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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去了才知,将军已经病了有五六日了。陛下得知,一面忙派了太医过去,一面又将殿下好一顿斥责,说他当储君的,国之股肱病了都不知道;当外甥的,嫡亲舅舅病了都不知道。还问他镇日间都做些什么去了。”
定楷看了定棠一眼,见他只是聆听,却不发问,只得又道:“哦,那是什么病?要紧不要紧?”
陈谨道:“臣听太医回给陛下说,大概是近来变天,旧疾又复发了。”
定棠点了点头,道:“五弟只顾自己口舌,白耽搁常侍半天工夫,常侍快去吧。”
陈谨揉眉搡眼,忙满脸堆笑道:“二殿下说这话,臣可就该死了。”
待一行人走远,定楷皱眉问道:“顾思林有什么旧疾?”
定棠背手前行,道:“他哪里是什么旧疾复发,他这是时疫,病的还真是时候。”
定楷奇道:“什么病?”
定棠看了他一眼,笑道:“什么病?变天的病啊。”
定楷道:“二哥在说什么?他生病的事情,二哥早就知道了?”
定棠望了望身后,斥道:“你们不必跟着,我和赵王自行就是了。”
随侍唯唯停步,定棠方道:“铉铁融,凤凰出。此歌五弟听说过否?”
定楷点头道:“我好像听府中有下人唱吟过,这又怎么了?”
定棠笑道:“没有什么,只是够他三哥儿喝上一壶了。”
定楷思忖道:“二哥,那唱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定棠道:“你还小,其间的事不要多问。明天等着看好戏看便是了。”
见定楷听话点头,不再追问,便一路出宫回府去了。
中秋当日,定权虽一门心思只想躲着皇帝,却也清楚知道终究是躲避不过去,到底还是延挨到酉时末进了宫。却见齐赵二王早已等候在晏安宫中,皇后随后也到了,看得出是精心严妆才过来的。定权被她眉间颊上几枚金箔花子晃得心里不快,又闻帝后二人说话,索性低头坐着,一语不发。忽闻皇帝问道:“太子昨早没出席筵讲?”
定权一愣,起身答道:“是。”
皇帝问道:“为何?”
定权迟疑道:“臣……”
一时造不出适合情由,索性便照实答道:“臣睡过头了。”
皇帝皱眉哼了一声道:“你是愈大愈不成话了,若卢世瑜还在,你敢这样胡来么?”
定权也不分辨,垂头应道:“是。”
皇帝便也不再追究,看了看殿外天色,对皇后道:“已经黑下来了,这就过去吧。”
皇后笑道:“妾侍奉陛下起驾。”
帝后二人遂乘肩舆一路先去,太子兄弟三人鱼贯跟随其后。当晚筵席设在御苑太湖石山间的广阔高台之上,周遭秀石叠嶂,奇草斗妍,几株许大的丹桂从旁里斜剌而出,修修亭亭,不必风送,便可察冲鼻甜香。石间树外露出大片青天,正是赏月的绝佳所在。十几个近支宗室,几位长公主和驸马也都早早到场。与皇帝见过礼后,虽是天家,也难免姊妹兄弟,叔伯郎舅一番乱叫。未待宴开,已闻一片鼎沸之声。定权自和齐王赵王并几个宗室同坐一席,只见席上一个发白老者睁着昏寐双目,四下里乱看,定楷和他坐得近,不由贴耳问道:“叔祖寻什么呢?侄孙帮着瞧瞧。”
这位叔祖呵呵一笑,抖动着花白胡须道:“我看武德侯坐在哪里?”
定权忙道:“叔祖,顾尚书他病了,来不了了。”
这位萧姓的堂叔祖在席上辈分最高,素来倚老卖老惯了,耳朵也不好,又问了一句:“三哥儿,你在说什么?”
定权无法,只得又说了一遍,声音略高了些,引得皇帝也不由瞧了过来。
叔祖倒也不管不察,只顾自己又问:“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病了?”
定权无奈,叹气道:“五弟和我换换。”
定楷笑道:“前星正座,臣不敢侵犯。”
定权道:“那你跟他说。”
定楷遂解释道:“舅舅病了,我们也是刚刚才知道的。”
这位叔祖兀自问个不住,定权只得走到他身边道:“顾将军是旧疾犯了,叔祖莫急。”
叔祖这才听明白了,拉着他手连声道:“知道了知道了,旧疾也是给我萧家打仗打出来的,定要让他好生安养,不要乱走动。三哥儿,怎么今年冬至的宴没不见你呢?”
定权见他老朽,满嘴的缠杂不清,心中只盼他就此住口,抽出手来笑着应付了两句,忙挑了个别的由头说开了去。
一时宫灯高耀,凤管相和,酒浆果物皆铺排上了桌,众人笑饮了片刻,方察觉夜色转浓,天空却仍然一片青黑之色,连月亮的影子都不见,心知天色有异,却又都不敢明言。只有那位叔祖又念叨道:“看这天象,午后就是阴天,莫不是要下雨。”
皇帝听了,不由皱了皱眉,却又闻定楷附和道:“正是,今夜不见流萤,我方才还以为是灯火太亮,吓走它们了。”
皇帝不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