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甜情涩爱第86部分阅读
重生之甜情涩爱 作者:haitangshuwu
觉得自己比旁人少了些什么。她有哥哥,那是超越父母的存在,她习惯依赖,也乐于依赖。
就算她的生命里只有哥哥又如何,之前的每一天,不都是这样度过的么。索性,从未有人向她讨过亲情,也从未有人向她说过为人子女又该如何,她只要按照哥哥认定的方式活就可以了。
然而,像现在这样,开始思考该如何与母亲相处这种问题,不论是对顾幻璃还是对白幻幽而言,的的确确是没有任何理论据,更没有任何实践的经验。
自然而然,白幻幽想到距离她最近的欧阳聿修。所以,两个人一起去商店采购的时候,白幻幽拐弯抹角的问起,“欧阳大哥,圣诞节的时候,你会选择送给母亲什么礼物呢?”
母亲?
欧阳聿修有些奇怪,为什么白幻幽会突然问起这个问题,但他仍是微笑着回答,“作为家里唯一的男孩子,送任何东西都不如送钱来得实际吧。”
“啊?”正在挑选装饰物的白幻幽一愣。
“与其送那些不且实际的东西,不如送钱让老人去买自己喜欢的东西。”欧阳聿修拿起一个金色的铃铛,轻轻摇晃了几下,听着它清脆悦耳的声音,笑道,“当然,小时候总觉得自己还差得太远,所以想要拼命挣钱。虽然工作依旧忙碌,但是总算有钱可以送母亲环球旅行。这种事,就算是现在,我也觉得的很骄傲。”
“原来是这样啊。”白幻幽点了点头,思绪开始飘远,如果她给母亲钱,好吧,她没有钱。呃,也不算是没有钱,只是她现在的钱都是瞿靖佑的。不对不对,她贩卖手工艺品的钱虽然没有太多,也足够提供母亲去国外旅游……
等等,以母亲现在的情况而言,旅游什么的根本是妄想。
“那么,母亲节呢?还有生日呢?总不能都去旅行吧?难道世界各地玩完了,就要去宇宙么?”白幻幽挠着下巴这样问道。
欧阳聿修打了个响指,笑道,“好建议。”
“呃……”白幻幽别过头忍不住暗暗吐槽,“这种事会问欧阳大哥,本身就是我的错。”
“傻瓜。”欧阳聿修伸出手,纤长的指尖揉着白幻幽的一缕短发,犹若乌墨一般的色泽恍若绸缎一般光华,充满弹性的发丝缠绕住指间。墨色的眼睛微微眯起,他轻声道,“只要是你用心挑选或是制作的礼物,母亲都会喜欢。”
“用心挑选么?”白幻幽重重地叹了口气,她根本不知道母亲的喜好,就算用心又如何?也许,一切都是她的妄想罢了。
放弃了花纹繁复的装饰品,欧阳聿修拿起有着亚麻色长发的天使,“这个放在圣诞树的顶端如何?”
——你所希望的,不过是猴子捞月。眼睛所看到的不过是月亮在水中的倒影罢了,就算想着要去捞它,到头来也不过是一场空。你所拥有的,不过是掌心那一捧水而已。
——卡西迪奥,比起承诺,毁诺要容易的多;比起相守,分离要简单的多。如果说我手中有的只是一捧水,那么,你能握住的又是什么?空气么?
白幻幽阖上眼,努力遗忘脑海中的景象,以及早已成为过去的对话。直到现在,她依旧不认为自己做错了,可是,心脏这份疼痛又算是什么呢?
“用这颗星星吧?”她随手拿起一颗硕大的金星,满脸笑意地看着欧阳聿修,“怎么样?怎,怎么样?很漂亮吧?”
