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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的太平,如果不是你,会有更多的人死去。”
“长恭,我并不理解你们这些男人一个个为国为民的英雄气志,但对我来说,就是不管结果怎么样,我都会陪你面对,你选的是哪条路都没有关系了,只要能站在你身边,就没有什么好怕的。”
是啊,此世得她,又复有何求。
他喉头微涩,心下的悸动却是温暖而酸软,带着微微心恸和怜惜,他伸手抱了她起来,她以双臂环在他颈间,将头安静地靠在他的肩胛上。
灯火阑珊间,他抱着她沿着仿佛细碎的,渔火三千浮沉的护城河边,走过夜风萧条的街巷,她发钗间的珠坠映着月辉,牡丹的红似血娇艳,垂下的细珠缨络环佩叮当。
“长恭,记得这支珠簪么?”
她在他怀里含笑抬眼看他,目带揶揄。
怎么会不记得啊。
他凝眸垂视于她,一挑唇逸开一个清雅而温润的微笑。
那时,尚在晋阳,有次他城防巡回下来,骑马途行过一家珠宝铺时,不期而遇地撞见她正从里面疾步出来,面带薄怒,有个年轻的男子面色急切而带着赧红,手间拿着一枝珠簪追在她身后出来,似是想以之送给她。
她走得急,甩开衣袂翩跹,他听见她的怒声:“公子究竟是在侮辱我穷,买不起这个珠簪呢;还是在侮辱我贱,区区一支珠簪,就能对你和颜悦色?”
“在下只是觉得这支配极了姑娘,并无恶意……”书生跟在她身后,红着脸举着簪子喏喏嗫嚅。
他遥遥见她横眉冷笑,风姿绰约地长鞭一甩打了个鞭花,“要是有恶意,本姑娘早就一鞭子抽死你了,还能等到现在?”
盛夏阳光下,那支珠簪精美得熠熠生辉,红珊瑚做的牡丹开得葳蕤如锦如绣,确实如那个书生所言,配极了她的样子。
他心间一动,骤然想起,有了肌肤之亲都快一个多月了,他都还没送过她礼物啊。
他那时还有些年轻气盛,一方面醋有人竟敢调戏她,一方面又有些懊恼和沮丧自己的粗心,于是扬鞭策马,如纨绔子弟般闹市纵骑,风一般飞驰而过,一手抄美人的腰,直接倾身把人抢过拢入怀中;另一手马鞭一打,那书生手中那支金钗,便被轻巧地抽得直飞入半空。他利落地一把捞过接住,只留下一句:
“美人和珠簪我都要了!承让!”
就潇洒地怀抱着美人一骑绝尘跑了,留下身后烟尘中那个傻眼的书生,和跟着出门嚷着“诶,这根珠簪的钱还没付呢!”的店家纠缠。
都十年多了,她还留着这根珠簪啊。
她明眸间溢出几丝笑意,白皙如玉葱的手指一戳他的胸口,取笑他。
“堂堂兰陵王,当街强抢民女还抢东西,啧啧,看你那个纨绔样。”
“那时候年轻。”
他目无旁骛地于她对视,勾唇轻笑出声,顿了顿,“要换做现在……”
“换做现在如何?”
她一斜凤眸,风情万种地含笑抬眸睇他。
“当然是先抢了人,再给他送去个管账的,去找那个家伙好好算算账。敢调戏我家美人,一定得让他赔得倾家荡产,可不是就一根金钗就能饶过他的。”
他眯着墨染一般的眼睛,一派悠适,闲闲开口道。
“呸。不要脸。谁是你家美人。”
她轻嗤他,他不以为忤地挑唇一笑,将手间抱的美人轻一抛高接住,换来她一声轻轻地惊叫,然后一脸酌定地浅笑道:“被我抢到了,就不会放手了,不是也得是。”
河灯灿星点,夜风一何轻。
风与灯之间,白衣的贵公子眉梢溢笑,眼漾柔波,金冠高束间落下一头墨发飘飞,依旧是十多年前风流秀逸的模样。岁月似乎除了为这张俊脸上更添了几度温文清雅的威严以外,便没有再留下任何痕迹。
她一时被他的笑容蛊惑般的怔忪了一瞬,依稀间,眼前人依旧是那个那年打马驰过,一把扯她入怀的英气少年郎,鲜衣怒马缓带轻裘的模样。
万灯星火倒影在她眼中,那双翦水秋瞳间波光湛湛,含着温和的笑意,似星阙坠入于深湖清波间浮动变幻,却整个倒影入了他的模样,也只倒影着他的模样,再容不下其它。
怀中人也依旧,是如初见一般的十二分动人的颜色,只清浅一笑,便乱了他的心跳。
近在怀间的菱唇依旧是如榴花般鲜艳,蛊惑着他缓缓低下头,想要品尝那一抹艳色的柔软。
兰陵篇 平阳之殇 (23)骚乱
正待他低头,要以唇印上她的唇时候,骤然一声暴雷般突兀而沉闷的巨响在两人耳边响起,震得整个人一霎都失去了所有反应的能力——耳膜和胸口一阵刺痛而压抑的轰鸣,心脏极度不安地狠狠一跳。
然后是倏然一阵山摇地动,强烈的震感波动席卷了整个平阳城,城垣在剧烈的震荡中摇摇欲坠的一阵不稳,然后是锐利刺耳的号角扎破夜空。
两人微醺迷茫的眼神都猛地一厉,高肃一把放下白依依扶住她,墨瞳凌厉的目光骤然望向城门方向。
“敌袭!”
接着是漫天不祥的火光,几十道巨大的火球带着凛冽的呼啸声,以能够将横挡在面前的一切都粉碎毁灭的力道,携着高温和烈焰的强大杀伤力狠狠砸入内城,然后骤然爆裂开土崩瓦解的乱石碎砖激射而出,一时间腾空的火云四起,夜空被照得亮若白昼。
“怎么回事?!即使是投石车,也没可能能直接打到内城里啊?怎么了?”
白依依尚有些迷茫,惊而不解道。
“穆提婆!”
高肃已经反应了过来,白皙俊秀的面容间都是冰冷的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