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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郁苦涩的药草味,苦中带着微微的甘甜,后知后觉间还有几丝龙涎香的香味,沉香整体清冽却不寒,最是宁心安神。
向天阑随意几拨弦,秦年回到床榻上打坐运气,他道:“这次可能会很痛,受不住了一定要跟我说。”
“好。”
一曲势如破竹,如临千军,万马齐鸣,浩荡之景从曲中溢出,燃烧秦年的五脏六腑,秦年咬着牙关,身子微颤,琴声在她体内游走,经脉处爆发出羸弱的响声,像是火花爆裂之声,内力源源不断地冲击四肢,九渊剑忽振动长鸣不止,她感觉呼吸困难,身上又酥又麻,关节就要被冲散了,咽气时感到喉头全是鲜血,上涌至口腔,嘴里顿时一股血腥之气。
向天阑很担心,边弹边抽空去看她的情况,他这个徒弟的脾气他是知道的,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倔脾气八头驴都拉不回,他生怕秦年痛得半死,一声不吭先晕过去了。
向天阑也出了半身汗,秦年难受他也紧张,没想到的是她真的一声不吭地扛过来了。
向天阑指尖刚停下几秒,秦年就往身后倒下,吓得向天阑立马过去察看。
向天阑一摸她手腕,秦年就醒了过来,下意识地挣脱他的手。
“乖,让我看看有没有事。”向天阑温柔道。
秦年闷哼一声,无力张嘴说话。
却听向天阑大惊失色,快语道:“完了完了,完了完了,第八重,你快要赶超过我了。”
“……”
他见秦年无比虚弱,也敛了嘴皮子,把她打横的身子摆正,盖上被子,立在床边的九渊剑还在微微振动,他单手朝它一推,驻入一掌的内力,九渊一下子安静下来。
秦年撑着最后一点力气,睁眼看着他。
“睡觉,乖。”向天阑帮她放下床帘,道,“我先出去了,好好休息。”他摸了摸她的脑袋,莞尔一笑。
向天阑离开了不久,秦年昏昏沉沉,身体累得透支,却始终也睡不着,隐隐约约听到琴声悠扬,是从屋外传来的,又轻又软,似远忽近。
她闭着眼睛,思绪不由自主跟着琴声荡漾开,远山似有一人踽踽独行,负着暮雪与晨霭,晓风同他吟着歌,飞雁恰踏过残虹,而他正风尘仆仆地赶到她身边,五光十色处,一双笑意盈盈的眼睛正在望着她。
那琴声像春风万里行过荒漠到了雪原,融化一池雪水,一时雀鸣莺娇,正疑莫不是东君到?
一连串轻灵飘逸的拨弦声泠泠响起,琴弦又转,突然声调变低,音沉声缓,朝暮成岁月,恬静而安逸,两人执手,在日暮西山头,望着轻鸿入长川。
秦年睡着了,面容平静。
窗边月正被徐来的云雾遮眼,星辰不见一颗。
细雪飘落向天阑的琴上,廊下,向天阑一拂落雪,嘴里轻哼一曲小调,眼角上挑。
新年(一)
“起床。”向天阑闯入妙妙的房间,抓起她的双脚头朝下,左右晃动。
妙妙迷迷糊糊,半睁眼就瞧见自己升至半空,大喊大叫起来。
“我昨晚不是跟你说了吗,今天早点起来去祭祖。”向天阑一拍她的屁股,把她倒置回正常受力姿态。
“我知道我知道,你先出去,我换衣服马上就好。”妙妙撅着嘴,呢喃道,双手推着向天阑的腰,把他赶出去。
“喂喂,你可别又睡下去了啊。”
“知道了知道了,婆婆妈妈唧唧歪歪,怪不得没老婆。”妙妙下床穿鞋,把床帘拉开卷起。
门外向天阑一听,双眼睁大,气得嘴巴发抖,恨得牙痒痒。
秦年这一觉睡得很沉,险些起晚,吃过早饭,见小傲拿着锄头,桌上放着行囊,里面放着许多东西,不明所以。
向天阑把妙妙抓来,见到秦年目光放柔了好些,问秦年身体怎么样。
妙妙睡眼惺忪,瞅见包裹里的糕点垂涎三尺,小傲迅速给包裹打了个结,断绝了妙妙的念想。
“没事,师父,这是去做什么?”秦年问道。
向天阑拿起靠在门后的两把伞,似负九齿钉耙扛在肩上,拍拍秦年的头,道:“见你祖宗。”
“……”秦年实在不想与他这个没谱的人费口舌。
一行人结队出发,执伞遮雪,到了目的地秦年才发现,向天阑并没有说错什么,只是语言不够得体,某种意义上确实是去见祖宗。
之前夏日里碍人的草木不是被负上霜雪压枝低,就是只剩下粗茎光棍,比之前好走多了,只是清晨太冷了些,喘出的气都化作白雾。
秦年未曾想到这行是去往山顶的,愈高往高处行,积雪愈是厚,掩埋的东西也越多,脚下一不留心或看走眼,就可能从雪坡上滚落,好在四人都不是娇滴滴的主儿,到了山峰处也面不红心不跳。
放眼四下,除了白花花的雪就剩下衣着颜色不同的四人了,想来平时必定景色惨淡,承今日吉时多添份热闹。
跟着向天阑行行复停停,最终在一个地方停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