“如果你喜欢……”欧阳聿修看着她的笑容,以及她眼中失焦的的黯淡,宛若毫无光泽的玻璃弹珠,他很想说,如果不想笑,那就尽情的哭吧。
“嗯超喜欢。”白幻幽将金星放在购物篮里,然后继续挑选其他装饰品。她绝不承认那个在脑海中浮现的身影,有着亚麻色的短发以及碧色的眼眸的男人,俊逸的脸上带着寂然孑孓的表情。
白幻幽阖上眼,消散那一个遥远的身影。那是她心底不愿再回想的记忆,酸涩苦楚却又如同沾了蜜的刀刃时时刺痛她最柔软的心扉。
“小卡……”低低呢喃出那个铭刻进灵魂深处的名字,不自觉双眉间早已凝结着淡淡的哀伤。到底是从什么时候起变成这样难以启齿的关系,到底是什么时候起不得不以这样的方式断绝关系。连接在他们之间的锁链竟是如此轻易就能毁去,果然呢……
时间的流逝终究带走了一些留恋却又不得不消失的东西,美好的懵懂在未开花之前便被摘去娇蕊,疼痛得不知所措的未来随着岁月的消磨被缓慢重铺。彼此的眼中都多了什么却又少了什么,终于不再是最深厚的牵挂,想要强留住那份羁绊却又在抵死纠缠后,各自殊途……
谁也不是谁的什么人。
轻轻撩起鬓边的飘扬的青丝,白幻幽微微摇了摇头,啊啊,现在不是她惆怅的时候,还有很多事等着她去做。
在潜入疗养院之前,还有很多调查工作。瞿靖佑能给她的报告,不过是流转的医院、使用的药物,以及身体目前的状况。
如果拥有灵体,不不不,就算没有灵体她也有办法潜入,只是费些功夫罢了。而这,也是她想要从欧阳聿修公寓搬离的原因,否则,她又该以何种理由来解释突然多出的电脑。何况,就算黑了系统,她也没有办法,同时黑了所有人的记忆。
曾经,她在忉利天学习的那些技艺,那些她自始至终都认为毫无用处的技艺,竟然还能重见天日,果然,人不能将话说得太满。
白幻幽轻轻地侧过头,看了一眼仔细挑选装饰品的欧阳聿修,昨夜她不曾将话说完,或许是她自己也不想说完吧。
然后,回到公寓,认认真真地布置圣诞树,认认真真地开始工作,初上手时还有些生疏,但是习惯了以后,她开始加快速度分析着疗养院的每一名护士。医生什么的还是算了,她不具备专业知识,也不想出现任何会让她后悔的意外。
目标终于锁定一名亚裔的护士,白幻幽看着那张脸,随手在素描纸上画了起来。想要伪装成另外一个人,外表是最基本的,行为举止,语言习惯,以及生活细节都需要注意。毕竟,她并不以为能够在一天之内得到所有想要的资料。
可惜啊,也许作为顾幻璃她可以直接以亲属的身份去看望母亲,但是,现在,却必须选择如此鬼鬼祟祟的方式。
母亲,那个生育她,却几乎将她完全遗忘的女人,到底是怎样一种存在?
不明白,完全不明白。
当白幻幽给火鸡涂抹着酱料的时候,还是完全没有想明白,母亲这个词对她到底有怎样的含义。说起来,两世为人,她自己也从未做过母亲呢。
在家庭中,她曾经扮演过的身份,除了妹妹,就是妻子。可惜,这两种身份,她都失败了。
说句实在话,烤火鸡真是一件耗费时间的大体力劳动。白幻幽带着一次性手套用力地揉搓着酱料和盐分,半个小时后,她瘫在凳子上,无奈地活动着胳膊,力量不够真的是一个大问题。
“剩下的交给我吧。”欧阳聿修卷好袖子,拿起一副手套缓缓戴上,温润如玉的面容宁静祥和,如琢如磨流淌着清冷的气息,微皱的双眉流露出淡淡的忧郁,似乎想到什么心事。
“欧阳大哥去做自己的事情吧,烤火鸡什么的交给我就好了”白幻幽拿起最大号的缝衣针比划了一下,笑道,“好歹,我缝东西的功力还算是专业呢”
“你先去一旁歇着,等我将填料放好,你再来缝。”欧阳聿修缓缓揉搓着火鸡,窗外的雪依旧下个不停,霓虹与雪光掩映月亮好像也更明亮。
拿起白幻幽已经切好的香葱洋葱土豆胡萝卜和香菇丁,一点一点填进火鸡肚子里,欧阳聿修轻笑着,“看起来,我们都要很努力的吃才能不浪费呢。”
白幻幽托着下巴,静静地看着鹅黄|色灯光下忙碌的身影,时间总是这样的玄妙,仿若弹指间便能盛开满地的曼珠沙华。
他说过,“顾幻璃,我等你。”然后,他便真的等了。
他等了,无论她坠入深谷还是满身泥泞,流转的岁月带走了年少轻狂,却带不走经年旧恨以及解不开的迷惘。悲喜依旧,多少岁月就在这样的等待中失去。
就是这样一个人,始终等待在阳光下,向她张开双臂,年复一年的不曾离开过。他的爱,他的思念,他的等待,这样的复杂,同时又是这样的简单。
心中满溢着温柔,那是足以融化冰雪的温暖。
她无法不感动。
却也因为这份感动,必须远离。
正文 第三百零五章 母亲(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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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五章 母亲(下)
平安夜。
欧阳聿修捧着烤鸡从厨房走出来的时候,正好听到门铃响。
“这会儿有谁会来拜访啊难道都不要陪着自己的家人过节么?”白幻幽放下手里的刀叉,急匆匆跑到门边,随手将门打开。
