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冷王的毒妃第6部分阅读
重生之冷王的毒妃 作者:rouwenwu
手掐死了自己。
仇恨的种子早已经在方景瑜死的时候,就深深种进了心底。沈从容冷眼瞧着方景书心痛欲死的模样,嘴角勾起一抹至寒的笑:既然上天给了我重新再活一次的机会,这一次,我会将你们欠我的东西千万倍的讨要回来。
你宇文常舒不是不敢人下吗,如今我看看你还怎么在五大家族里面抬起头来。玷污了长孙家的掌上明珠,看你宇文家如何自处。
如今宇文常舒占尽了长孙玉的便宜,方景书肖想那么多年的位置恐怕马上就要异主了……失去了方景瑜的方家,哪里还能替你方景书一个庶女撑起门子来?
方景书痛不欲生的跌坐在地上,仰头望着沈从容嘴里冷冷的吐出“方景瑜”三个字,身子骤然冰冷,仿佛被人掀开了埋藏千年的阴暗丑陋。脑海里还浮现着方景瑜临死前的恐怖模样,七窍流血,那血肉模糊的手指拼命的在地上扒拉,那仇恨的眼神恨不能将自己剥皮蚀骨……
“你,你怎么会知道方景瑜……”方景瑜脸色煞白,双唇因为极度害怕不受控制的轻颤,脑海里面是挥之不去的恐怖记忆,那是她这一辈子都不愿想起的场景。
沈从容眼底闪过一抹凌厉的仇恨,周身因为愤怒而散发出一层层微弱的蓝光。如今的她,恨不得马上就让他们死!
只是,她沈从容活了两辈子,才算是弄明白一个道理。要人死很容易,要人生不如死,那才有意思。
嘴角勾起一抹狠厉,沈从容眸子里面全是嗜血,她上前一步紧紧的攥住了方景书的手腕,周身的蓝光又浓烈了些。
就在她几乎要动用内力将方景书浑身经脉震断的时候,肩头却突然被一双大手给握住了。大掌温热,触及到肩头的地方散发着阵阵热意,竟然在一瞬间的时间里面,将沈从容体内即将涌出来的内力给缓缓的化解了。
原本笼罩在沈从容周身越发明亮的蓝色顿时消失于无形,这一抹热意犹如炙热夏天里面的一道清泉,瞬间让她有些发热的脑袋冷静了下来。
“你过于冲动了。”
耳边传来了略显低沉的清凉声线,似乎是人用内力传递过来的。
沈从容微微侧了头,果然瞧见了一张绝美无双的脸,那刚毅的脸孔少有的温和了起来,那深邃的眸子透着一丝不满。
即墨无双一双眸子望向沈从容,不动声色的摇了摇头。
沈从容怔了怔,眸光瞬间清明了起来。她敛去了周身的戾气,脸上化成一抹甜蜜的笑意,“王爷,您多虑了。”
回过头来,眸光定定的在方景书已经惨白的脸上扫了过去。沈从容眸子里面的恨意撤去,换上一抹淡淡的暖意。她低头靠近了方景书耳边,低语了几句,便转身离去了。
剩下方景书满脸的错愕,不久后更是由错愕变成了震怒和绝望,那惨白的脸上透着绝望的恐惧,整个人也是无力的瘫倒在了地上。
摄政王府里面一阵闹腾,将侯在外面的沈花语和连翘唬得一愣一愣的。可内院有人把守,她们没有跟住沈从容,自然是进不去的。如今瞧见那些王孙贵胄一个个鱼贯而出,沈从容却不见身影,不由的着急了起来。
沈从容正打算去寻连翘她们,可才刚迈开步子,却被后面赶上来的即墨无双给挡住了去路。
那一抹紫色的身影挺拔俊俏,一举手一投足都尽显王者风范。就好像是现在,即便他一句话也不说,静静的看着自己,沈从容竟能感觉到一股莫明的低气压。
“王爷?”沈从容眸光清亮,一脸的疑惑。
即墨无双低头静静的看着这个少女,那绝美的脸上一双眸子明亮璀璨,犹如漆黑夜幕中闪耀的明星。灵动的目光,时而狡黠,时而无辜,还有那永远都是淡泊处之的态度,这一切,总是不由自主的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这个女人,太特别了。
即墨无双眸光一闪,里面便盛满了暖暖宠溺的笑意。他一抬手,居然毫不避讳的动了动沈从容耳际的珠花,“歪了。”
沈从容微微蹙眉,虽然有些不悦,可想要扭头的动作却还是慢了一步。
“今个儿方景书不会武功,下次我可就不敢保证没有旁人在了。”即墨无双手上的动作悠悠然,目光定定的锁在沈从容脸上,观赏着她的一颦一笑。
沈从容心下一琢磨,敢情这个摄政王是来向自己邀功来了。
方才自己从屋子里面逃出来的时候,便瞧见有人将长孙玉引到了拐角的屋子。原本她只是想法子将在隔壁换衣服的长孙玉弄过来,未曾想宇文常舒居然也会过来。如今一石二鸟,看来,那引路的人,还有宇文常舒突然到访,恐怕还得归功于面前这个喜怒无常的摄政王呢!
