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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的线,浸透着檐外堆叠深浓的夜色。垂髫小童踩在门槛上向外看了又看,才嘟着嘴蹦跶回去:“阿娘,雨都这么大了,仙姑再不回来,不得给淋坏了?”
被唤作阿娘的妇人道:“仙姑要办要紧事,再说她神通广大,当然不会怕雨,石头,别说孩子话。”
石头的声音有些不乐:“那什么‘枯筠晶’,石头也能帮仙姑找啊,这一带的竹林石头最熟了!”
妇人说:“仙姑的意思,我们这些俗人怎么可能懂?你今儿的功课做了没?”
石头做了个鬼脸。也不知是否是因着穷苦,小小的茅屋内未点灯,外面雨打风吹,屋里益发得黑了,妇人却不知为何看见了他的表情,抬手就赏了个凿栗:“怪模怪样!啊!仙姑回来了?”
石头第二个鬼脸只做到一半,听母亲如此说,忙揉了揉脸,扮出乖巧懂事的模样来。隔了片刻,一名道装打扮的少女悄然而入,屋内昏黑,辨不清面目,然伴随着她步态姗姗的迈入,似乎连这贫寒茅舍中的湿冷夜色也随之而幽艳起来。
妇人迎了上去,恭恭敬敬的递上手巾,递到一半才发觉对方衣发皆干,不见半点雨意,只好羞惭的收回,讷讷的说:“仙姑的事办好啦?”
练无瑕微笑颔首,聚拢云气写了微明的二字:“托福。”
这是成功了?石头拍手笑起来,妇人亦笑。孩子年幼无知,即使听了仙姑的说明,也只是稀里糊涂的,她却不傻,听得明白,那枯筠晶可得是被雷劈断的老竹上发的第一根新枝,恰巧被风吹断,从那断面上滴出的汁液才能凝结出的。先不说要找到一根只发了第一枝的被雷劈断的竹子有多难,那枝竹还不能被人折断、被鸟兽踩断,必得是被风给吹折才成。哪怕仙姑再有神通,想要找到也不比大海捞针容易。这不?在自家住了好有一月,好在今晚终于得了。
“东西都找到了,要不……石头接着教您写字?”小孩的声音有些眼巴巴的。妇人摸黑准确的又赏了他一记栗凿,转头向着练无瑕的方向笑着:“仙姑累了这些天,今晚就好生睡一觉!”
练无瑕并不累,只是见妇人已经赶着去铺床,便说不出推却的话。展眼日升扶桑,金黄的光色为千山万岳披上了融暖的霞衣。练无瑕收拾妥当,方才向母子告别:“我封了两坛酒在屋外那棵老松下,劳请二位代我看顾。”
“酒?”石头挠挠头,“仙姑这些天一直住在这里,没看到您有带酒啊?”
“此酒名枫红醉,此番特地酿来赠人之用。昨日寻到的枯筠晶正是酒方中所欠缺的最后一味。”练无瑕解释。
石头大吃一惊:“那么辛苦才找到的东西,才是其中的一样材料!”
练无瑕将门扉推开尺许,澹澹晨光携着雨霁后清甜的山岚扑入,在屋外檐下窝了一夜的青崖脑门上顶着一只山雀百无聊赖的卧着,一见主人,当即转动着一边耳朵将雀儿惊飞。她与青崖对视着,忽然觉得心情很是冲盈明丽,当下不觉微笑:“唯有此人,可解我心中困惑。”
她踏出,主动合上门。母子俩都站在距离日光一线的暗影中,半明半昧混沌里,隐见面色虚浮飘渺的苍白,眉心一点红痣,其色如血。
最后一线日光被隔绝之前,妇人抢着喊道:“仙姑何时回来取酒?”
细微的轧轧里,门扉已合,惟见幽凉微光闪烁于地,却是四字。
至多十年。
十年,足以让那两瓮枫红醉积淀足够的醇澈芳烈,届时,便是自己寻一剑封禅解惑的时候。
练无瑕正如是想着,忽觉心头一跳。
这是哪个的传信符?怎么她留下在内中的道印居然消失了?
母亲?紫玄?战战?龙宿前辈?穆姐姐?蜀道行?还是……
是剑雪!
作者有话要说: 越至收梢,越难下笔,与其说是拖延,倒不如说是不忍。
许多许多年后,长生接过那樽酒,杯中映出的人早已非无瑕儿。
可酒瓮上的字迹依旧:某年月日,手酿枫红醉二瓮,留赠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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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不仁
黄云乱日,衰草枯杨,一派败落之象。
小姑娘裹紧了单衣,踮着脚尖从比她还要高过一个头的柜台上空摸索着接过了瘪瘪的小布袋,捏了捏里面不多的硬物,忙不迭的塞到怀里。隔着衣服拍了拍,青瘦的小脸上泛出幸福的光。
“阿妈的嫁妆就是好,一样都是棉袄,别的只能换五文钱,这件当了足足十二文钱,嗯!可以换三斤糠!”
她闷头边走边盘算:“掺上观音土,足够吃上半个月。阿弟吵着嘴馋,回去搜摸搜摸,指不定还能从抖出撮白糖来……”
她美美的盘算着,美美的掏出瘪瘪的钱袋,美美的抱了同样不甚饱满的粮袋小心翼翼的护在怀里,美美的朝着家的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