“快给糖,快给糖,不给不让你过节。”门口传来这样的声音,白幻幽感觉到有人在她的脸颊落下一吻。她不由得往后一腿,下一秒,愕然地看着埃里维斯嬉笑的脸,“喂喂,现在又不是万圣节,用错词了吧。”
“哇哦,好香烤火鸡,难道是用传说中来自东方的秘法烤制的?”埃里维斯侧身从白幻幽身边走过,然后走到欧阳聿修面前,上来就想撕一块尝尝。
“在家没有吃到么又不是饿了一天,要不要这样急。”欧阳聿修轻轻拍掉埃里维斯伸过来的手,“如果空手来得话,你现在可以走了。”
埃里维斯背在身后的手连忙拿出两瓶红酒,交给白幻幽,“你最喜欢的 roanee nti 1984。我可是特地从家里拿来的,总算是能通过了吧。”
“勉强通过。”欧阳聿修看着白幻幽回到厨房将红酒放在酒柜中冰镇,原本温柔如水的脸庞瞬间阴沉,明暗闪烁之后弥漫出苍凉的杀戮之意,紧抿薄唇加重了面上的寒意。“我不记得有邀请你共进晚餐。”
“啧啧啧,共度平安夜不好么?”埃里维斯双眸微眯,声音低沉了下来,“总比回到那个死气沉沉的宅子,和一群老头子吃着冷硬的烤火鸡要好得多。”
“不要以为你是我同父异母的兄长,我就不敢踢走你。”欧阳聿修凝重了脸色,却又在白幻幽走出时放缓了表情。只是柔柔地与她相望。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仿佛这样就可以厮守一生。
“真羡慕啊。”埃里维斯在一旁看着,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萦绕在心头,就像是一潭已经腐臭恶化的死水,在这样的涟漪下渐渐生出一朵蛊惑人心的曼陀罗。
“angel,怎么办呢,幸福的平安夜,可怜的我就要变成无家可归的小孩了。”埃里维斯委屈地挨着白幻幽,可怜兮兮地在她身上蹭了蹭,“给我一盒火柴吧,也许,在这样寒冷的夜,我还能凭借微弱的火光,找到最后的天堂。”
“好端端的,怎么竟说胡话呢。”白幻幽将他拉到椅子边坐下,没有注意到灯光如酒般奢靡,摇曳着黑暗中每一个不可言喻的秘密。“索性红酒要冰镇一个小时口味才会最好,我还有一些菜没有做完,你们稍等啊。”
转过身的时候,白幻幽轻轻擦拭了一下眼角滑落的泪水,然后将她烹制的晚餐,一一奉到桌前。这是她花了足足一年的时间,才渐渐学会的烹饪,过去,他曾经笑过她呢。所以,为了锻炼手指的灵活度,她真是发了狠心好好学习的烹饪之术。
再给她一些时间,最后停留的时间,之后,就算是在漫长而痛苦的时光中,纵然无法生死相许,他和她也曾经矢志不渝。
那一夜,白幻幽破了戒,陪着欧阳聿修和埃里维斯将那两瓶红酒喝光。那一夜,盛开了蕴藏已久的艳丽之花,苍郁颠沛的生命在刹那间奢华且绚丽。
当欧阳聿修和埃里维斯醒来时,发现原本昏睡在沙发上的女子早已不见踪迹,唯有餐桌上的散发着麦香的面包以及温热的咖啡,证明白幻幽曾经醒来,同时,也在他们不知道的时候悄然离去。
看着信笺上娟秀的字迹,埃里维斯困惑地挠了挠头,“大圣诞节的,她跑到苏格兰去是要做什么?”
“母亲……”欧阳聿修在餐桌边坐下,半干的黑发垂在而后,沐浴后的男人更显清雅出尘。手指却紧紧地捏着咖啡杯,想要以此掩去心中的怒气。又逃了,她还真是成习惯了,一次,两次,难不成她觉得他是个没脾性的人么。“前几天,她曾经和我谈起母亲。我以为她只是突然想家了……”
“看来,她的母亲是在苏格兰呢。”埃里维斯叹了口气,从包里掏出一叠纸递给欧阳聿修,“刚刚收到的消息,最近有人从你这个ip地址向数个网站发起攻击,当然,所谓的攻击不过是浏览一些内部信息,但是,如果这些事不是你做的,那么唯一能做的人就是可爱的angel。当然,她的能力还不错,如果不是一时粗心大意在我们旗下的医院留下痕迹,恐怕我也不能顺藤摸瓜找到这里来。”
“你不觉得这会儿说,已经晚了么”欧阳聿修突然伸手扼住埃里维斯的脖颈,寒声道,“昨天晚上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不是我的错啊?”埃里维斯舔了舔嘴唇,委屈道,“再说了,瓶塞是完好无缺的吧,我随身可没有带那种玩意儿的习惯。另外,你不觉得angel身上的香味似曾相识么?只是,她身上的味道更浓郁罢了。”
“如果让我发现你私底下捣鬼,我很有兴趣测试一下,需要多大的力度可以将你的脖子拧折。”欧阳聿修一松手,嘴角牵起冷漠的笑,嘲讽的意味在脸上蔓延,“哪家疗养院。”
“喂喂,不是吧,你还要追去啊可不可以先看礼物啊我可是看到圣诞树下有写着我名字的礼物哦”埃里维斯揉了揉被欧阳聿修掐得生痛的脖子,笑嘻嘻地走到圣诞树边,等他拿起礼品盒小心翼翼地拆开包装后,愕然道,“诶菜谱不是吧”
“我倒是觉得,这是最合适的礼物。”欧阳聿修看了一眼,忽然笑了起来,“至少是她手写的菜谱,也算是有纪念价值,日后你要多多努力啊,以免糟蹋了她的心意。”
“吶吶,angel送给你的礼物是什么?”埃里维斯好奇地看着欧阳聿修手里的盒子,大有如果礼物超过自己就一定要抢走的态势。
欧阳聿修打开包装,然后从中取出一件手工编织的毛衣,眼中的眸光忽然放柔,“她既然想去追寻真相就由她去吧,只要派人保护好她的安全就是了。”
“不去苏格兰了?”