不管他是出于什么目的,总归在这一次的宴会上,帮了自己好几次的忙。
沈从容微微一笑,躲过即墨无双略显亲昵的触碰,垂眸一笑,“今日多谢王爷相助,往后从容定当报答。”她沈从容从来就不喜欢欠别人人情。
即墨无双微微颔首,望着沈从容翩然离去的身影,嘴角微微上扬:不会很久的。
目送沈从容离开之后,躲在暗处的近卫长卿终于忍不住闪了出来:这一天发生的事情太多,全部都没能逃过他的眼。只是,有件事却很是让他不解,“爷,为何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帮她?”
即墨无双眸光一凝,那深邃的眸子里面竟似闪过了一丝痴一丝惑:他自己竟也不知道……
029、一切只是个开始
摄政王一场赏花宴,有人欢喜有人愁。
靖远侯府嫡女沈从容因为一曲“幽兰操”和不甘人下,高风亮节获得了一致的称赞。原本岌岌手机的她名声鹊起,那清冷淡泊却又绝美的气质瞬间获得了所有王孙贵胄少年垂青。
但与此同时,静伯侯府却是闹翻了天。
宇文常舒因为当众侵犯了长孙家的掌上明珠,被好一顿胖揍。只是长孙玉是女子,名声比起什么都要重要。再加上在朝堂之上,素来沉默的摄政王居然也开口偏向了长孙家,这让宇文常舒不得不低头,应下了将长孙玉明媒正娶,八抬大轿接进府里的亲事。
长孙家如今在五大家族里面排在榜首,却以这种屈辱的形式将唯一的女儿送进静伯侯府自然是千万个不愿意。长孙玉虽然被破了身子,却以死相逼,不愿意嫁给宇文常舒。
听说长孙穹好一番劝慰,才打听出来:自家宝贝妹妹心中早已经有了别人,如今她与宇文常舒的事情闹的人尽皆知,恐怕心底那一点念想也要被抹杀掉了。
“老大,我简直是迫不及待想要看看方景书那绝望到死的模样了。”
公子欢喜素来清淡的脸上扬起了一抹笑意,眼底是蠢蠢欲动:上辈子他家老大受的委屈,这辈子一定要一笔一笔的讨回来。
沈从容眸光淡淡,端坐在天香楼阁楼之上:这一切,才刚刚是个开始而已。他们要付出的代价远比现在还要沉重。
“欢喜,你去金雕玉砌幽暗场打听一下,最好能收购一批质量上乘的丝绸,七彩绸和幽蓝绸最好分别要五车。”沈从容眸光半眯,脑海中搜寻着什么。
整个九州大陆,一共是四国鼎立。尚武国崇尚武学,自然是整个九州最强大的国家;其次便是崇文国,当朝皇帝以文治国,如今也是国泰民安。而剩下的卿妤国和蜀策国势均力敌。
经过十几年前一场大混战之后,各力财力都有所消耗,如今已然是进入了休养生息的阶段,所以四国如今也是相安无事。
而沈从容嘴里的金雕玉砌幽暗场,位于四国交界处的广袤沙漠之上。很少有人真正知道它准确的位置,但偏又有些商人摸准了门道,将九州大陆上最为珍贵的物件带到这里来贩卖。
方才沈从容提到的七彩绸和幽蓝绸,则是崇文国皇室进贡的贡品。
尚武国一般的平民看上一眼也是困难,而沈从容一开口却是五车,着实让人吃惊。
不过这话听在公子欢喜的耳里却觉得何尝不可,他眉头微蹙,“老大什么时候要?”
沈从容嘴角一勾,那清亮的眸子瞬间聚焦,落在了楼下一抹熟悉的身影之上。她嘴角上扬,伸手从怀里掏出一叠事先准备好的画稿,递给了公子欢喜,“等一下,天香楼就能接到一笔大单子,到时候你按照这些画稿准备衣裳便是。”
三天?老大可真是会难为人。
从这里到幽暗场来回恐怕就要两天,而且谁能保证到达的那天就有七彩绸和幽蓝绸,而且还是五车那么多?
