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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江聿亲自择定,如此殊荣可谓史无前例!
陛下如此爱重一名女子,难免要引起诸多恐慌。但其实恐慌的那些人并不是恐慌这件事本身,他们担忧的是,陛下是否会爱屋及乌,连带宠幸那名女子背后的家族势力。程氏一门多为武将,所幸除了程霄被擢升为骠骑将军,其他一干人等鲜少身居要职。何况程霄长年戍守边疆,即便有心搅弄朝局也是鞭长莫及,是以那些恐慌的人渐渐的也就不恐慌了。
这日——八月十六,乃端敏皇后薨逝八年忌之日。江聿同往年一样免了朝会,用了早饭后,一个人在养居殿诵了两个时辰的经,末了去了落云筑。
落云筑与乡村农户住的屋舍别无二致,有卧房自然也有烧火做饭的厨房。午间小憩了一段时间,江聿便转悠到厨房里动起手来了。周子临准备了面粉、面引子和水,而后在一旁看着。
和面这事江聿只做过一回,他自小十指不沾阳春水,那一回尝试和面竟似模似样。眼下凭着残存的记忆一捏一撮费半晌工夫把面和成了团。和面和得如何,有个评判标准,即“双手干干净净下去,再干干净净收尾”,期间不管双手怎么黏糊,末了几乎都是不粘一点面屑的。
周子临当是成事了,端来水给江聿净手,怎知他摆了摆手,嘀嘀咕咕似的念叨:“面要等半个时辰发了才好吃,然后、然后还要把赤砂糖和胡麻炒熟……”江聿骤然想起什么,迟疑了一下,“赤砂糖和胡麻在何处,不是让你准备了?”
江聿表面看似熟练老道,实则慌张得不明显罢了。周子临忍着笑意,快步把两样东西从灶台上端了过来,说道:“陛下放心!陛下要的奴才岂敢怠慢,都在这里。”
江聿伸手抓了一把晒干的胡麻,胡麻粒粒饱满,实为上乘之物。他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端着胡麻倒了一半入锅。火早就烧好了,按照他要求的维持小火。然而烧火是门手艺活,需要人时时守着,这个人除了周子临怕是也找不出第二个人来了。
胡麻易糊,只得不停地翻炒来去,江聿做的时候专心致志,颇有几分如临大敌之感。周子临笑道:“奴才看奏折写得好也没什么,陛下炒胡麻比批改奏折还要认真。”江聿没吱声,只瞪了他一眼。
干炒胡麻炒香之后便是把赤砂糖掺入,搅拌均匀。一丝一毫都不得松懈,最好搅拌到每一粒胡麻都粘着几粒赤砂糖。赤砂糖遇热融化,熟了后咬一口下去馅似粥一样呈半流淌之态,如此做出来的馅方才担得起“齿颊留香”四个字。
搅匀的馅盛起来备用,做完所有的事,只等面团发好了即可。然而这一番折腾下来,不知不觉间江聿累出了一头薄汗。周子临拿来干净的帕子给他擦了擦,打从心底里感慨道:“既然陛下通晓做法,何不差御厨去做,省得自个儿好一累。”
江聿气笑了:“所以说你不懂女人啊。自己亲手做的同别人做的,那心意能一样吗?别说心意不一样,每咬一口的味道都是不一样的!”
周子临眼观鼻鼻观心,颇为敷衍地说:“陛下真知灼见,奴才明白了。”
江聿眯起眼瞧他:“你明白什么?朕看你就是揣着糊涂装明白。”
是夜,刘拂越又收到了来自兴帝江聿的传唤,除了头一回闯延信宫就遇上江聿,这是第三次应他召见。刘拂越恶趣味地想,集齐七次是不是就可以召唤小神龙了。转念骤然想起江聿是皇帝,皇帝的神话形象就是龙,刘拂越心头不禁一跳,赶紧摒除了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随着周子临东走西绕神不知鬼不觉地进了竹林里的落云筑。尽管天气微凉,又是夜晚,四下扎堆的竹子却不让人觉得阴森。换作在白天,估摸是一番清凉雅静的好精致。刘拂越曾想过某天暴富了,绝不住别墅,一定要买块地盖一处茂林修竹的园子,就像成都的杜甫草堂一样。此处颇有些那个意思。
周子临把刘拂越领进门就出去了,刘拂越扫了一圈并没看到其他人。刚要看看外面,江聿突然推门而入,裹挟一道清风,幽幽的兰香顿时充盈整间屋子。刹那间她怔了怔,一句情诗“气如兰兮长不改,心若兰兮终不移”不着调地窜进脑海中。
“噗――”江聿身后的周子临没绷住,低低笑出了声。
江聿回身瞪他,但见刘拂越为了自己失神,心尖上好似被禽羽挠了一下,自得又惬意。片刻后正色道:“不必拘礼,坐吧。”
刘拂越最拿手的就是装模作样,既然江聿都假装没看见,她也就假装什么都没发生了。
待坐定后,周子临先后摆上了茶水和水果,以及一盘糕点。糕点散发着微弱的香甜气息,看得出是才出锅没多久的。
江聿从中挑了一个成色卖相最好的给刘拂越,嘱咐她小心烫口,接着说道:“这叫糖馍馍,里面的馅是赤砂糖和胡麻,甜而不腻,你尝尝。”
糖馍馍的做法说复杂却又不复杂,说简单好像也不简单。但最后两步尤为重要,把发好的面分成等份,包住馅,在锅面上抹一层薄薄的油,做好的生胚逐个放入,倒一些水,水刚刚没底即可——这叫水烙法。而后中火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