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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9

      为何如此,只是觉得他的手指冰冷异常,如触霜雪,忍不住瑟瑟发抖,未及多想便挣开了他的掌握。

    定权却并未恼怒,只是顿了片刻,笑问:“你的中指有薄趼,是拿笔磨出来的罢?”

    见她脸色煞白,又冷冷问道:“我着人查过,你并不是罪没入宫。说吧,你究竟是什么人?”

    见阿宝只是嚅嗫,复又冷笑道:“不说无妨,斋戒已过,孤不怕杀生,现下就可以着人杖毙了你,你相不相信?”

    阿宝见他满面阴骘颜色,一双眼眸冷冷望着自己,知他并非恐吓,忽觉不寒而栗。思忖了半晌才咬牙道:“殿下,奴婢死罪。”

    定权道:“你说吧。”

    阿宝道:“奴婢本不敢欺瞒殿下,可是奴婢虽然身处卑贱,也妄想能存一二分体面。”

    咬牙良久,方低声道:“奴婢的父亲是齐泰八年的举人,因为祖上素有些产业,便也捐得了一个知州。父亲妾媵无数,母亲本是嫡母的侍婢,其后虽有了我,仍是半婢半妾,在家中忍死度日。奴婢幼时不懂事,见兄弟姊妹皆去读书,也央求过母亲,后来虽然识得了几个字,却不知让母亲多受了多少嫡母庶母们的欺辱。数年前父亲过世,几个兄弟分了家业,用一点薄产将我母女逐出。父亲本不疼爱我,他过世时我又年幼,是以并未为我定下一门亲事。我母女二人无计可想,母亲只得带着我进京来寻姨丈姨母,谁知姨母早已不知去向,母亲亦染了时疫,辞世对我说:‘你也是诗礼人家的女儿,万不可自轻自贱,还是回去吧,总是一父同体的兄弟,应该还是会有你一碗饭吃。’我想此事断难回头,便在京中寻到一远亲,冒他养女之名入宫,乞终身衣食而已。”

    她诉说到此处,已经哽咽不能成声,却仍兀自狠狠咬着嘴唇,隐忍得双目通红,不肯流泪。定权默默望她,冷冷问道:“你母亲说得是,本有一父同体的兄弟,你为何不回去寻他们?”

    阿宝摇头道:“虽言是兄弟,不及路人。奴婢愚钝,所以存了这点傻念头,虽说皆是为臧为获,却不想做了自家人的。”

    定权轻轻一笑道:“是么?”

    阿宝偏过脸去,半晌方点点头。定权无语,向上拽了拽寝衣,见她仍在垂首忍泪,并没有起身相帮的意思,隧哼道:“想哭便哭罢。”

    阿宝低声道:“奴婢不敢在驾前放肆。”

    定权道:“主君问话,你只知点头摇头,便不算放肆?”

    见她无言以对,又问道:“你这名字是谁取给你的?”

    阿宝一愣,答道:“是我的母亲。”

    定权点了点头,便也不再多问了,只吩咐道:“你去看看周总管可在外头?”

    阿宝依言索人,周午旋即入阁,见定权精神尚好,自然大喜,忙吩咐宫人去预备清淡饮食。定权摇了摇头道:“我想吃酪。”

    不知为何,那语音中居然略带恳求的意味。他嗜凉嗜甜,众所周知,周午听到这话,却愣了片刻,眼中忽流露出爱怜之意,半晌方低声答道:“殿下,这里是西苑,没有预备……”

    却又似不忍断然拒绝,又道:“殿下想用,臣节后着人去置办便是。”

    定权微微显出些失望的神情,却也并不强求,只道:“没有便罢了,我不吃了。”

    说罢翻身向内躺了,半日没有动静,想来已是又睡着了。

    宫墙外正是爆竹喧天之声,更衬得苑内一片冷清,除夕之夜也就这样悄然滑了过去。

    ☆、孽子坠心

    因为太子卧病,新年过得颇是惨淡。定权直到上元前后才渐渐能够下地行走,又终日闷在书房中,众人除了万不得已,并不愿近他身边,生怕新年伊始便讨得满身晦气。一日午后,太子在书房内伏案假寐,阿宝在隔间内,将热汤注入银盘,搬动竹薰笼,银盘水暖,炉香乍爇,蔻珠从外回转,见了这幅情景,卷袖笑道:“我来帮你。”

    阿宝微笑道:“谢娘子回去了?——贵人姊姊歇歇罢,我一人做便可了。”

    蔻珠仍是上前助她展衣,覆于薰笼上,这才答道:“才送走了,有的没的也嘱咐了半日。她难得来探探殿下,殿下偏又正睡着。”

    阿宝点头道:“这位娘子确是少见到些。”

    蔻珠道:“是,自打太子妃殿下殁了,她便算主西苑内宫——其实殿下统共只有那几位娘子,扳着一手指头就能数过来,又有什么事要她管的?人确是好人,只可惜和殿下缘分忒薄了些。”

    二人等待那熏衣,也算守着薰笼闲话,阿宝便随口问道:“这是为何?”

    蔻珠道:“殿下元服婚礼,除了元妃,陛下同指了四五人,她拜良娣,只比妃低一等。虽说殿下平素便少在后宫用心。只是这位谢娘子也属异数,听说她前后宣召,不过三四次。”

    顿了片刻,忽然伸手去拧阿宝脸颊,笑道:“想来还是相貌不入殿下目,虽说是大家娇养,不知怎么却养出那样一张黑黄面皮来。她若生就了你这么一副皮色,想来与殿下也不至于夫妻缘浅至此。”

    阿宝从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