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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润白玉之上。
十支穿云箭,现在只剩下最后三支了啊。
曾经答应过那人的,要以之守护一方太平安乐的誓言,终究还是没有做到。
不过是,兴,百姓苦,亡,百姓苦罢了。
他的沉敛缄默让白依依实在有些忧心,她看着他,低低地唤了一句。
“长恭。”
他转眸望向她,眸光温和而苍凉,安抚地轻轻拍了拍她的手。
“依依,我没事。只是突然在想,自己做的,是不是有意义。”
“我们确实守住了北齐的江山,可是为谁呢?朝纲腐坏,天子失德,与那位相比,宇文邕也可谓是一代明主了。我在想,我们这样以无数将士们的性命坚守,成就的,是不是就只有穆提婆这样的一群贪生怕死的硕鼠。就只是一个忠义的虚名,是不是值得前赴后继地效死。”
萧索的夜风吹动他一拢雪白的衣袂翩飞,他讥讽地一牵唇角,目光微微移远,笑得悲悯而有些自嘲。
“北周那边军纪肃然,士兵所过处秋毫无犯,所以倘若平阳城沦陷,江山易主,他们其实也应会善待百姓,不会对他们造成多大的侵扰……”
白依依心间一酸,握紧了他的手。
都说慈不掌兵,可纵然沙场几度来回看惯了生死,她的英雄却依旧细腻而温柔,有颗悲天悯人的赤子之心。
? 她正要开口说话,可还没待她回答什么,一边的一位白发苍苍拄着拐杖却依旧精神矍铄,也来放灯的老人听见了他的话,忍不住厉声开口呵斥道。
“小伙子,你说什么混账话呢!”
“小伙子,我们和北周敌对数十载,就像是和对头争得头破血流争了一辈子。现在人来抢你的东西了,你不想着守护好自己的所有,还想着把什么都双手奉上,求人一个心情好,能好好对你的家人?丧气话也不是这么说的啊!”
老人龙头拐杖往地下狠狠一跺,抹了一把浑浊的眼睛,似是在拭泪,“平阳城不会降!老朽不管当今天子怎么样,老朽只知道,在兰陵王爷的管治下,平阳这十年可谓是风调雨顺,人人安居乐业,所以,换了谁都不成!此役,老朽的两个儿子皆罹难战死了,可他们是为守护这一方太平而战死的,死得值!能在王爷麾下为保家卫国而捐躯,那是死得其所,老朽因为他们而骄傲!小伙子你年纪轻轻,又有个这么漂亮的夫人,不想着守护她,守护国家,还能想着降,可耻啊!”
“对,平阳不降!”
“投降可耻!”
老人掷地有声的话引来了一片纷纷赞同声,周围闻言的人一片望向高肃的目光都带着谴责和鄙夷,他尚还有些怔愣,眉目秀逸的脸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情况而显得有些呆,白依依闻言,却是凤眸骤然一柔,噗嗤地一声笑了。
兰陵篇 平阳之殇 (22)发簪
他摸摸鼻子,柔和一笑,正欲携着白依依离开,却见她直起身时一霎身形有些不稳,趔趄了一下差点摔进水里。
他吓了一跳,赶忙臂肱一展,伸手捞腰箍住了她,急道。
“依依,你没事吧?”
她这段时间马不停蹄地照料伤员,也给累得要命,他都没怎么有空顾着她,又让她受苦了。
“啊,长恭,我的发簪!”
她却是直直望着水间,在他怀里伸手急道。
他闻言望去,水间动荡的微光中,尚能看见一枝精致的珠簪在缓缓沉入水中,于是手间轻捷地马鞭一甩再一挑,那支金簪子便破水飞起,落入他玉白修长的手间。
“依依这段时间辛苦了。”
他一手依旧揽着美人,而细致地将那支珠簪为她插回发间,伸手心疼地轻抚了抚她连下巴都尖了一圈的脸颊。
美人一身素色,只有簪上这一点鲜艳,红珊瑚叠做层层迭迭怒放的牡丹,坠下细珠缨络一串摇曳生姿,衬在单螺髻间,映着水间点点萤光,是繁花似锦的娇艳。
迎着他担忧的目光,她挽着他弯目一笑,眼边的泪痣都带着盈盈动人的柔意。
“没事,能为你分忧,甘之若饴。”
他垂眸一瞬不瞬地看她,握紧了她的手,爱怜地在手背轻吻了一下。
夜风送来一阵渺渺歌声,带着金戈之音的激越,也带着慨然赴死的悲壮,歌曰:“天时怼兮威灵怒,严杀尽兮弃原野。出不入兮往不反,平原忽兮路超远。带长剑兮挟秦弓,首身离兮心不惩。”
那是九歌·国殇,战士们的挽歌,一个一身孝服,半大小的小姑娘正在人群中高歌,清越尚带着稚意的悲歌,声振林木,响遏行云。
? 诚既勇兮又以武,终刚强兮不可凌。身既死兮神以灵,魂魄毅兮为鬼雄。
“那个女孩子我认识,父母双亡,暂时在伤兵营里帮忙,跟着我学些医术。小姑娘聪明伶俐,手脚利落,我打算过段时间收她当徒弟。所以,老头子总算有个徒孙了。”
白依依有些怅然的目光循歌声投向那边,遥望着那个女孩,然后转眸看他,轻柔一笑,“我和你说过吗,长恭,老头子以前和我说,他一直很得意自己为穿云箭找了个好主人,说过我如果有事,可以来找你。”
“没有。”
他握着她的手,目光含暖地看她。
一轮残月当空,清辉落在这个男人的发间,如霜华几许染上了他的乌发,她于是伸手,眷恋地抚上他的鬓角间落下的一束落发qun7/8/3/7/1/1/8/6/3。
“老头子以前也想守护一方太平,他也努力过了,没有做到。老头子他是仙人,所以,有些事情,非人力所能为,你已经守护了平阳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