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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快起来,乜起眼逼视他道,“狗奴才,你脸上跟我使起表情来了。”
常禄忙道不敢,恭恭敬敬把他的长靴放整齐,躬起腰抽抽鼻子道:“奴才一把老骨头,行动不灵便,唯恐伺候王爷不周到,奴才是为王爷觉得委屈,若是念瑭姑娘在此,准能把您伺候得舒舒坦坦的。”
睿亲王听出他话里的那点含意,一脚蹬了出去,幸亏常禄有防备,躲的及时远远避开了,主子爷光着脚没法下地追着踹他屁股,他又狗颠儿狗颠儿地迎上前去,“好爷,您别恼,奴才这不是替您着急吗!”
睿亲王运了一脑门子的气,不过看上去不像是当真着了恼的样子,咬牙嗤骂他道:“一肚子狗杂碎的奴才!大晚上的肚子里闹什么狗油!赶紧给我滚!”
常绿不敢真惹他生气,故意装作害怕样子,长长暧了声,命手下的太监灭了殿里各处的灯,掩门退出了殿外,衍井斋是五间上房的制式,正殿用于接客,西边的配殿宁绪殿做为他平时办公休息的场所,念瑭就被他安置在跟他仅有一道门牖隔开的西侧梢间内,祝兖躺下身来,透过门格上雕镂的缝隙望过去,里面漆黑一片,没有任何光亮,想必她也已经落了枕。
不说还好,被常禄那不安好心的奴才提了个醒,他只觉心底起火,在塌间火急火燎的辗转了几趟,一种不可捉摸的念想更加折磨得他心痒难耐起来。这厢是个夜不成寐的形景,那厢念瑭躺在炕上思虑繁芜,她先是不可避免地想到了唐家的案子,还有卷宗上的颇多疑点,慢慢的又想起一些童年的往事,原本以为又会是难眠的一夜,不料却沉沉好眠。
☆、雪光火炽
接下来的一段时日里,睿亲王的行踪变得匆忙起来,每天/朝出暮归地在衙门跟书房里徘徊,念瑭时常陪他熬至深夜,逐渐习惯了他浏览纸页时蹙眉专注的神情,遇到棘手难办的地方,起火上脸子的模样。
除了朝中寻常的政务,唐家的案子照旧被当做手头首要的事情来处理。所有的卷宗已经被循环往复梳理了整整三遍,除了显而易见大的纰漏之外,没有太多实质上的进展,朝廷的态度也很暧昧,月初一封旨意下令重审后,再无其它任何针对此案的指示。
这样的现状不免令人心慌,念瑭开始怀疑朝廷是否真的重视这起案子,倘若案子背后的始作俑者是亲王贝勒,或者皇戚勋爷,一个跟皇室沾亲带故的人物,难保皇帝不会出于私心对其有所偏袒,但果真如此又何必冒险对此案进行覆查。
念瑭想不通,绕进了一条死胡同似的,前景虚无缥缈,找不准出口在哪里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依稀中觉得睿亲王跟他拥有同样的顾虑。
忙碌起来的日子过得飞快,转眼间的功夫进了腊月,一早起来推开窗,冰凉的雪碴儿扑面而来,蛾子似的成群涌入殿中,冲撞上火盆里蒸腾的热浪又瞬间消融逝去,琥珀卧在念瑭怀里,胡须上沾满了雪白的绒絮,伸舌头舔了舔鼻子,懒洋洋打了个哈欠。
这场大雪来的急,似乎从夜间就已经开始下了,目及之处尽是白茫茫的一片,看这阵势街面上一定不大好行走,不知道睿亲王出行是会骑马还是坐轿,无论哪一样,在这样极寒的天气里滋味肯定都不大好受,一阵寒风吹得她猛的打了个冷颤儿,他身前身后一呼百拥的,想必被照顾的极为周全,闲过头了吗,她算什么个儿,什么时候轮到她替人家操起这份心来了。
心里正隐隐担忧着,瞧见一个人影披霜挂素,脚下轧着雪咯吱咯吱入了廊间,在正殿门口稍立了片刻,压着头跟守门的太监说了些什么,等太监进门他转过身似要离开,瞥见念瑭倚着门框正往他那边张望,脚下一拐上她这边来了。
待他走近,念瑭辨认出头盔下熟悉的眉眼,原来是何二爷,她福下身见礼,何祎忙叫她起身,“姑娘客气了,咱们俩平级,谁也不比谁高一头,往后撞脸儿就别再跟我见外了。”
不知打哪儿飞过来几只麻雀,在廊子下的栏杆上跳来跳去,琥珀开始不安分了从她怀里挣脱出来,跳上板椅去扑它们,何祎在一旁替她鼓劲儿,“好小儿,加把劲儿嘿!逮着一只,爷烤熟了请您吃铁巧儿!”
麻雀们受了惊扑棱着翅膀飞到园中的雪地里去了,琥珀紧跟其后,扑腾出一地猫爪子的印迹。念瑭笑着调回视线,“还没问呢,二爷怎么得闲儿上书房这边来了?”
何祎随着他移回眼哦了声道:“这不,宫里体恤,遇着下雪天儿,消了早朝,门房那头刚收着信儿,我赶紧过来告知王爷一声。”见她一直朝正殿门口望着,他笑了笑问:“怎么着,姑娘是不是得上殿里忙了?既这么的,我就不打扰了。”
念瑭迟登着啊了声才反应过来,摇了摇头道:“先不忙吧,说不定王爷一会儿还要上衙门里去,等殿里有人招呼我过去再说。”
何祎巴不得她有空闲,陪她聊起话来,“我听说前阵子你病了,也一直没能见着,今儿瞧见你无恙,我就放心了。”
念瑭只当她客套,笑着说:“有劳二爷记挂,一场小病小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