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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未定下,皇上春秋鼎盛,中宫之位不会虚悬太久。蒹葭宫那位徐昭仪是得宠,可徐大人毕竟是低等行伍出身,哪怕官位做得再高,徐家的家世都配不起长信宫的尊位。
小周氏显然想为亲生女儿搏一搏。
不久后,小周氏带着儿女入宫,一路从丹华门嚎哭至长信宫,几近晕厥,数位宫人轮流搀扶,闹出的声势极大。长信宫前立起白幡,宫人全都服缟,跪伏在殿前哭丧。这座大半年无人问津的宫殿,仿佛一下子热闹了起来。
随后天子驾临。这位正值盛年的天子,面容英俊,身形瘦削,连投在地上的影子都带着几分冷冽和威严,所到之处,宫人噤若寒蝉。
裴章落坐在凤床边,借着床边一盏宫灯,望着安静躺在床上的发妻,脸上冷凝着,久久不语。
玉屏跪在帐外,浑身紧绷,有种大难临头的感觉。
“你不是告诉朕,御医说可以撑到开春?这是怎么回事!”帐中传出一道低沉的声音,含着几分怒意。
“奴婢不知。”玉屏颤着声音回答,“娘娘突然就……根本来不及向您禀告。”
裴章沉默,殿内犹如漫漫长夜一般寂静。
从前他来长信宫,大多时候也像这样寡言,沈潆亦不曲意逢迎,俩人往往相对而坐,半天都不说话。上回两人因为徐蘅的事大吵一架,那之后,他再未来过。
倒不是他存心冷落,而是西北换防,他启用徐蘅之父徐器,想让其取代靖远侯镇守山西。但是徐器无用,几番折腾下来,还是无法服众……他被前朝的事拖住,不想今日,这陪伴自己渡过最艰难岁月的女子,忽然就撒手人寰,他内心翻涌着难以置信还有一种说不出的懊恼。
裴章握了握拳头,深深地吸了口气,就算贵为天子,也有无能为力之事。
“皇后临终前,可有交代什么?”
玉屏摇了摇头:“娘娘什么都没有说。”她下定决心,忽然大声道,“皇上,奴婢想为娘娘守陵,请您恩准!”
裴章没有马上接话,过了会儿才道:“你虽是朕派去皇后身边的,但这么多年,她确实待你不薄。朕准你为皇后守陵三年,而后你便自由了。”
他想,这大概也是皇后愿意看到的吧。
“皇上,皇后娘娘的家人来了。”大内官走到帐外,小声禀报道。
裴章闭了下眼睛,撩帐而出,面无表情地说道:“我们走吧。”而后,便阔步离去。
玉屏松了口气,起身走入幔帐之内,再度跪在凤床边。她没有告诉皇上,皇后聪慧,早就看穿了一切。其实这深宫中的每个人,都有自己所处的位置以及身份带来的无可奈何,所以皇后没有怨怪。只是她没想到,皇上与皇后少年夫妻,皇后薨逝,皇上竟没有一丝悲伤。
难怪人人都说,最是无情帝王家。
忽然,玉屏发现沈潆一侧脸上的胭脂似乎淡了,与另一边极不对称。她吓了一跳,连忙去取胭脂盒,重新上妆。幸好皇上未发现这处纰漏,否则治她一个不敬遗容之罪,这条小命可就保不住了。
裴章大步迈出长信宫门,这里视野开阔,台阶下跪着一众卖力哭泣的宫人,仿佛各个都戴着虚伪的面具。他想冷笑,晚风灌入袍袖,拉长了地上那道单薄的影子。
从此之后,这万人之上,真是无人之巅了。
他低头看了看指尖沾染的少许胭脂,脑海中浮动很多年少时的光影,而后不动声色地搓去。
大内官见状,连忙掏了帕子欲上前,裴章却用眼神制止他,兀自下阶离去。
宫人避让两侧,为天子让开一条道。而被拦在人堆里的小周氏,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裴章从她眼前经过,银牙暗咬。
等天子走远了,领路的女官才道:“夫人,快随奴婢进去吧。”
小周氏无奈,只能做悲哭状,拉着一双儿女,踉跄地奔进了长信宫。
停灵几日之后,裴章为沈潆举办了盛大的国丧,入葬皇陵,谥号嘉惠。所有人都认为,嘉惠后的一缕芳魂,没入了京郊那依山傍水,风景秀美的皇家陵园之中,再不复存在。
烟有了新身份,这篇文确实让大家久等了,希望每一篇都能有所进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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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渣皇不是主角,所以他渣任他渣。
☆、第二章
转眼入冬,今年京城的雪特别多。昨夜刚下过一场大雪,各家各户都在忙着清扫庭院和门前的积雪。
南城一座普通的宅院里,一名穿着灰色袄裙的婆子快步走过偏僻院落的拱门,问坐在廊下煎药的丫鬟:“红菱,姑娘醒了吗?”
名唤红菱的丫鬟抬起头,十六七岁的模样。她摇了摇头:“姑娘还是老样子,有时睁开眼,但没力气说话,没多久又睡过去了。林妈妈,你这是打哪里来?”
林妈妈凑过去,压低声音道:“我刚从前院过来,据说救姑娘的人找着了!”
红菱一惊,连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