不过,他公子欢喜就是喜欢有挑战性的任务,这一趟恐怕还得自己亲自跑一趟了。
只是……公子欢喜望着手里款式新颖,色彩斑斓的画稿,不解的蹙眉,“老大,可是你熟人要?若是的话,我倒是可以做主给他些优惠。”
沈从容眸光闪过一抹冷冽,那冰冷的脸上似乎不含一丝情感。她眸光沉沉的落在楼下的一个白衣男子身上,语气清冷,“是熟人,而且还不是一般的熟。不过,这可是头肥猪,不宰可就没下次了。”
公子欢喜一愣,顺着沈从容的目光,瞧见了楼下那个正在与掌柜的攀谈的男子。一袭白衣,颇有些风度翩翩之势,只可惜那一张俊脸却是布满青紫,狼狈无比。
瞧见这一幕,公子欢喜瞬间明白了过来,他冷哼了一声:“老大放心吧。”
沈从容眸光挪到公子欢喜身上,瞬间变暖了一些,“布料送来之前,你先将她们送到飘飘的馥雅阁去。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我与那禽兽做了那么些年夫妻,如今他再婚大喜,我怎么也得送一份厚礼才是。”
公子欢喜望着沈从容嘴角的那一抹冷笑,不由的寒从脚底生。当年,他就是被老大所救,所以才死心塌地的跟着老大。虽然她只是一介女流,可在公子欢喜的心中,却是女神般无可比拟。
商场上挥斥方遒,心狠手辣,有仇必报,却在感情上一片空白,一无所知。那个时候听到老大死讯的时候,公子欢喜只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一般。有时候他甚至回想,当年,在老大与宇文常舒成亲的时候,自己在勇敢一点,疯狂一点,带她走,或许情况就会不一样了……
一股暖暖的情愫在胸口涌动,还不待喷发出来,便被公子欢喜狠狠的压制在心底。“老大,不管你做什么,我都跟着你。”
沈从容一怔,清冷的脸上瞬间扬起一抹笑容。以前的沈从容也常常笑,可却是皮笑肉不笑,那只是在商场上的逢场作戏。为了宇文家,她倾尽心血,可最后却得到了什么?
如今她破茧重生,就连笑也是打从心底散发出来的暖意。
“你办事,我放心。”沈从容粲然一笑,如同黑夜中悠然盛开的白莲花,高贵优雅,幽香扑鼻,丝丝扣扣在悄无声息之间沁入人心脾。
说罢这话,沈从容便放下手中茶杯,起身朝着楼下走了去。
宇文常舒一个静伯侯爷,如今却亲自来了天香楼,这就能够看出长孙家对于这桩亲事有多么的不满。即便是一件小事,也不愿放过羞辱他的机会。
曾几何时,他是自己心中深爱的男人,宁愿为了他放弃一切。如今他夺了自己的性命,就是为了要在别人面前卑躬屈膝么?
沈从容与宇文常舒擦肩而过,心底恨意愈发浓烈了起来。
就在她即将跨出天香楼大门的时候,身后却突然闪出了一抹白色的身影,横在她面前,“慢着……”
030、玩什么花样
这声音异常熟悉,熟悉到上辈子做梦都能够听见。
只是这辈子再听见,却平添了几分厌恶。
沈从容微微蹙眉,脸上露出一抹不悦,不过脚下却是配合的顿住了。
宇文常舒悠然走到沈从容的面前,原本还算俊俏的脸因为被长孙穹打了而青紫变形。此刻的他难看异常,可是眼神里面却透露出阵阵愤怒和不甘。双眸犹如夹了锋利的刀子,恨不能在沈从容身上剜出洞来。
倒是沈从容,好像没有反映一般,一脸无辜的抬头望着宇文常舒,“这位公子,我们,认识么?”
此话一出,宇文常舒差点没背过气去。他原本就不是那么蠢笨的人,事情过去之后,再想想便知道有人摆了他一道。
这个人,不是沈从容又是谁?
可是事到如今,这个女人居然装傻?!
宇文常舒瞪着一双眼,咬牙切齿的望着沈从容,“你敢说我变成这样子,跟你没一点关系?”
沈从容眸光里面闪过寒意,上辈子夺了自己性命的男人就在眼前,自己曾经为了他卑躬屈膝,为了他放弃一切,到头来又得到了什么?
这一切,不过是为他人做了嫁衣裳。
她是方景瑜的时候,蠢了一辈子;如今她是沈从容,绝对不会再被任何人玩弄在鼓掌之中。
沈从容一抬眸子,脸上又是单纯无辜到让人不忍责备一句。她细细的盯着宇文常舒看了半响,这才猛地惊呼一声,“哎呀,原来是静伯侯爷,小女子一时没认出来,失礼了。”
这明明带着嘲讽,却又认真无比的语气和无辜的眼神,让宇文常舒差点就相信了沈从容所言。他恨恨的咬牙,双眼涨得通红,“你可知道我为何要去那后院?”