“不去。”
“你放心?”
“她有足够的能力和勇气做她想做的事情,任何的隐瞒和欺诈最终都会被扯开虚伪的面纱,包括我自己。”欧阳聿修抬起的脸上唇角轻微的上扬,一个可以称之为笑的表情在俊逸的脸上荡开。“也该是我向那些无趣的人提出疑问的时候了。”
“为了她?”
“不,我是为了我自己。”欧阳聿修的指尖缓缓拂过数色交叠的毛衣,柔软的毛线仿若那人柔软的短发,就像是稚鸟的羽毛,想要将那头能魅惑人心的发拢在掌心,白皙的指尖在经纬间游移,他轻声道,“因为,作为我自己始终嫉妒着过去的我留在她心中的痕迹,始终妒忌着她十几年如一日的难以忘怀。那些明信片,那些照片,那些文字,每一个画面,每一个文字,她的喜怒哀乐,她在异乡的生活,她对于梦想的追求以及迷茫,还有她的思念以及稚嫩的爱恋,那些都不属于他欧阳聿修。
是的,那些美好,一切一切的美好,都只属于叶青岚,属于那个早已在尘世间不存在的少年。虽然明知那个少年在她心中占有怎样重要的地位,但他仍是想证明,现在的他早已远胜过那个少年。
然而,当白幻幽与顾幻璃两个截然不同的女孩交叠在他眼前出现时,他才明白,不论是白幻幽,还是顾幻璃,自始至终都是同一个人。她们自始至终都是以同样的眸光,仰望着他,倾慕着他,依恋着他。
—文—所以,他必须要找回自己,找回本就属于他的一切。被那人,以及那个家族,残忍夺走的一切。
—人—母亲,那个被叶家收留,同时,也在叶家孤寂死去的温柔女子,那个会亲手为自己织毛衣的女子,那个他深深依恋的女子。
—书—欧阳聿修摩挲着毛衣,心中暗暗感叹白幻幽的敏感。他不过是在替她绕毛线的时候,无意中说起年少时也曾提母亲这样做过,她竟然暗暗记住,并且在这样寒冷的冬日,回他以温暖。
—屋—因为成长,所以,曾经珍爱的毛衣只能收藏。
因为死亡,所以,曾经保留的一切悉数被烧毁。
因为背叛,所以,曾经情同手足的兄弟最终成为死敌。
更重要的是,那个曾经被他称为父亲的男子,那个深深爱着母亲却也是亲手将她推入地狱的男子,也是亲手将他推向死路的人。
白幻幽曾经问过他,圣诞节时,该送给母亲怎样的礼物。那回答,是他最深的希望,同时也是他不曾实现的梦想。多么希望,也会有那样一日,他可以从兜里掏出一叠钱,然后痞痞地对母亲说,想买什么就买什么,想去哪儿玩就去哪儿玩,哪怕是去宇宙,他也会通过辛勤的工作来实现母亲的愿望呢。
“有时候,真觉得你是个死心眼。”埃里维斯看着欧阳聿修放在身侧的那只手握紧又松开,松开又握紧,“救回你的时候就是这副模样,难道,比起生存,坚守自尊和信念更为重要么?我真得很好奇,到底是什么支撑你能够以完全陌生人的姿态出现在你的小情人面前。”
“因为,不想将困于己身的灾厄加诸在她的身上。尘世间,我唯一想看到的就是她无暇的笑颜。”
正文 第三百零六章 倒转(上)
收费章节(12点)
第三百零六章 倒转(上)
若时光能够倒转,是否就能救回许多人,是否就能将心中的追悔莫及稍稍减轻一些。或许,这是许多人心中的念头,但是,这样荒谬的事情,终究难以实现。
所以,请给予一个答案吧,至少是建立在事实之上的答案。
白幻幽坐在租来的车里,一边啃着已经硬掉的面包,一边观察着被她选定的那名护士的行为举止。索性,独居的纪樱没有太多的朋友,目前,正和男友冷战中,所以,如果借用她的身份几日,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
翻看着手中的记录,从起床到入睡,不论是在家还是在疗养院,纪樱说过的每一句话都记录在案。而入侵疗养院的摄像头,则可以让她全方位的观察纪樱的行为举止,以及疗养院的格局。
白幻幽咬了咬牙,看了一眼钉在扉页的照片,林依然,母亲,对于我们时隔多年的重逢,你的反应又是如何呢?
