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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是让她担心难过还让她哭,现在,还要留下她孤零零的一个人。

    想打下的那片太平盛世,也一直没有来。

    弱冠少年时想做的事情,立下的志愿,到了现在而立之年,却是一事无成。

    他想要守护这天下,守护她,可为什么会那么难,难到,到头来,他哪一件都没做成,哪一件都没做好。

    他静静地垂眸,看着怀中人的睡颜,伸手给她掖好了被衾,再黯然叹了一口气。

    她却是像陷入了梦魇之中,开始眉仙ベ女|屋|⑦8.③⑦+壹1.捌⑥3〉宇轻蹙,不安的动静间,她在低低叫他的名字。

    “长恭,长恭。”

    “依依,我在。”

    他抱紧了她,伸手轻拍她的背安抚她,“依依,我在。”

    下一瞬,她无意识地环住了他的颈间,将她的脸埋入他的肩中,他听见她梦呓的低喃,她说:

    “长恭,等等我呀。黄泉路上,一起走。”

    他一瞬如遭电亟,心间骤然一紧,环在她腰际的手狠狠一颤,然后死死地攥紧了拳,紧得手心里尽是粘腻湿热的汗。

    不知道多久,他缓缓松开掌心,原本清澈的眸光中,幽深的暗潮浮涌。

    他不能死,也不会死。

    她已经救过他两次,现在,他的命是她的,他要和她同生,不能和她共死,他不能让她陪着自己上黄泉路。

    窗外的阳光依旧如那日一样,是清澈如洗的干净的金色,照着细碎的纤尘婆娑起舞。

    兰陵篇 平阳之殇 (21)赤子之心

    第二日夜里,高肃直接以一场教科书般的奇袭,狠狠回击了宇文宪,把北周囤于汾水河畔的粮草,烧成了一场梵天掀地的盛世焰火。

    一水之隔,在夜闻急讯驱马赶到,连战甲都未披挂齐整的宇文宪的面前,他驻马回首,遥望着那人,风淡云清地含笑,起手拉弓,一箭穿云,直接将北周右丞相高阿那肱的华帐所在,化作了夜幕里一片耀目的照夜白光。

    只可惜,高阿那肱那时不在帐内。

    北周被逼得全线退兵了一百多里,他直接以一个巴掌,响亮地扇在宇文宪脸上,告知于那人:

    认输,从来都不是他高肃的风格。

    这是他此生最后一场战役,那么,即便整个北齐都在拖他的后腿,他也要胜,胜得漂漂亮亮,胜得潇潇洒洒。

    然后再安心地拂衣而去,抱着他的美人,去看尽她的人间花长街雪。

    ?

    消息传回北周首都长安,北周武帝宇文邕大怒,自长安出兵御驾亲征。

    战势焦灼,北周对平阳城发起了一波波丧心病狂的攻击,高肃顽强守御了三月余,未后退一步,如钢铁铸就的中流砥柱。僵持不下间,武帝转而集中火力攻晋州。

    齐主高纬以高肃的二哥,广宁王高孝珩为主将,安德王高延宗(高肃的弟弟)为副将救援晋州,高肃也不得不遣副将分兵救援。(这个时候丞相斛律光一家已经给高纬搞死了,已经差不多没将可用了)

    平阳城危机尚在,却是稍是缓解了,宇文宪囤兵四万,驻于洛州外的义州,与他遥遥对峙。

    ?

    那日,是中元节,盂兰盆节,河灯度孤照冥的时候。

    尽管北齐抗住了重压,没有溃败地分毫未退,可城阙依旧在战争的摧残下,满目疮痍。晚霞似血,落在硝烟和鲜血染就峥嵘的城头,断垣破壁都带着兵连祸结的残败,黯兮惨悴的凄然。

    城中的百姓都早就撤得差不多了,剩下的都是怎么都不愿意走的家眷。城中气氛悲凉而戚戚,人人都来祭奠那些此战后,归于泉下的英魂,在护城河边为他们放灯。

    千盏灯火带着一个个已经作古的名字,悠悠驶向河心。河的那一边是幽深无尽的阒寂,只见莹莹万点明烛逐波,渐行渐远变成深不见底的黑暗中,星阙般遥远的一点,仿佛带着那一张张今生不会再见的面容,幽幽飘向永夜冥河的天照之路。

    夜风携着沙沙地凋零感吹过一张张悲伤的脸,举目间,皆是战乱之下人们的凄然,痛失至亲的悲伧。

    高肃携白依依,两人一身素缟,也和那些普通城中人一般,各取了一只白荷河灯,持袖从放灯口将荷花灯一推送入河间,让之摇曳漂泊地飘向河心。

    他们的河灯上,是两个亲卫的名字。都是不到弱冠年纪的小伙子,在他眼前被投石车抛上墙头的一块的巨石撞飞,找到尸体的时候,已经是被碾得血肉迷糊,支离破碎。

    夜色间河水粼粼细波,耳畔尽是人群压抑着的低低啜泣声,悲伤地像是忘川的冥河,只一水之遥,便是生死两相望,天人两相隔的恻恻吞声。

    “愿我北齐将士,英灵长存。”

    他依旧维持着半跪的姿势,目光清湛,低声道。

    “魂归来兮。”

    ?

    “报王爷,穆提婆的下落还是没有找到。”

    他振衣起身时,来了一个亲兵,附于他耳边报信道。

    “知道了,退下吧。”

    他墨玉一般的眼眸依旧低敛,静水无波地目送着他们放下的那两盏白色的莲灯,随一众微光于水间蜿蜒而下,最后归于寂灭,只是挥了挥手让人退下。

    一直想让穆提婆直接“战死”,然后一纸奏章告之那位的。

    可惜,那只硕鼠,一开战,躲得比谁都快,躲得比谁都好,找不到再正常不过了。

    亲自交还那两个小伙子的尸首时,那两对老人白发人送黑发人的隐忍和悲恸尚在眼前,为什么,最该死的人反倒能活得好好的呢。

    他抿唇,低着眼凝望着河水,沉寂了许久,浮光略影的莹点映在他俊朗白皙的面容间,像是落在一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