沈从容一愣,面上尽是惊恐,说话也几乎要叫出声音来,“侯爷,不关我的事呀。您不是要去见长孙小姐吗,从容家底浅,若是牵扯进去,这辈子可就毁了,您可开开恩吧。”
话音一落,便将整个天香楼顾客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能够来这天香楼定制衣裳的,非富即贵。至于宇文常舒在摄政王府那一段丢死人的风流韵事,这两日早就传遍了整个京都。
众人方才又听见沈从容那一番说辞,不由的向宇文常舒投去鄙夷的眼神:一个大男人占尽了便宜,还攀上了五大家族之首的长孙家,如今还想将责任推到一个弱质女流身上,简直就是恬不知耻!
宇文常舒被众人这么一打量,只觉得如坐针毡。原本自己一个堂堂侯爷来天香楼定衣裳款式就够跌份了,如今还被沈从容这样羞辱,恨不得马上能够找个地缝钻进去。
宇文常舒咬牙切齿的望着沈从容,最终低低的吐出一句话来:“若不是因为你像一个人,我才不会去阻拦,也不至于落到这步田地。你这个忘恩负义的毒妇!”
沈从容一皱,心底的厌烦更甚。这个贱男人,如今还想拿方景瑜出来做挡箭牌吗?看来他还不清楚事情真正的始作俑者是谁呢,自己是不是该好好提点一番?
“忘恩负义?”沈从容一愣,满脸的无辜。“侯爷这话从何说起?我可是被秋月姑娘引到后院去的,换了衣裳我可就出来了。至于您跟长孙小姐的事情……”
沈从容说着说着声音越发低了,最后到听不见。一双水灵的眸子怯怯的去看宇文常舒,好似生怕他恼羞成怒一般。
宇文常舒猛地一愣,脑子里面似乎闪过了什么。
那满是伤痕的脸上顿时色彩斑斓,好不精彩。双眸里面瞬间燃起了愤怒的火焰,似要将一切焚毁了一般:对呀,沈从容一开始就对自己情意绵绵,她又怎么可能将自己推到别的女人怀里去?
如今,最想静伯侯夫人位置的人除了她还会有谁?
赏花会上,自己好似说过不要她招惹沈从容。没想到,那个贱人居然就因为这句话想要陷害沈从容,最后却害到了自己的身上……
想通了这一切的宇文常舒一声冷哼,转身飞快的离开了。只是那抑制不住的怒意却是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真切的感觉到了,看来静伯侯府里面又少不了一场闹腾了。
沈从容望着宇文常舒怒意冲冲离开的身影,一改方才无辜的模样,眸子闪过寒意,嘴角微微上扬,招呼在外面候着的连翘,“连翘备马,咱们回靖远侯府,等着看戏。”
连翘虽然不知道沈从容有什么打算,不过既然自家小姐这么说,看来又有人要倒霉了,她就只管乖乖的在一旁看戏便好了。
当沈从容回到竹里苑的时候,却见描眉几个丫鬟探头探脑的站在门口。
连翘瞧见沈从容皱眉,便不悦的上前呵斥,“怎么回事,一点规矩也没有?”
描眉一见沈从容回来了,连忙上前说道:“小姐宽恕,只是奴婢有事禀告。”
“什么事?”沈从容似乎猜到了什么,嘴角扬起一抹笑意。
描眉朝着后院看了一眼,低低的道,“今个儿一早,二小姐便背着几根荆棘到后花园跪着了,说是要跟大小姐负荆请罪呢!”
连翘一怔,不敢置信的望向沈从容,“小姐,这……”
沈从容当然知道事情没这么简单,眸子里面闪过一抹冷意,笑道,“走,咱们去看看她要玩什么花样!”
031、清理后院
“咦,我的簪子怎么不见了?”沈从容跟在描眉的身后,脚步轻移,与连翘对视了一眼。
连翘转身惊呼,“哎呀,莫不是刚才下马车的时候掉在门口了?”
