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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静默不语的女子忍不住开了口,同他解释道。
“啊!是笑这个。”他若有所思摸了摸下巴朝我挤眼睛,“你们儒生,倒也没我想象中的那么无聊。”
我不搭他的话,径直坐到了盖聂旁边的位置,顺带将那盘子放在了桌案上。我瞧见墨家众人飞速地交换了视线,只当做没看见。
“蟹食多则体寒,当佐酒来配。”丁掌柜一边说着一边抱着一大缸酒放上桌面,“诸位放开喝,今日我请客。”
“是哪国的酒?”我接过一碗闻了闻,酒香扑鼻却又不似先前喝的燕酒那般呛人。
丁掌柜瞅了眼盖酒的布似在找寻答案,还未回话盖聂已抿了一口做出了判断:“这是韩国的酒。”
“韩国?”我强忍轻蔑意,正正经经应了他,“当今天下,只闻韩地,可不曾听说什么韩国。”
“至少它的酒留了下来。”那青丝如雪的女子冷声接过我的话,“秦国的铁骑踏平了许多地方,但总有他们征服不了的东西。”
“子澈姑娘。”兴许盖聂洞察到我欲与雪女争辩的意思,冷不防叫了我一声,惊到了我亦惊到了所有人,一时间我们皆纷纷闭了嘴看向他。
他却不发表意见亦不站边,只插科打诨道:“吃些蟹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若我再抓着方才的话与雪女辩下去,轻则引他们不满,重则引他们起疑心。不是什么上策,我遂顺了盖聂的意,侧首朝盗跖勾勾指道:“君子远庖厨,来,你剥给我吃。”
“哇!”他惊呼一声嗤笑道,“你怎么就是君子了?再说了,在座这么多人,凭什么你就点我一个?”
“丁掌柜总夸你手巧,把你说得神乎其神的,你不露几手,我凭什么相信?”
盗跖嘻嘻一笑邀过丁掌柜的肩:“想不到嘛丁掌柜,你竟也会在我背后夸我?”
丁掌柜甚是嫌弃地要拍他,埋怨训斥道:“拿开拿开!都是油!”
盗跖轻巧地避开丁掌柜的手,瞬息之内窜至我眼前,昂着下巴同我道:“小爷我的手可不是用来剥螃蟹的,但你这么看得起我,我便勉强替你这个君子近近庖厨。车姑娘你可别到处往外说,若是让别的姑娘听到了,小爷我的名声可就败了,她们就不追着我跑了。”
“刀兄,澈必守口如瓶。”我笑着朝他拱拱手,倒了一盏酒递予他,“请。”
盗跖挑挑眉,接过酒盏一饮而尽,放下酒盏的同时从盘子里拎出了一只蟹,使力一掰蟹钳,肥美的蟹肉便露出半截。他用闲着的手轻拍桌案,横摆着的箸为之一震,乖乖跳到了他手里。他拿了筷箸,顺着蟹壳斜插进去,也不知如何鼓捣,再将筷子取出时,那蟹壳应声而破,裂成了许多碎片掉在桌上,剩下一只完整的蟹钳肉于他手上。
“是不是不输你的解牛刀法呀?”他微一偏头,额前两缕头发翘了翘,显得好玩又欠打。
丁掌柜大概习惯了他那不知天高地厚的模样,只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不理他。
“喏。”盗跖将那蟹钳递予了我,“你予我酒喝,我替你剥了蟹,我们便算是半个朋友了吧。既然是半个朋友了,你能不能替我做件轻而易举的事?”
“那要看看是不是真的轻而易举。”我顿时几分警戒,不敢接那蟹。
“你别紧张嘛。”盗跖撇撇嘴,敛了些许嬉笑意几分认真道,“想必我们的处境姑娘也知道些许,我们平日难以上山,只能等三当家到客栈来与我们商议。你们儒家人讲究‘人无信,不以立,既我们的巨子天明赢了你们荀夫子一局棋,荀况先生也答应出手一救蓉姑娘,可自他答应后便再无音讯。我……我断不是怀疑他,只是怕荀夫子贵人多忘事,你既住在竹园,可否旁敲侧击,问问他这件事。”
“子明下赢了荀夫子?”我愕然看着他,“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唉?你不知道啊!”盗跖几分惊异,“我还以为那小子赢了荀夫子,会告诉整个小圣贤庄。”
“若非张良先生指点他,天明哪能下赢荀况先生。”丁掌柜恐儒家丢了面子我会不悦,连忙接过一句,“这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乃无可奈何之举。盗跖兄你就莫要为难子澈姑娘了,耐心等上几日,三当家一定会带来消息。”
盗跖悻悻一叹,耸耸肩道:“好吧。”
“等等等等。”我扳过他的肩膀,“你同我说说张良怎么指点子明下赢了荀夫子,兴许我心情一好就替你催催荀夫子了。”
他拖长了音调慢悠悠地说:“小,孔,成,像,听说过吗?”
我不予置评地扬扬眉。
“倒酒!”他嘻嘻一笑,将空的酒碗强塞给我,我稍一迟疑还是将酒盏接了过来,为他斟满。
待蟹也吃得差不多了,酒也喝罄了,他们便各回各屋休息去。丁掌柜装了几盒未动的蟹又烫了几壶热酒交予了一个叫石兰的伙计,让她给山上送去。我本欲揽过担子省得那伙计多跑一趟,丁掌柜却把我拉到柜台前,掏出了一竹卷和一个包裹给我:“太重啦,你一个人带不上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