悲伤?
哭泣?
欣喜?
鄙夷?
亦或是……厌恶?
这样那样的想法又算得了什么,她是以纪樱的身份去见母亲,在母亲看来,她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护士。
深呼吸之后,白幻幽推开车门,将大衣的领子立起,然后,跟在纪樱的身后,回到公寓。冰冷的指尖轻轻拂过纪樱已然阖上的眼帘,白幻幽低声道,“很抱歉,这几天暂时请你安心地睡一觉吧。等你醒来的时候,生活会再一次属于你。”
检查证件,检查衣物,制作指模,一切准备工作都完成后,白幻幽站在镜子前揉了揉被染成亚麻色的短发,随后拿出早已准备好的伪装工具,开始上妆。
两个小时后,纪樱公寓的灯熄灭,就和往日一般。
天光再次亮起时,纪樱穿着她最喜欢的米色风衣走出公寓,在街口买了一杯摩卡,慢悠悠地走到疗养院。将胸卡在扫描机上一过,保安检查随身物品的时候和她开了一句玩笑,纪樱无所谓地笑笑,顺便冷冷地瞪了眼那个踌躇不前的男人,然后,踩着高跟鞋袅娜地离去。
换上粉红色的护士服,身边有人调笑说,再减肥只怕就要被风吹走了,纪樱轻笑道,“那也要在被风吹走前,替安德鲁太太捡起毛线球,对了,还要陪琳达小姐去散步。”
“对了,后天,那位林夫人要做检查呢,不知道轮到谁去陪她,哎呀呀,真是一件麻烦的事情。”有人这样说道。
“我刚才看护士长的排班了,貌似是纪樱呢。”有人惋惜。
“哎呀,樱,你的霉运还没过去啊。不过也是,谁让韦德医师把你甩了呢。”有人讥讽。
“那就再找一个男人好好相爱就是了。”纪樱的回答很简单,洒脱如她,怎么可能会为了一个毫无前途的男人停滞不前。
于是,这一天,纪樱忙着收拾病房,为护士长跑腿,与她同班的护士依旧是那副尖酸刻薄的嘴脸,纪樱依旧是懒得和她一般见识,她宁愿花时间陪一下寂寞的老人。
晚上,她去了肉店、杂货店和邮局,买了刚烤好的面包,带回家来。第二天上午,她去孤儿院做义工,一直到傍晚才回家,顺便做了一个蔬菜馅饼慰劳自己。
第三天,纪樱精神饱满的去上班,结束了病房的清理工作后,她长吁一口气,结果和她同班的那名护士,抱着肩冷笑道,“不会有人帮你的,今天有人请假,所以林夫人检查身体的事情只能有你一个人负责了。当然,你也知道,林夫人是疗养院重要的病人,如果惹她不高兴了,你就夹着尾巴滚蛋吧。”
“啊,应急灯亮了,是赛琳小姐……”纪樱刚要站起身,身边的人却先她一步跑了出去,“赛琳小姐是我的病人,不用你多管闲事。”
当然,对于本职工作以外的事情,她没有一点心思去管。纪樱看了眼时间,然后拿起文件夹,缓缓朝着位于花园后方的独立病房走去。
检查过胸卡和指纹,玻璃门终于缓缓打开。对守在门口的保姆点点头,然后接过轮椅,纪樱推着林依然走在林荫小径,树叶婆娑,连人声似乎都极为遥远,天地间只剩下车轮滚滚以及纪樱轻盈的脚步。
坐在轮椅上的林依然怔怔地仰望着天空,口中深深浅浅地呢喃着,“煦风舞春悦,往思化春愁,愁续泪千羽。泪羽纷繁坠,随风成落樱,携思飞君畔。将心付盈风,乘风渡万峰,月下影成双。纵是两相隔,何苦空哀思,何苦独寂伤,抑万千思恋,默默为君祈,默默为君守……”
纪樱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但她似乎曾经在何处见过这样的词句,“执爱永无悔,来世可成忆,前缘樱下叙。君我心相印,对颜笑涟涟,共誓长相守。君我心相惜,如甘沐天霖,心魂自盛放。明眸清似水,不为浮华黯,但期烙心弦。朝夕复朝夕,望穿千秋水,但盼与君逢……”
“千……羽……”林依然这样呼唤着,原本平放在扶手上的手忽然激动地挥舞起来,“千羽,是你么,你终于肯来见我了么”
“林夫人,请不要这样激动,这对您的身体没有好处。”纪樱将轮椅停下,然后走到林依然面前,仔仔细细端详。果然是纤弱的美人,虽然年近五旬,可是看起来,不过却像是三十多岁的。眉眼间,能找出许许多多似曾相识的痕迹,纪樱微微一笑,她果然是母亲呢。
“千……羽……”林依然伸出手,抚摸着纪樱的脸,眼神却像是透过她在看着什么人一般,“你还在怪我对么?怪我和你抢泠涟哥。”
“泠涟?”纪樱不太确认地重复了一遍,在她的记忆中,并不存在这样的人,甚至连母亲口中的千羽,都是完全陌生的所在。还有那首引起母亲反应的诗句,到底,她是从何处看到呢?