描眉一愣,眸光还是有些不安的望着后院,“大小姐,要不咱们赶紧过去吧,否则二小姐等急了……”
沈从容一听这话,心底便有些不悦:之前一直是想着怎么收拾沈云苓,倒是忘记收拾身边的这些小虾米了。
见沈从容变脸,连翘立马也回过了神来。她脸色一沉,不悦的拉着脸,对着描眉呵斥道,“二小姐要如何,那是主子的事情。描眉,你可要搞清楚状况,谁才是你的主子。”
描眉一听连翘这话,当下唬得变了脸:“大小姐宽恕,描眉这就去寻。”
沈从容嘴角勾起淡笑,眸光淡淡的没有什么情绪,可却瞧得描眉心下发冷,“去吧,好好找找,若是找不到,可仔细你的皮。”
沈从容轻轻吐出这几个字,脸上还挂着淡淡的笑容,就好像压根儿就没有当一回事似的。可偏是这清淡的几个字,却让描眉背后一凉,仿佛自己心底的小九九都被看穿了一般,当下慌慌张张地跑到前院去了。
“小姐,这个描眉有问题。”连翘不悦的望着描眉离去的背影。
沈从容点头,“描眉素来胆小,如今敢替沈云苓传话,其中定是有些缘由。你可别忘了,烟姨娘那些铺子虽然收回来了,可那些掌柜时至今日还没有到府上来跟我报过账呢。描眉的老子兄弟可都在铺子里面办事,这么一想,也就清楚了。”
连翘一听又来了气,“那些老头子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我今个儿出门的时候还瞧见他们趾高气昂地进了蓉苑,说是那些账本他们只肯交给烟姨娘过目。”
“这些日子想来他们也得意够了,既然赏花会结束了,这后院恐怕也得好好收拾收拾了。”沈从容笑了笑,伸手将连翘招呼了过来,“方才我回府的时候,就瞧见二姨娘和三姨娘房里的丫鬟在门口打量着,既然今个儿是凑热闹,当然是人越多越好。”
连翘会意的点头,忙转身从竹里苑的侧门走了出去。
竹里苑的后院,烟姨娘正被搀扶着站在亭子里,而描眉口中来“负荆请罪”的沈云苓却是衣着整洁,半躺在下人们准备好的榻子上休息。嘴里不时有丫鬟送葡萄,她吃着东西,嘴里还在不停的抱怨,“娘啊,你这是弄什么?凭什么要我过来给沈从容道歉啊,她算个什么东西?”
烟姨娘不时的朝着门口打量,脸上挂着焦急,“你懂什么,我就知道那个方景书不安好心,分明就是下了套子等你钻进去。我都不知道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以后沈从容由娘亲来对付,你根本就不是她的对手。你怎么说不听呢?”
“哼!”沈云苓冷哼一声,有些心虚的别开眼神。心底虽然知道娘亲说的不假,可嘴上却不愿意认输,“娘亲,沈从容不过就是病秧子,马蚤蹄子,除了耍些手段勾引无双哥哥她还会什么?贱人生的就是贱人生的……”
一听沈云苓又开始口没遮拦,烟姨娘吓得脸都白了:方才自己为了宽慰她说漏了一嘴,没想到这个不省心的……
而这一幕堪堪被悄然走进后院的沈从容看见,她脸色一寒,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刚才我是不是听错了,好像有人说谁是贱人生的?”
身后陡然传来了沈从容略带嘲讽的话语,烟姨娘被唬得一张脸惨白,沈云苓原本就领教过沈从容的厉害,在娘亲面前倒还敢凶上一凶,若是站在沈从容面前,只能被她周身的低气压摄的不敢多说一句话。
一双美眸目光凌厉,脸上的笑容却是格外的暖。这诧异分明的对比,让沈云苓后脊一凉,竟忘记自己今个儿是来干嘛的了。只能呆呆的望着沈从容,目瞪口呆的说不出话来。
便在这个时候,沈从容眼尖的瞧见烟姨娘指尖动了动。她嘴角一沉,指尖一动,竟是以一道气流将那东西打歪了。那枚红豆歪了轨迹,直直的朝着沈云苓腿上打了过去。
沈云苓脸色一白,身子抖了抖。
烟姨娘似乎没有察觉到,撑起身子指着沈云苓骂道,“云苓你忘了你是来干嘛的,怎么还不跪下?”
沈云苓张了张嘴,竟然说不出话来。她试着动身子,竟也不能挪动分毫。
沈从容嘴角一弯,上前走到沈云苓的面前,“妹妹,你方才可是在骂姐姐我?”
这时,后院的门口也传来了一阵高昂的声音,“我可是听的清清楚楚,方才云苓就是在骂从容是贱人生的!”
众人扭过头去,居然发现那说话的是三姨娘,她怀里抱着自己的宝贝儿子,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嘲讽和开心。被烟姨娘和她那个贱女儿压迫了这么久,今个儿一定要把本扳回来。
只是,沈从容似乎一点也不领情,冰冷的眸子望向三姨娘,即使不开口说话,也让她脚下的步子一滞。
三姨娘一怔,不自在的紧了紧怀里的儿子,低声道,“奴婢可以替大小姐作证……”
紧跟在后面进来的二姨娘和沈花语却是沉默着没有开口,顺从的给沈从容见了礼。
沈从容眸光在二姨娘和沈花语身上定了定,转而走到了沈云苓的面前,“妹妹,既然大伙都听见了,你是不是该给我这个做姐姐道歉?”
