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吞佛童子又是深谙斩草除根之道的人物,空有凶名在外,真正见识过他的恶行的人却也早已化作枯骨。
最后向龙宿提供了吞佛童子信息的人,竟然是早被他拉入黑名单的道门先天剑子仙迹。确切的来说,是剑子在得知了佛剑在打听吞佛童子后,随口告知了好友几条讯息。
他说,数百年前曾有个名为异度魔界的组织肆虐道境,终为道境玄宗所封印。彼时他亦在修行中,只仿佛听闻那吞佛童子是其中的赦道守关者,再多便无从得知。
练无瑕捏紧纸笺。剑子仙迹不知道没关系,条件精确到这种程度,练无瑕真是想不知道都不可能了。
异度魔界。
她默念着这个名字,眼前仿佛又浮现出少时初到玄宗时所见,流云飞瀑,瑞霞横空,无与伦比的仙家胜景。如此冲盈无上的道门圣地,竟然以牺牲自己为代价,才封印了那个叫异度魔界的组织,间中还搭上了苦境的佛门圣域,甚至于还有许多隐世先天卷入其中——母亲、蔺师叔二人便曾毅然加入战局之中。
如此规模与等级的仙魔、佛魔、人魔之战,翻遍四境史册亦是前无古人,大约,也是后无来者。
剑子仙迹不知道,他口中看似平凡无奇的赦道正是异度魔界征伐人间之道的代称,历来只由魔界的最强者执掌,而所谓的赦道守关者其实正是异度魔界的战神——一剑封禅誓要诛杀的吞佛童子,居然是异度魔界的战神。
明明早已是寒暑不侵的先天之体,萧瑟秋风的呜咽里,练无瑕竟平生不寒而栗之感。
如斯恐怖的异度魔界,身为战神的吞佛童子又会是怎样一名可怖之极的魔物?且异度魔界被封印已近六百载,身为魔界战神,吞佛童子又缘何能够毫无征兆的出现在苦境?他究竟想做什么?
练无瑕怔然而立,穆仙凤已然走远,她竟未能回神相送。
一剑封禅与江湖纷争的牵连,远比她原先所设想的还要深得多。一如她幼时于太吴山原始林深处所望见的巨蜘蛛吐出的丝网,只黏上一线,便慢慢地被缠裹上来,直到被扼死、绞杀、敲骨吸髓。
他是如此,那与他羁绊至深,却失了联络的剑雪呢?
无声无息的,练无瑕忽然落下一滴泪。
失去了五百岁之前的记忆,她并不知道自己在成为练无瑕之前是否有过哭泣这种行为。可这确是“练无瑕”此人这一生的第一滴眼泪。奇怪的是,与儿时明明心痛欲绝却两眼干涸的感觉全然不同,此时的她其实并无多少痛心之感,只有淡似微雾的哀绝,她甚至分辨不清这突如其来的悲伤感究竟何所从来,可那眼泪,竟是真的落了下来。
荒径古道。
眉心紧锁陷入沉思的一剑封禅忽然脚步一顿,四下张望了几眼,眉头皱得更深。正与蝴蝶君互相调侃拌嘴的公孙月瞥见,忙道:“一剑封禅,有何不对吗?”
“奇怪,”一剑封禅似在回答,又似在喃喃自语,“怎么好像有……水滴声?不对,那声音更像有人在哭。”
蝴蝶君神色有一瞬的认真,只是竖着耳朵听了半晌,很快就变回了嬉笑之色,之前的肃然便似成了错觉一般:“我可是什么都没有听到。我说人邪,你别是精神压力过大,直接幻听了吧?这可麻烦了,阿月仔,我们还是别去鸿莲寺,直接改道神之社找废人给他治脑子?”
一剑封禅并未如平素一般反口相讥,只是怔立,神思不知游离向了何方所在。
作者有话要说: 长生的第一滴眼泪,它落下时她还不知道它为何而落,她更不知道,此生要为其而落的泪,不知还有几何。
感谢弦凉的地雷
提起泪无涯。忆相逢淡月梅花。天应错与,风萍露柳荣华——节选自汤显祖《紫钗记·泣颜回》
☆、未可言
白梅涣涣,与漫天狂舞的飞雪卷成了霏霏漭漭的帘帷。绿发墨袍的男子便倚坐在一株白梅下,一口一口啜饮着手中皮囊中的酒,半晌向她的方向看来。辨不清脸孔,惟见眼瞳深湛,冷冽如被沉入沧海的冰雪之剑。
练无瑕呆立在梦境的边界。这一幕,和她初识剑雪的场景何其相似,却又似是而非。
如是想着,便有熊熊地狱烈火腾起,火光烈烈,似有一双眼睛冷笑着注视着梦里的那人和梦外的她,金瞳灼灼而冷绝,似熟悉,似陌生。所有霜雪花英霎时一扫而空,只余被剥离了所有华色的枯萎树身。那人似乎对周遭的一切变故视而不见,自顾自的喝酒,一任自己被火海包围。
下一刻,那人的空白的脸孔便与剑雪的面容重合。
练无瑕悚然一惊,立即从梦境中抽身,只觉整颗心似要被某种不祥的预感压垮,手心后背不觉已满是冷汗。
这种不祥的恍惚感一直持续到鸿莲寺前,萍山玄嗣的身份贵重,释家虽是空门,然而道门仙道可不在他们的三千空色之中,要打机锋也找不上她。何况鸿莲寺的创寺祖师一莲托生尚且是练无瑕的义母练峨眉的平辈,如今的住持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