母亲,千羽,泠涟,看起来似乎是很诡异的三角关系。
这样思虑着,纪樱将林依然送到检查中心,然后又送回病房。只是,因为几台仪器正好在维护,所以,有几项检查只能拖到明后两天再做。
虽然对于护士长的排班有人提出异议,但是,想到那个经常哭闹不休的林依然,众护士还是觉得交给纪樱也没什么不好。
只是,当纪樱刚刚走到林依然所在独立病房,林依然自己推着轮椅来到纪樱面前,“千羽,你来了?”
“纪小姐……”保姆讪笑着走到纪樱面前,踌躇道,“我们夫人好像将你当成她的朋友了,不过,说来也奇怪,这几天她都没有哭闹呢,反而翻出以前的照片,一遍一遍的看着。”
“这样么?也许,这是一种好的转变,我会和医生沟通的,看看是否要对她进行一次详细的检查。”纪樱点点头,认真地回道,然后对保姆道,“既然林夫人最近一直在看相册,最好将它们放在林夫人的手边,以免她找不到。”
“是是是。”
是夜,留在疗养院值夜班的纪樱借口去吃饭,顺便去外面的贩售机买了听热咖啡。等她回来的时候,掸了掸肩头的雪花,然后继续坐在护士站里,百无聊赖地用ipad看着照片。
然而,照片上的四个女孩,除了母亲以外,纪樱实在看不出另外那三个到底哪一个是母亲口中的千羽。但是,她不得不承认,照片上四个风格各异的女孩,拥有着最美好的年华以及最灿烂的笑容。
到底,在时间的长河里发生了怎样的事情,会让原本亲若姊妹的四人各安天涯?
这是她留在疗养院的最后一日,也是这一年的最后一日,纪樱微笑着将一条柔软的围巾围在林依然的脖子上,“林夫人,这是我送你的新年礼物,希望在新的一年里,你可以平安幸福。”
“千羽,为什么你总是这么温柔……”林依然的脸轻轻在围巾上摩挲,口中喃喃自语道,“你还记得么,那一年,我们都念高二,班里的女生都忙着学习织围脖,只有我,怎么也织不好。最后,是你帮我织了一条灰色的围巾送给泠涟哥。”
“我以为,可以凭这条围巾赢得泠涟哥的心,却没想到他仍是温柔地拒绝了我。难道,就是因为我既笨手笨脚又经常昏倒,所以,没资格喜欢泠涟哥么?”
“是了是了,连我都会喜欢想你这样英姿勃勃又聪慧灵巧的女孩,泠涟哥会喜欢你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可是……千羽,我是真得爱泠涟哥啊……你把他让给我好么?好么?这一辈子,我早已经认命了,唯有泠涟哥,我不想放弃,不……不是不想放弃,而是绝不能放弃。”
“对不起……不能守约……对不起……”林依然伸出手轻轻抱着纪樱,哭着祈求她记忆中某人的原谅,“千羽,我们还是好姐妹,对么?总有一天你会原谅我,对么?”
纪樱轻轻抚着林依然的头顶,苦笑,原来,母亲一直沉睡在几十年前的年少时光,她早已忘记自己已经为,为人母。不是母亲心中没有爱,只是,在她看来,她的归宿不在当下。
随手将胸卡在出入口一划,纪樱仰望着头顶的星空,长吁一口气,疑问又增加了,另外,她和母亲的dna对比结果,不知道瞿靖佑何时才能给她……
“纪小姐么?我家先生邀请您共聚晚餐,还请不要拒绝。”停在纪樱面前的黑色劳斯莱斯,神态恭敬的中年男子以及他身后神色凛然的保镖,都预示着这场邀约不容拒绝。
邀请她的人,会是谁呢?
