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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什么?”我接过那竹卷,只需一眼便辨出那歪歪扭扭的字迹是瑶瑶手笔,却很是好奇那多出的包裹是何物。
“别人寄予阿澈的东西,我庖丁岂能打开?”丁掌柜摇摇头,又忍不住怂恿我道,“打开看看呗。”
我遂当着他的面小心翼翼拆开了包裹,里边有三串手链,分别是以桃花、枫叶还有五彩石编成的。还有一壶密封的坛子,揭开封顿时传出一阵酒香以及鲜甜味。
丁掌柜嗅了嗅惊叹道:“这是上好的醉蟹。”
我心下一暖细细看了看竹卷上写的字,是瑶瑶问我——“阿澈来水云间玩邪?”
她定是知道短时间内我是走不了的,不然何必费尽心思遥寄一罐醉蟹来?我心下有几分喟叹怅然,遂同丁掌柜讨了笔与竹卷,当下写了回复——“遥遥不可期,瑶瑶可期”。
我将竹卷卷好,摸索了一下全身上下,一时没能找到什么珍贵的东西作为回礼。四下探看,看见了镶在荧惑剑上的那块白玉,遂托盗跖替我取了下来。他端详着那块白玉看来看去想评头论足一番,我径直夺了回来,只将竹卷与白玉皆交付给丁掌柜,请他为我寻信得过的人送往道门。
“看样子,你们儒家不穷嘛。”盗跖赖在柜台边不走,贼兮兮地套我话。
我亦笑眯眯朝他道:“子房的凌虚上有十八颗赤石,刀兄若喜欢,他一定会慷慨相赠。”
盗跖瑟瑟一抖:“算了算了,我还是不打子房的主意了。”
“盗王之王探囊取物易如反掌,怕子房作什么?”
“偷得来东西——”他有板有眼地拍拍我的肩,长吁短叹道,“还不了人情啊。”
纵盗跖是墨家人,可他说话实在有趣,让人讨厌不起来。我忍不住笑,又恐不知不觉与他太过亲近,碍了我之后的抉择,遂强推开他,先行辞去。
我抱着瑶瑶寄予我的东西顺着青石板往上走,忽见得有人影自李斯叔叔的住处出来,我无暇多想跟上几步,那人脚步忽快忽慢竟似鬼魅一般我仅仅跟了他一段距离,便有些上气不接下气。我气息越发难平时忽觉中了圈套,当即停下脚步,将我怀中的东西放在地上,拔出了荧惑。
那黑影本背对着我,察觉到我不再随他,便微微侧脸勾了勾唇角扬起一丝冷笑。乌云蔽月,他融于明暗交界处,慢慢转过身,剑未出鞘我便被他的杀气震慑到惊惶不能动。
“是李大人派你跟着我吗?”他逆着光,整张脸又遮蔽于斗篷之下不容人看清。
“不是。”我握紧了剑柄,不敢有丝毫分神。
“那恭喜你。”他顿了顿,声音低沉语调却有几分蔑视的上扬,“暂时保住了你的命。”
我尚未答话,只在蹙眉的刹那间,便见一道橙红色的光破夜色而来,直逼我眉间。我才侧身险险避过,他转手又是挥剑横扫,我以荧惑挡过一击,却被他这一剑砍震得手臂发麻几欲握不住剑。不等我回过神,他的横剑已陡然竖立,径直朝我劈下来,我招架不来只能后退,他剑气所至之处碎石纷飞,青石板上硬生生裂开一道三寸长痕。待空中乱石落至地面,他的剑锋已架在我脖颈前,而我的荧惑还距他一尺有余,未能伤他分毫。
我被他的眼神看得腿脚发软,强撑着忍住战栗,他微微昂了下巴打量了我一眼,又将剑收回了剑鞘。我死里逃生,不自觉瞥了他的剑一眼,顿时背后发寒。
“你认得这把剑。”他自言自语,全然不屑听我的回答,“子房同你提到过吧。”
我闻他这样称呼张良,又惊又骇,遂默然不语。
“我不喜欢被人偷偷摸摸跟着,但子房曾请求我莫杀儒家人。”他不紧不慢道,“我答应过他。你走吧。”
我垂下了荧惑却没有走,他有几分不耐地傲视我:“你还有什么事吗?”
时夜风忽起,吹开了挡着月亮的云,月光倾洒下来,直直照在了他的白发上。
“卫庄先生。”我竭力克制住嗓音的颤抖问他,“子房同你是旧识?”
他微微眯了眼似乎没料到我会问这个问题,斟酌片刻他还是点了头,再无兴趣理我,转身走了。
我直直望着他的背影,只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苍天同我开了个莫大的玩笑,我曾疑我将遇见的狡童是韩国人,我曾疑张良是狡童,曾疑张良是良人,却从未疑他是韩国人。
而他恰是韩国人。
——无衣卷(完)——
纵我不往 子宁不来
时至岁末,又到了弟子聚于堂的日子。伏念掌门率一行人亲自到了竹屋外请荀老夫子,荀夫子却嫌天寒地冻,不愿出去。伏念掌门又请示夫子能否让学生们进竹屋,他正要回话,我朝他连连摇摇头恳求他不要答应。
荀夫子稍一愣怔,一边盯着我一边朝门外道:“你们回去吧,我清净惯了。”
“那我们便先退下了。”伏念掌门领头对着紧闭的木门躬身行礼,儒家弟子们也纷纷躬身。
我心下微微松口气,隔着竹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