沈云苓瞪圆了一双眼睛,可惜只有眼珠子能动,目光里面充满了惊恐。
沈从容嘴角一沉,脸上瞬间不满阴霾,声音也越发严厉起来,“怎么,看来我这个做姐姐还没有资格教训你了?”
三姨娘趁机上前附合,“就是呀,云苓,你如今胆子真是越发大了。还不赶紧下跪求饶,说不定大小姐还能放你一马。”
“既然妹妹不愿意道歉,我这个做姐姐也没办法了。治国治家都要一个规矩,如今这么多人在场,怎么也得立个规矩是不是?”沈从容嘴角上扬,那一抹笑容看的烟姨娘和沈云苓浑身发冷。
眼看着沈从容扬手高呼了一声“来人啊!”
烟姨娘再也隐忍不住,她一把操起了身边的拐杖,朝着沈云苓的脚窝子横扫了过去……
032、侯爷的家信
烟姨娘虽然伤了腿,但是手上的力道却是十分,那一棍子横扫过去,生生的打在沈云苓的腿窝子上。
沈云苓双眸猛地一瞪,只觉得刺骨的痛楚从腿上传了过来,整个人直挺挺地朝着地上摔了过去。
“嘭!”只听得一声闷响,沈云苓身子倒是能动的,她哼哼了两声,身子抽了抽,两眼一翻便昏了过去。那裹着脂粉的脸上,被砸出了一个坑,血流不止。
“啊,云苓!”烟姨娘这个时候才发现不妥,吓得脸色惨白的将手里的拐杖一扔,哭嚎着便朝着沈云苓扑了过去。
沈从容冷眼看着烟姨娘,沈云苓方才被扑了那一棍,被点了的|岤道已经解开,只是额头上摔出那么大一个坑,那张脸就算是保住了,估计也得破相了。
只是,这一切都是她们母女两个咎由自取,怨不得她沈从容。
三姨娘方才瞧见了那一幕,发现沈云苓见了血,当即惊呼一声,连忙伸手去捂住宝贝儿子的眼睛。
沈崇思年纪还小,不懂什么,只是挣扎从三姨娘的怀里跳了下来,飞快的朝着沈云苓身边跑了过去。
三姨娘手上一滑,竟也没有揪住沈崇思,让他一溜烟的跑了过去。
沈崇思望着昏迷不醒的沈云苓,不解的回头看向自己的娘亲,“娘,二姐姐为什么在地上睡觉呀?”
话音未落,烟姨娘便止住了嚎啕一声,一双眸子冷的犹如地狱修罗。她转过头去,恨恨的瞪着身边的沈崇思,周身已经因为愤怒而燃起了淡淡的绿色。
手心里泛起了绿色的火焰,眼看着那一掌便要朝着沈崇思身上拍了过去,冷不丁三姨娘那张慌张的脸便凑了过来。她一把抱住沈崇思,伸手就去捂儿子的嘴,“混小子,再乱说话就打死你!”
烟姨娘素来就是个厉害的,三姨娘方才一见她望着自己儿子眼睛冒绿光,心底就怕的要死,生怕烟姨娘把魔掌伸到自己院子里面去。要知道,侯爷失踪了这么久,自己忍辱偷生,费了多大的功夫才保自己儿子长到这么大呀!
想到这里,三姨娘连忙躲到了沈从容的身后,一双眼睛可怜兮兮的望着她,“大小姐,如今二小姐昏过去了,如何是好?”
沈从容从一开始便将烟姨娘的一切举动都看在眼里,如今烟姨娘脸上神情冰冷,眸子里却如同狼一般幽幽的泛着绿光,目光死死的定在沈崇思的身上,连血流如注的沈云苓也没能让她挪开目光。
沈从容嘴角一勾,脑海里面飞快的转了起来:烟姨娘是个能够隐忍的,在这个靖远侯府里面,就属她最难对付。三姨娘脑筋简单,眼底心里只有自己的儿子;而二姨娘和沈花语却不好说,少说少错,可凡事都不泄漏一点情绪,那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
看来,这个后院根本就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呢!
“来人啊,将二小姐和烟姨娘送回蓉苑,好生休养着。”沈从容明眸忽闪,脸上虽然一直都挂着笑容,可眼底的冷意一直都没有散去。
就在丫鬟婆子鱼贯而入,打算去扶沈云苓和烟姨娘的时候,竹里苑的门口却是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
众人好奇的转过头去,居然发现素来还算是沉稳的描眉居然一脸不敢置信地朝着这边跑了过来。那跌跌撞撞的模样,是谁都没有看到过的。
连翘一瞧见描眉便不悦的皱起了眉头,描眉不是被小姐支开到前院去了吗?如今怎么惊慌失措的跑回来了?“描眉,这里是竹里苑,平时学的规矩都扔到哪里去了?”
