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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天阑把伞递给秦年,冒雪蹲身,用手在地面上抹了抹,抹开一堆白雪,渐露出石碑一角。
他用双手熟稔刨雪,待石碑露出全貌时他双手已通红,又叫小傲递给他锄头,以石碑为中心处,划方圆五丈,叫小傲用锄头把雪扫开,自己就着刚刚刨开雪的三尺之地而立,唤秦年到他身边来,道:“喏,这个就是你师祖。”
秦年看了看‘师祖’,又看了看向天阑,又转头看‘师祖’,认真道:“师祖好。”
向天阑命妙妙将祭品拿出,在碑前次第摆开,又拿出三炷香,交予秦年,自己取出火折子点燃,山顶风急也啸,向天阑吹了好几下都没点着,最后一手捂着火折子挡风,终于点起火了。
向天阑纷纷给了小傲和妙妙三炷香,帮他们点着火,自己也持了三炷香行主祭,在石碑前跪下三磕头,插香于土中,举一盅酒而浇,刚落下薄雪被热酒浇融,徐徐白烟上升,热酒流了几尺,才灌入土中,碑上被酒浇后刻字显得清晰,上面写着:南山解千愁之墓。
三人纷纷效仿,按师门辈份从小傲开始,最后是秦年。
每人持一盅热酒,浇灌开几丈,露出细冰与泥土,酒浓而雪冽,闻来也独特。
秦年祭拜完后,向天阑拉着秦年跪在地上,同她并肩,面朝旧碑,用一种十分欠揍的声线道:“这个是新收的徒弟,脸蛋又漂亮身材又好,可惜你这色老头子没眼福了,再加上天赋尚佳,练武勤奋,人也贤惠,做饭好吃,你要是见着一定喜欢得不得了。来,秦年,跟你师祖多说几句,他刚刚说他很喜欢你。”
“……”秦年被夸得不知所措,小傲递来一个眼神表示‘你习惯就好’,秦年张口酝酿半天,道,“承蒙师祖厚爱,秦年定当……加倍尽心。”
向天阑很满意,拍拍秦年肩膀,示意她可以起身了,该换下一个了。
“还有两个小徒弟,妙妙一如既往,准备跟我混吃等死,两个月前还把一条腿给摔断了,平时闹得要死,偏偏那俩还把她宠上天,小傲武功也不怎么地,你要是看到肯定又要骂跟我半斤八两了,哦,还有钟离央,这小子今年又跑了,估计就是没脸见你,混得当然比我好了,有官做有美女追,不知比你当年风光多少倍,哦,戳到你痛处了不好意思哈,反正大家过得都不错,起码比你好,哈哈哈……”
秦年不知道师祖在世时,向天阑是不是就是这么跟他说话的,还是今日一祭惹得他伤感故意耍嘴皮子掩盖,反正她是听得满心颤抖。
“知道你爱喝酒,上次跟死王八一起喝的时候偷偷给你留了一坛子,反正我也没钱,正好你也爱酒不爱钱,旁边那坛子酒就算我孝顺你了啊。”向天阑拿起酒坛,全部倾倒在地上,他道,“喝了我的酒,你就得给我庇佑那个死王八,别可死在外头了,对了,今天懒得买纸钱了,也不烧给你了,我阳你阴,各自凭本事拿钱吃饭咯。”
秦年很好奇以前解千愁与向天阑师徒在一起生活的日子是否也像如今他与妙妙一样拌嘴难休。
向天阑话虽然说得贱兮兮的,但行动起来却一点都不含糊,总共行了四跪十二拜,动作的郑重与语言完全不符。
祭拜完众人整理包袱离开,茫茫雪地上徒现一片裸露的土地和孤立的石碑,香在无声地燃烧,青烟升空又烟消云散,雪还在下,扫出的空地再一次被大雪掩埋。
回去的路上太阳正盛,积雪似融不融,妙妙拄着木棍稍慢,落在人后,小傲怕她摔,离她不远不近,向天阑走在最前头,吹着口哨,悠哉悠哉之貌。
秦年还是忍不住问道:“师祖,是个怎么样的人?”
向天阑闻声转头,噙笑看她,道:“一半钟离央,一半向天阑。”
秦年脚步一顿,似是在思考。
“依你看,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向天阑问道。
秦年不答,他又问道:“钟离央是什么样的人?那么你师祖就是我他的结合体。”
秦年想不出来,她一向觉得向天阑和钟离央两人相差甚大,却又在某些方面不谋而合,一个在朝不动声色,一个在野喜形于色,一个冷漠威严,挥戈战百万,另一个却平易近人,拈花惹风流,她想象不出向天阑的师父该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妙妙啊,过年后马上操练起来,活动活动筋骨,腿一断可别把武功全忘了。”
“师父,你真的好啰嗦啊,我都这么大人了,心里有数的好吗。”语毕,妙妙看到向天阑转头挑起一边眉毛,眼睛睁得老大,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打不赢小傲你就等着揍吧你。”末了,向天阑只撂下这一句话,头也不回地走了。
除夕夜。
天公作美,今夜无雨雪,天星只几颗,明月当空。
从山上可以望见远方,还没过饭点,烟花和明灯就从很远的地方升起,点亮半片夜空。
向天阑望着远处的灯塔,星星点点,忽明忽暗,秦年和小傲正在厨房忙得不可开交,连妙妙都被派出去掰豆角,可想而知今晚饭桌上的手笔之大了。
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