正文 第三百零七章 倒转(下)
收费章节(12点)
第三百零七章 倒转(下)
坐在纪樱面前的男人有着绝佳的风度,虽然他的鬓间已经爬满银色的发丝,但是,原本衰老的表现,放到眼前男人的身上,却成了睿智的代名词。仿若时间太过厚待于他,荧光灯下自然闪耀的白光,墨色的眼眸,鼻子略短而窄,唇形极为漂亮,只是显得有些刻薄,虽然,这样的刻薄并不影响男子本身的性感与迷人。
只是,这样高强度的灯光照射下,再细腻的皮肤都会显出皱纹,这是任何粉饰都难以遮掩的所在。
“请问阁下是?”纪樱摇曳着杯中的红酒,浅啜是她的爱好,何况是难得一见的好酒,以及难得一见的“好”男人。
“在此之前,我更有兴趣的是,纪小姐为何对拙荆如此感兴趣。”男人轻笑着,欣赏着杯中随着他的动作漾起涟漪的红酒,就像是欣赏坐在他面前的纪樱,又或是摆在桌面上的顶级松茸,一切对他而言不过是手中任他把玩的玩物。
纪樱手中的酒杯微微一晃,她轻巧地架起二郎腿,妩媚地笑着,“身为护士,照顾病人,倾听病人的心声,是我该做的事情。说不上感兴趣,也说不上没兴趣,如果非要找一个能让阁下满意的解释,那么,我的回答就是,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是最简单不过的事情吧。”
“哦?”男人浅啜了一口红酒,然后对身边的厨师长点点头,“可是,在我看来,让拙荆沉溺在她自己的世界里,哭哭笑笑,才更显生动。”
“我想……阁下并不是医生吧。”涂着寇红指甲的细手随意撩拨着耳边凌乱的短发,莹白的肌肤在灯光下散发着梦幻的光泽,纪樱很无辜地眨着眼,“作为病人亲属的愿望虽然很美好,但是,身为护士的我,除了遵守医嘱以外,别无选择。”
“那么,你想寻求的答案又是什么?”男人拿起刀叉,切了一小块松茸,然后用银叉送入口中,他眉尖微微一蹙,站在他身边的厨师长脸色立刻一白。
“不是你的错。”男人微微抬高了唇角,如此说道,“这一年的雨水太大,普罗旺斯的松茸虽然保持了产量,但是品质却下降了。这就像是葡萄酒,再好的酒庄赶上不好的年份,也制不出顶级的美酒。纪小姐,真是非常抱歉,希望这么美好的夜晚不会因为一道菜而破坏。”
纪樱看了一眼时间,微微地叹了口气,仿佛下了很大决心一般说道,“虽然很美好,但是总有终结的时候。如果阁下没有其他事情,我就先告辞了。”
“的确,这样的新年夜将纪小姐留下,似乎是我太没有绅士风度了。”男人的眼中流转的微光,冰冷的脸上露出了诡异的波动,像是杀意,又像是好奇……
在纪樱走到公寓的门口,打开门以后,毫不意外地发现房间中的东西被人动过了。可惜,对于自己有可能被人监视这种事,她早就设想过了。所以,如往常一般沐浴,往常一般睡觉,往常一般起床,然后上班。走到电梯的时候,对同楼层的邻居点头致意,当电梯停下来时,前后走出,然后朝着不同的方向缓缓而去。
父亲……么……
白幻幽停下脚步仰望着天空,去年这一年,真得发生了许多事情,与太多人重逢又别离,收获了许多答案,却也产生了更多的疑问。
一本相册,两个名字,三个陌生的女孩,还有蓦然出现在纪樱面前的父亲。对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而言,出现与消失,倾诉与沉默,欺骗与隐瞒,都是他的选择,她不能质疑,也无法反对。
明明避开了所有的摄像头,明明检查过母亲身上并没有窃听装置,除非……
白幻幽的背后惊起一身冷汗,是的,除非在母亲的轮椅里安装了窃听器,除非,在疗养院里,不但有人监视着他们,还有人懂唇语。
用得着如此监视么?母亲,不过就是一个虚弱的病人,就算再美丽,也是濒于凋谢的花。父亲对于母亲,到底是爱,还是占有欲?
虽然在离开前,湮灭了纪樱公寓中的所有痕迹,但是,白幻幽不敢保证,在她走过的地方,不会留下任何痕迹。虽然她小心再小心,但是,对于素未谋面的父亲,对于一直掌控着她与哥哥生活的这个男人,她根本没有把握能完全隐瞒。
闲逛半日,白幻幽回到公寓,简单将自己随身的行李收拾好,走到楼下时,却看到熟悉的车停在门口,倚在车上的男人用冷漠的眼神看着街上行色匆匆的路人,俊美的脸上露出浓浓的不屑以及鄙视。
白幻幽脑子里想了一下纪樱的排班,然后缓缓地走近,并悄然与他擦肩而过。就在她即将远离男人的那一瞬,突然,手腕被人以巧劲儿攥住。
她一怔,手腕轻动间,身体微微往后一撤,闪离他欺身而上的身体,下一秒却被男人抵在车上,连下巴都被人箍在手中,“很聪明,演技也不错,唯一的败笔就是太自信。我唯一的疑问,谁派你来接近拙荆的?”