描眉这个时候连解释的心情也没有了,她上气不接下气的跑到沈从容的面前,“扑通”一声便跪倒在了地上,“小、小姐,外面,外面……”
沈从容有些不悦,蹙眉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了?”
描眉双手一举,便将一封信笺递到了沈从容的面前,喘了口气才继续说道,“边境、边境来家书了,说是有侯爷的消息了!”
此话一出,犹如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一颗巨大的石头,瞬间激起了万千浪花。沈从容胸口陡然涌起了莫明的汹涌澎湃,虽然自己是方景瑜的魂魄,可沈从容的思想记忆却都还存在这具身体里面。她这个时候甚至可以真真切切的感受到那从心灵深处喷涌而出的激动,就连眼窝里面涌出的泪花也无法控制。
沈从容连忙上前一把接过书信,双手轻颤着:果然是有了靖远侯爷的消息,他受了重伤,被山间小户所救,如今伤势大好,回到军营,不日便要班师回朝。
“天呐,侯爷要回来了!”三姨娘一听这话,眼泪瞬间的冒了出来。她猛地一口亲在儿子的细腻的脸颊上,“崇思,太好了,你爹要回来了!我的宝贝,你爹要回来了!”
那二姨娘和沈花语也是猛地一愣,瞬即便是眼泪盈眶,激动的只差抱头痛哭了。
只是她们都没有注意到,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原本已经撑起半个身子的烟姨娘居然双脚一软,差一点又要摔倒在地上去了。
原本仅仅是悲愤,如今一张保养得宜的脸竟像是瞬间老了十岁,苍白不堪。那原本还算红润的唇也是一片惨白,身子也是不受控制的轻颤了起来。
她一把推开了搀扶着自己的丫鬟,连沈云苓也顾不上,便瘸着一条腿跌跌撞撞地朝着蓉苑走了过去。
沈从容在确认了落款真的是靖远侯爷亲笔签名之后,细细的收好家信。眸光一抬,竟瞧见了失魂落魄的烟姨娘,眸光里闪过一丝疑虑……
033、来访
竹里苑里,沈从容端坐在藤椅之上,眸光微敛。相较平素的冷淡,此刻的她似乎更像极了以前的那个温婉的沈从容。饱满的双唇微微抿起,绝美的容颜不需任何胭脂水粉的修饰,美的就是那一派天成。即便她端坐于那,不懂分毫,不需言语,便似一朵幽兰,静静开放,香气虽淡,却沁人心脾……
连翘不竟看呆了,跟在小姐身边算起来也有些时日了,可自家小姐却是越看越有韵味儿,就连她一个女子,也是百看不厌。更甭提那些个少年公子了,听说自小姐在摄政王府一展才华之后,多少王孙贵胄已经暗暗动了心思。
再加上,前两日收到了靖远侯爷家信的事情也不胫而走。看来这落魄的靖远侯府又要辉煌起来了……
那些个原本看轻靖远侯府,一直攀高踩低的人如今瞬间倒了枪头,纷纷要到靖远侯府来走动。
沈从容原本就不喜欢这些个事情,便撒手交给了二姨娘和三姨娘去接待。按理说,这个时候应该欢欣雀跃接手干这人情往来的是烟姨娘,可如今蓉苑那边却如同死了一般的沉寂。
想起那日自己接到家书之后,烟姨娘那反常的举动,沈从容心底的疑虑就更深了。
“小姐,静伯侯府那边来人了,您见还是不见?”连翘见沈从容蹙眉,这才回过神来,自己原是有事过来禀告的:方景书之前才跟小姐在摄政王府闹了那么大一出,如今居然拎着礼物亲自登门造访,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沈从容一愣,脸上的笑容便浮了出来。她一个利落的起身,裙裾飘飘,犹如一只灵动的百灵。
伸手优雅地理了理衣襟,沈从容勾起一抹笑意,“我可是等了她很久了,怎么能不见?”
连翘一脸疑惑的望着沈从容,脑袋里面全是问号:自家小姐如今办事可是越来越让人搞不清楚了,不过,每一次她都没有吃过亏,这样又有何不可呢?
前院,三姨娘正开开心心地招待着五大家族的妯娌们。自从靖远侯爷失踪的半年以来,那五大家族的妯娌之间往来愈发少了。三姨娘自己心底也清楚,这些攀高踩低的货,不就是瞧不起她们吗?
不过如今,侯爷马上就要回来了。而且这几房姨娘之中,就属自己的肚皮最是争气,替侯爷生了个儿子。以后这靖远侯爷的爵位,岂不是手到擒来?
