子,猜得对了,孤……孤有重赏。”
众妃又是面面相觑,一部《左传》,浩浩淼淼,虽然有读过的,一时之间谁又能想起哪一句便和了这谜面。嗫嚅半日,无一人能答。定权皱眉道:“令也不行,迷也不猜,邀你们来有何益?”
众人见他似是中酒,一时也无人说话。定权等了半晌,踉跄起身,执卮酒走到阿宝面前,问道:“你也猜不出么?”
阿宝低声答道:“妾答不出来。”
定权将手按在她肩上,笑道:“她们答不出,我信;你答不出来,我却不信。顾娘子,你又何必瞒我呢?”
阿宝低声道:“妾是当真不知,不敢有意相瞒。”
定权笑了两声,扳起她的下颌道:“你猜不出,便认罚好了。”
说罢将手中金杯凑到了阿宝嘴边,竟将杯中酒强自灌了进去。阿宝扬手去挡,小半入口,大半泼洒了出去,一条石榴裙,被染得酒渍斑斑。定权怒道:“你还敢抗命,你说不说?”
谢良娣见他似醉得厉害,叹气对阿宝道:“你果然知道,就说出来吧,哪怕说的对不对呢?”
阿宝只得小声道:“妾读书不多,胡乱猜猜,猜错了殿下勿怪。”
谢良娣催她道:“你说就是,没人怪你。”
阿宝道:“妾想,可是一句‘是寡人之过也。’?”
定权闻言,愣了半日,谢良娣赔笑问道:“殿下,她说得可是?”
定权却不去理会她,只对阿宝点了点头道:“孤来赏你,赏你什么呢?”
四下一顾,走到亭边一株老桂之前,折下一小枝金色桂花,摸索着簪在了阿宝鬓侧,侧首端详了片刻,笑道:“今日蟾宫折桂,顾娘子就是这魁首。”
众妃见状,心中泛酸,却也只得连声附和。定权坐了回去,仰天笑道:“不意天下英雄,竟尽入吾彀中。”
笑罢举玉箸,击金盏,朗声唱道:“钜铁既融,凤鸟出。金铃悬顶,铜镜铸。佳人回首,顾不顾?”
他音色清越,此时击节而歌,水榭四周登时响彻。还未等众人回神喝彩,定权已挽了阿宝,连句离席的叮嘱都没有,径自扬长而去。
离了后苑,远了人声,才能听见一片秋虫啾鸣。定权斥退众人,放手推开了阿宝,向草丛中虚踢了一脚,冷笑道:“已到了末路,还有什么可唱的?”
阿宝见他身摇步虚,想上去搀扶,定权摆手止住了她,笑道:“顾娘子真顶得了一个鸿儒了。”
阿宝微微皱眉道:“殿下醉了。”
定权笑道:“孤要真醉了,就看不见你脸上的金钿了。你是特意贴给孤看的吗?”
阿宝辩道:“殿下……”
定权打断她道:“初时潜光隐曜,内修秘密;现在索性又卖弄才智,外露精明。这不皆是为了投孤所好,你怎么就知道孤喜欢这样呢?”
阿宝侧首叹息,道:“韬晦不可,实言亦不可,妾啼笑皆不敢,实在不知该当如何才能称殿下之意。”
定权听了这话,倒是愣住了,半晌方低低笑道:“孤要佳人回顾,佳人肯否?孤今夜就宿在卿处,卿可愿收纳?”
阿宝闻言,惊得面色如雪,连连辞道:“妾尚待罪,殿下勿做戏言。”
定权哼了一声,道:“知道是戏言就好,你先回去吧。”
阿宝敛裾答应道:“是。”
见定权身旁无人,终是忍不住问道:“那殿下呢?”
定权喝道:“你管得太多了吧?”
阿宝叹息道:“妾不敢。”
遂携了宫人自己先去了,走到太湖石前,终是忍不住回眸而顾。只见定权垂手呆立原地,月色清明,将他一道孤影拉得老长,直投到了太湖石山的这边来。
☆、绳直规圆
中秋前日,太子应当入东宫交窗课,听筵讲;但此日宋侍郎和齐赵二王多等了大半个时辰,也不见太子身影,筵讲只得作罢。定棠定楷相携出宫时,陈谨正携着一路内臣宫人在络绎搬送灯具、食器、屏风等,预备中秋的夜宴,见了他们,连忙退立道边。定棠笑了笑,问道:“陈常侍,明日的事情可都预备好了?”
陈谨垂手陪笑道:“回二殿下的话,这就是最后一趟了。”
定棠赞道:“常侍办事,没有叫人不放心的。”
陈谨忙道:“这是臣的本分,二殿下休要折杀臣。”
定楷见二人闲聊,自己随意看了看女官手中所捧食盒,漫不经心问道:“我记得陛下说过,将军最喜欢宫中的桂花饼。常侍可别忘了多准备些。”
陈谨笑道:“五殿下真是仁孝好记性,只是今晚的宴,将军却来不了了。”
定楷闻言微微一惊,问道:“为何?”
陈谨答道:“昨日陛下吩咐了太子殿下亲自去请将军,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