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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且不论盖先生脾气好喜怒不形于色,便看喜怒形于色的卫先生平时喊盖先生什么?”
“师哥。”
“高兴时喊他什么?”
“师哥。”
“生气时喊他什么?”
“师哥。”
“子房发现问题否?”我不待他答便告诉了他我的预判,“若无外人煽风点火,他们根本打不起来。”
张良半晌没答话,好久才喃喃回我一句:“良受教。”
我闻言有些飘飘然,心情大好遂转过头隔着门缝问他:“子房这一关要关几天?需不需阿澈去同荀夫子求求情?”
“求什么情?”张良尚未答我话,我便听到了伏念掌门的声音自我背后幽幽响起。
我心下大骇默默转过头去,脚下发软只能僵持着原来的姿势坐在门前。
伏念掌门一声叹息,所幸他没深究,把我也扔屋子里面壁,只摆摆手示意我让到一边。我便找回了些许气力,强撑着站起来,也不顾腿脚发麻,乖乖闪开了。
伏念掌门走上前开了门,我偷瞄一眼,张良已端端正正站好,正面对着墙壁似在认认真真地自省,丝毫看不出来方才他曾坐在地上。
“出去吧。”
张良闻言转过身,恭恭敬敬朝伏念掌门行了一礼,走出门口时才问:“掌门师兄,可是有客人要来小圣贤庄了?”
我正心下惊讶难不成张良又用什么高瞻远瞩的方法拉了他的亲友来当救兵,谁料伏念掌门点了点头,平静道出的名字竟是我的亲故:
“公子扶苏莅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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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苏哥哥的造访很是突然,仓促之间伏念掌门来不及筹备,只请了十二名乐师以颂国风。
那日儒家上下所有人都到了门口迎接王师,众生纷纷施以跪礼,我亦跟着跪于地上,偷偷以余光上瞄,见扶苏哥哥仪表堂堂立于前,威仪之风顿显,我心下便有几分骄傲,再无意一瞥,忽见张良仍僵立在我右前方。
他仍没有下跪,依旧挺着脊梁。
我冷汗都出来了,但于此情境我又不可能开口提醒他,只能屏气凝神见机行事。张良背对着我,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却恰好能看见他袖摆下四指慢慢屈起,嵌入了手心。似乎想抓住什么,最后却无力地松开。
然后他一屈膝,垂首跪下了。
那绝不是心悦诚服的一跪,反倒像是一种将欲进之必先退之的妥协。
我虽松了口气但心底仍是百感交集,呼吸都乱了节奏,面上却只能强撑着做出波澜不惊的模样。
扶苏哥哥挥挥手让儒家弟子们起了身,歌者颂者退至两侧,伏念掌门引着他自正门进庄门。扶苏哥哥并不急着跟着走,恬然扫视一遍人群,目光于我脸上掠过时浅浅笑了一下,又瞬间正了色,步履稳健迈进了庄门。
我心惶然,只觉得自己无力应对这一场面,遂同无繇师兄告病请辞。严格上说我的身份算不上是小圣贤庄的弟子,而是荀夫子的侍读。无繇师兄知我不喜接见外人,因而平日来了尊贵的客人,他也不为难我,只钦点几名机灵的弟子招待宾客。可今日来的毕竟是国卿,他便犯了难,踌躇半天也不敢答应我。
伏念掌门顾着领路,自没空理会我们跟在后边的人。滑天下之大稽,最后竟是张良一句“阿澈若身体不适,先去休息”赦了我。
“子房!”向来与世无争的无繇师兄也为此皱了眉,低声提醒他,“这次来的客人是公子扶苏,儒家所有弟子都该出席。”
“阿澈你回去休息。公子扶苏学识渊博,当知民为贵的道理。”张良没再说下去,但不妨让听的人明白后半句是人尽皆知的社稷次之,君为轻。
无繇师兄有几分急了,但估计是怕闹出动静,也不敢斥责他,只好朝我使眼色道:“退下吧退下吧。”
我不敢久留,疾疾然转了个方向与儒生们背道而行。
“唉?子澈你要去哪里啊?”子慕那个缺心眼的小子没事找事竟还堂而皇之大声问出来。
我不知他这一问是否被扶苏哥哥听到了,只能随机应变朗声答:“如厕!”
子慕一瞬间红了脸,唯唯诺诺乖乖为我腾了道,我这才摆脱了人群,一路向竹园狂奔,唯剩我独身一人时,才稍微平复了心绪。
我跌坐在水塘旁大口大口地喘气,却是越喘越急。我方恨当时没好好学习逍遥掌门所授的吐纳之术。以前他总说专注一呼一吸御好了气,辟谷便不再是难事。可惜我压根不愿接受辟谷这一自我折磨,只觉得捞一条鱼比学会御气省事得多,如今心神起伏难定却便懊悔起来。
水里映着茂林修竹天光云影,适而清风拂面,为我拭去些许浮躁。我顿觉清爽,却又疑那风来得不明不白有些诡异,蓦然回首,便见一道骨仙风的女子手持拂尘,身姿曼妙,遗世独立站在竹园门口。
她身着一广袖水纹裙,发丝全白,却长着一张少女的容颜,生着一副柔和眉眼,眸中带着的冷意却又似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