白幻幽眨了眨眼,不明所以地看着男人,“抱歉,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如果可以的话,请你放开手,否则,我要叫警察了。”
“你以为你的催眠之术没人能解开么?”男人带着一分戏谑的嗓音在白幻幽的头顶响起,他俯身在她耳畔说道,“还要不要我说得再详细些,圣马丁的东方天使,可爱的白幻幽小姐。”
听着男人沉稳的心跳声,白幻幽有些迷惑,她是怎么了,为什么会有这种奇怪的感觉。而且,他身上的气味,让她觉得好熟悉,既清冷又有着一种让人情不自禁的感觉,好像在很久很久以前闻过一样……
久到连自己都快要忘记了……
为什么会这样呢……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父女天性?
心中有一种恶作剧被父亲抓住的瑟缩,这是白幻幽从未体验过的感觉,她慢悠悠得叹了口气,“顾先生以为,从令夫人口中,我又能探听到什么?又有什么好探听的?”
“梅耶。”男人在白幻幽的耳边低低的呢喃了一句,毫无意外地感觉到她身体一僵,男人轻笑了,“罢了,这份新年礼物也算是有趣,我会好好酬谢梅耶家那个无聊的小子。”说着话,他将白幻幽带入车中,仿佛他们这样同行过无数次,男人熟稔地将白幻幽揽在怀里。
她不像他,白幻幽默默地想,但是,他和哥哥有太多相似的地方,相似到在某个刹那她都会遗忘坐在自己身边的人,到底是哥哥,还是她清冷疏远的父亲——顾汉卿。
她还没有做好准备面对他,所以,才会轻易地被他拆穿所有的伪装。白幻幽畏惧于父亲藏于暗中的势力,但是,她更畏惧的是真相。因为,一个人越想隐瞒什么事情,也就意味着那件事情越重要。
父亲紧张的到底是母亲,还是母亲口中千羽和泠涟?
为什么母亲要道歉?
为什么在年少时看起来正常的母亲,现在却变成这幅模样?
但是,她不敢主动开口,因为她很清楚,父亲和哥哥是同一类人,他们会分析她说出的每一个字,然后从中找出漏洞或是把柄再根据情况予以要挟或是打击。
车厢内一阵沉默,顾汉卿并不意外白幻幽一点也不焦急和恐惧,如果梅耶家派来的人只有那么一点斤两,他反倒失去的玩弄的兴趣。
虽然,这几年来,公司遇到的小麻烦不断,但是,在顾汉卿看来,那不过是他和儿子特殊的沟通方式,所以,稍有忤逆也是可以纵容的。至于其他,只要有能力掠夺和征服,顾汉卿并不在意悉心培养的继承人会爱上自己妹妹。
只是,他不想看到儿子沉溺于对一个死人的无尽怀念,何况,顾氏偌大的产业难道要后继无人不成?
不过是生出一个继承人罢了,选择优秀的基因,选择优秀的母体,然后诞下孩子,每一代都经过仔细的筛选,总有一日,顾氏会站在世界的顶端,俯视众生。
会让儿子变成现在这种性格,都是林依然那个女人的错。她美丽,聪慧,有着为人瞩目的家世,更重要的是,她的基因足够优秀。这是他选择她的原因,无关爱情,他需要的不过是一个继承人,如此而已。
至于顾夫人的名头,落在谁身上都一样,因为,这三个字没有任何意义,也没有任何权利。
对他而言,凭借他的外貌、风度以及权势,有得是男男女女流连在他身边。他们不过是他发望的工具罢了,爱情,那种无聊的玩意,从来不是顾家人该有的。
看起来,太过感性这一条也要列为否定的选项,正因为林依然的敏感多情,才造就了儿子现在的固执以及深情。
深情,多么有趣,这是顾家从古至今都不具备的情感。就像是自己的妹妹顾文娟,顾汉卿甚至以为,她也算得上是顾家的异类,然而,当她的婚姻以及未来毁在儿子手中的时候,顾汉卿毫不意外的发现,妹妹天性中凉薄以及糜烂。
他不在意她堕落,也不在意他们夫妻曾经异想天开的谋划。真正让顾汉卿意外的是女儿的坚强和倔强,以及,她竟然有能力将他印象中冷漠无情的儿子留在身边,作为兄长那种无聊的存在。
随意给女儿指了一门亲事,顾汉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