想到这里,往日被烟姨娘打压的那些怨愤仿佛也算不得什么了。
沈从容如今当家做了主,自己只需讨好她一番,还怕烟姨娘和二姨娘能够翻出什么惊天的浪来?左右都是几个女儿,哪里能跟自己的宝贝儿子相提并论?
远远的,沈从容便瞧见了三姨娘欢喜雀跃的模样。在她的记忆中,三姨娘虽然嘴巴厉害,心肠却是不坏。如今她愿意接受,又能将其他四大家族的妯娌哄的喜笑颜开,那也未尝不可。
转头之间,沈从容便瞧见方景书焦急的在门口踱着步子,脸上还用那纱巾给遮掩住了。
034、阴谋阳谋
沈从容嘴角微扬,径直朝着方景书那边走了过去。
越走近了,方景书侧脸上面的肿胀愈发的明显起来。沈从容淡淡的笑了,脑海里面回想起了那天在天香楼遇到宇文常舒的场景:想来宇文常舒一回去,方景书定然吃了好一顿排头。
不过,宇文常舒会动手打女人,自己以前还真不知道呢!
沈从容一改平素的清冷,在方景书朝自己走过来的时候,居然意外的露出了温和的笑容,仿佛许久未见的朋友一般,“方小姐今日怎么来了?”
方景书一见沈从容,也不知道这股子本不该存在的亲切感是从何而来,突然眼眶就酸了。她啜喏的上前,有些不好意思抬眼看,“那日赏花宴上一场误会,还望沈小姐海涵。”
一席话说的连翘下巴差点没掉到地上去,今个儿是怎么了,太阳当真是打从西边出来了。
倒是沈从容一脸早就知道的模样,她佯装惊讶,仿佛此时此刻还不知道赏花宴上方景书真正想要算计的是谁一般。“方小姐这说的是什么话,我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哪里又有什么误会。”
方景书一听沈从容这话,一颗心当即就落回到肚子里。
眼前的沈从容清淡高雅,一举手一投足都是大家风范。想起当日在摄政王府那一曲《幽兰操》的曲子,那挥斥方遒的模样……别说,还真真与自己那个短命的嫡姐方景瑜有的一拼。
兴许是在方景瑜死了这么久之后,看清楚了宇文常舒的真面目,方景书竟莫名的对沈从容少了一丝厌恶。想到那日沈从容临行前附在自己耳边说的那几句话,方景书更是心头剧痛,眼眶一酸,便跪了下来。
“还望沈小姐救救命。”方景书突如其来的动作让沈从容一愣,旋即便明了一些。
沈从容自从习得“鬼医毒仙”的五毒卷之后,用毒医病造诣瞬间大增。一般大夫检查不出来的病症,她只需动动内力,便能症的不离十。
那日方景书瞧见宇文常舒与别人缠绵,气的气血大动。就在这个时候,却是让沈从容钻了空子,一眼便瞧出方景书身子不对。
那日她不过是对方景书说,她不但这一年不会有身孕,这辈子也不会再有身孕。
方景书原就不蠢,只需稍稍动动脑子,就能猜到在整个静伯侯府谁才能伤到自己。伤身并不可怕,伤心才是最痛的。
沈从容一猜便知道,当年宇文常舒为了自己的嫁妆加害自己,那么他对方景书必定也仅仅是利用。既然是利用,当然就不能放方景书怀上他的孩子,所以……
“看来方小姐果真是去医馆诊断过了?”沈从容一脸诧异,借机又在方景书心窝子上捅了一刀,“我从小习医,虽医术一般,但也能瞧出方小姐是被人在吃食中动了手脚,而且这药量小,药性慢,你至少已经接触一年了。像方小姐这般聪慧的人,怎么会如此不小心?”
一席话说的方景书脸色惨白,浑身发颤。仇恨的火苗在她愤怒的眸子里面剧烈的燃烧了起来,拳头紧紧的攥在一起,那涂满鲜红豆蔻的指甲仿佛要陷进肉里。
耳边还回想着大夫跟自己说的话,她体内寒毒过重,恐怕再也不可能有身孕了。
方景书心底有无数的不甘和愤怒,可是却没有办法跟沈从容说:她方景书在进入静伯侯府的时候,就意见是一个天大的笑话了。如今再被人知道要害她一辈子也没有孩子的人,竟然就是宇文常舒,这叫她如何能够接受?
“我虽医术不精,但方小姐若是愿意相信我的话,倒是可以交给我试试。”沈从容淡淡的笑了,可是说出来的话却差点没让连翘把眼珠子瞪出来:小姐这是疯了吗,居然帮这个女人,她不是要害自家小姐吗?
方景书一听这话,当即一阵惊喜,竟然不管不顾的给沈从容磕起头来。“沈小姐,你要救救我啊,我这辈子不能毁在那个男人的手里